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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綜漫同人]首領(lǐng)宰與絕望攻略世界在線閱讀 - 分卷(183)

分卷(183)

    因此,尾崎紅葉將雙手輕按在傘柄上,身后[金色夜叉]浮現(xiàn)出半人高的身影。

    交易就是交易,尾崎紅葉溫聲說,首領(lǐng)成功護(hù)住了小鏡花,我也不能讓你們通過這條道路才是。

    太宰無聲地嘆了口氣:紅葉姐,你倒是好好守住了這條正前方的走廊,沒讓任何一個敵人從這里通過去。可你知道首領(lǐng)辦公室還另有一條密道嗎?

    有人裝聾,有人作啞。

    在這場謀殺里,所有人都是同謀。

    想到這里,太宰油然又生出一股索然無味來。他便合了合眼睛,選擇了下一次的謀殺。

    去吧,藥研。太宰平靜地說,該你了。

    我們早晚。

    要在地獄里重逢。

    第218章 46

    聽到開門響聲的時候,剛剛通過另一部電梯、繞到密道里的男人,他聞聲便笑了起來??M繞在心底的終年不散的黑夜,終于泛起點點螢火蟲般的微光,這光一晃一晃的,孱弱、微渺、不起眼極了,他卻不由自主地覺得:這真是有記憶以來,最溫暖的光了。

    因此,在最后的告別結(jié)束后,男人微微笑著。

    因此,在乘搭電梯返回自己棺槨的時候,男人微微笑著。

    因此,在迎接人為鑿定的命運這一刻,男人微微笑著。

    他以絕佳的耐心與無比的冷靜,遠(yuǎn)程cao控著泉鏡花的手機(jī),用早已做過手腳的錄音解除了芥川龍之介對于[夜叉白雪]的遙控,從泉鏡花的異能力之下、救回了她自己的性命。等做完這件事情、用通訊機(jī)和中島敦通話的時候,這位年輕的黑手黨首領(lǐng)還感到一陣輕快的愉悅:這樣一來,紅葉姐也沒有后顧之憂了。

    久違的輕快幾乎令他哼起歌來。曾經(jīng)黑不見光的首領(lǐng)室被夕日掩映著,橘橙色鋪面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除了將開未開的這間密室。這是一種令人回憶起酒吧吧臺燈的暖色調(diào)。他用手指無意識梳理了一下黑發(fā),四年半以來頭一次注意到自己的外表,并且頭一次覺得脖頸上的紅圍巾不那么像一根吊索。那只未被繃帶遮掩的鳶瞳盛著輕輕淺淺的笑意,雋永、繾綣而溫柔。這個男人自己看不見,因而并不明白:自己的這幅笑容,分明和不久前試圖拙劣模仿的、主世界另一個太宰治的笑容,一模一樣。

    他覺得自己可以維持這份好心情,直到迎接最后的日落。

    懷揣著如墜夢境的喜悅,漆黑、殷紅、蒼白的男人,他一腳踏出了黑夜,走進(jìn)了這片夕陽里

    首領(lǐng)室的門,毫無預(yù)兆地推開了。

    港口黑手黨這位掌握著至高權(quán)柄的首領(lǐng),他并不動怒。他淺淺彎著眉眼,一個真切的表情正要成形:

    紅

    聲音戛然而止。

    不經(jīng)許可走進(jìn)門內(nèi)的,并不是聽令剿殺頂層入侵者的尾崎紅葉。

    這是一個年輕的男人。黑發(fā)、鳶瞳、沙色風(fēng)衣,身量高挑瘦削,面容清雋。不知經(jīng)歷了什么,他的風(fēng)衣衣領(lǐng)劃開一道長長的裂口,像是被什么利器自上而下地一揮,那條淺色休閑褲的褲腳則沾上了血跡。這個人走路時稍微有些踉蹌,以至于用右手推開門的時候,左手則狼狽地背在身后。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首領(lǐng)沉默地注視著這位入侵者,直到他慢吞吞地走進(jìn)來,站定在自己面前。

    太宰治與太宰治互相對視著,彼此都從對方的眼底,看見自己是一個怪物。

    我不明白。

    首領(lǐng)緩慢地,費解地說。他像是目視著一個無解的謎題:

    如果你是太宰治的話,為什么你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如果你是太宰治的話,為什么你要試圖阻止我。)

    這房間里只有一個人知道,在已經(jīng)被抹消的時間線里,這個問題也曾經(jīng)飄蕩在空氣之中,制造出一種空洞而無望的回聲。

    唯一知道答案的這個人,他本想要回答對面這個笨蛋,跟他說蠢貨、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又想說我真是最討厭,還想一拳揍在這個死氣沉沉毫無求生意識的臉上。

    可是這會兒太宰望著對面裹纏黑衣的首領(lǐng),望著他眉眼間依然縈繞未散的輕松笑意,知道這個人心愿以償,已經(jīng)心滿意足可以去死了,然而在驚鴻一瞥之間,太宰從那只眼球晶體的反光中見著一個人影:他死氣沉沉、毫無求生意識、滿臉漠然而倦怠,帶著一股子冷靜的瘋勁。太宰這才驚覺:怪物竟是我自己。

    好吧。太宰心里想:我們依然是鏡子的兩端,只不過彼此映照出對方的面容罷了。

    他便懶得同這個家伙多嘴解釋些什么。三次元、高維度、絕望世界、純白房間、主世界這么多人祈求一個奇跡,這個奇跡在他舌尖上滾了滾,只干巴巴吐出幾個字:

    是為了這個世界。

    太宰說。

    這話一說出來,粗糲如地獄炭火的嗓音差點把空氣也拖拽出一道粗糙刮痕。這聲音曾驚到所有認(rèn)識太宰治的人,但是真正站在另一個自己的面前時,這一個首領(lǐng)太宰卻只是了然地微微抬起眉梢:

    你吞了那個藥嗎。為什么?

    太宰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地回答:與你無關(guān)。他說。

    通過那條銀舌頭,太宰吐出真假難辨的話語。

    通過那張神情莫測的面容,實在難以判斷太宰相信了沒有。

    而話音落下,好像同時判斷出言語交鋒已經(jīng)在三句話之間告一段落了似的,武偵太宰向前邁出一步,同時,首領(lǐng)太宰向后退了一步。

    手伸出來。太宰說。

    我不能冒險,首領(lǐng)斷然回絕。

    這個世界還沒有脆弱到這種地步,太宰冷笑著,譏誚地望了另一個自己一眼,眼底浮現(xiàn)出毫無保留的冷酷,同時打破了粉飾的現(xiàn)實,說出他們二人心知肚明的話語:

    畢竟你耗盡心力布局四年,勸誘芥川的meimei小銀、提前從孤兒院帶走敦君、制造二人的矛盾,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此刻。

    太宰冷靜地說出一個名詞:

    異能特異點。由敦君和芥川君異能交匯時產(chǎn)生的特異點,以及靈魂交匯時所產(chǎn)生出的,超越力量的東西。*為了在未來擁有保護(hù)書的力量,他們二人必須在生死搏斗之中認(rèn)識到這一點才行?;谶@個理由,你才安排了這一切,是這樣沒錯吧。

    這并不是一個需要回答的問句,首領(lǐng)以沉默作為答案。

    那么同樣的道理,我們二人之間,也可以創(chuàng)造出異能特異點。太宰冷靜而理智地說,[人間失格]是沒有特例的、絕對的無效化異能力,顯而易見,當(dāng)[人間失格]與[人間失格]相接觸的時候,會產(chǎn)生一個無限循環(huán)的悖論[人間失格]永遠(yuǎn)不能夠無效化[人間失格],因此,異能特異點誕生了。

    太宰語氣平淡地催促:

    快點。我可不想握男人的手啊。

    首領(lǐng)太宰瞇起眼睛,你終于瘋了?

    太宰冷冰冰瞪他一眼:這都是誰的錯?

    你的。港口黑手黨首領(lǐng)秒答,平靜之中帶著點委屈,委屈之中甚至帶著點調(diào)侃。他說話的語氣平緩極了,以至于句尾捅的一刀令人猝不及防: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錯。太宰治。

    首領(lǐng)太宰安靜地說。

    凝固如實物的空氣降臨在這間首領(lǐng)室里,兩個還活著的男人同時屏住了呼吸,產(chǎn)生了窒息一般的痛楚。

    果然,太宰治對太宰治,是絕對不留情面的。

    果然,我無法原諒太宰治。首領(lǐng)太宰說。

    果然,你就是個膽小鬼。武偵太宰說:太宰治,你還要逃避到什么時候?

    這位主世界的太宰治、書外側(cè)唯一真實的太宰治、無數(shù)可能世界的源頭,他毫不留情地將言語化作利刃:

    就讓我用某個未來森先生會對敦君說的話來回復(fù)你吧,太宰,你這家伙。

    武偵太宰臉上浮現(xiàn)出堪稱是冷酷的表情。

    你根本不是真的想死

    你只是,不想活了。

    開什么、玩笑?!另一位太宰猝然側(cè)過臉,幾乎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在臉上。他狼狽地喘了口氣,閉了閉眼睛,才把無堅不摧的面具重新黏回到臉上;他不知道這面具已經(jīng)逐漸千瘡百孔、布滿裂痕,而武偵太宰明白:自己只需要再施以一丁點力道。

    他便又向前走了一步。

    停步,首領(lǐng)太宰心生動搖之余,依然注意到對面的動靜,心知不能夠給任何一個太宰治反擊的機(jī)會,在心底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便伸手去懷里取貼身放置的手槍:這個世界、我不能

    短短時間內(nèi)的第二次,首領(lǐng)被迫停了下來。

    一截雪亮的刀尖,抵到他的喉嚨前。

    首領(lǐng)太宰罕見地失語了片刻,才低低笑著,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

    我真想不到。首領(lǐng)語帶笑意,鳶瞳里一片暗沉:你又是廢掉了哪枚棋子,才從紅葉姐手里奪得了半截傘劍?停頓一下之后,他冷冷垂眼打量著這把刀劍的長度,嘴角彎出一個笑:

    還是說,這根本不是紅葉姐的刀?

    武偵太宰抬了抬眼睛,在這張面容上一閃而過的,是曾經(jīng)連黑手黨下屬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訥不能言的冷酷:

    你確實想不到。他譏諷著,同時把方才藏于左手的斷刃向前一送。鋒銳到足以吹毛斷發(fā)的刀面,只是未加施力地劃過,便令包裹著首領(lǐng)太宰喉嚨上的蒼白繃帶逐漸滲出血色同第一個絕望世界里完全一致,同一把短刀、同一個位置、同一個男人的血色。

    這可真是個絕妙的諷刺。太宰心里想,同時望進(jìn)對面鳶瞳的眼底。這一次他不再關(guān)注那只蜷縮成一團(tuán)的小小怪物,他透過眼睛晶體的反射,看見兩個被獨自一人留在比所視世界更加長遠(yuǎn)的虛無之中、在哭著的孩子。

    我是你的遺憾,你是我的希望。

    武偵太宰聽見自己這樣說,安靜而溫柔:

    你是我的遺憾,我是你的希望。

    第219章 47

    落日鋪滿了整個頂樓,在這樣沉甸甸的余光里,連空氣里的灰塵都纖毫畢現(xiàn)。它們飛舞著飛舞著像不諳世事的精靈,自然也讀不懂這兩個本質(zhì)上全無不同的年輕男人,不懂他們是從哪一條十字路口背向而行,也并不明白,究竟是怎樣虔誠的許愿,才令兩條背道相馳的緣線,在圍繞地球一圈之后,有了相互交匯的可能。

    太宰治安靜地等待著。他并沒有千千萬萬個太宰治失敗的記憶,但是他所等待的時間,也并不比任何一個太宰治少上半分半秒。

    向前走。太宰平靜地說,說出了對面這個男人曾經(jīng)訴說過的、完全一致的詞句。向前走,不要回頭。你沉睡在我的夢里,已經(jīng)夠久了吧?

    不夠。

    這怎么能足夠?

    在這樣平淡而一針見血的問句里,首領(lǐng)狼狽地垂下眼去,從那雙鳶瞳的注視下避讓開。

    如果可以的話,他恨不得這個世界永永遠(yuǎn)遠(yuǎn)閉上眼睛,就停留在這幸福的一刻就好了,不要再向前走了。他很害怕,他身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lǐng)、控制了整個關(guān)東的權(quán)勢、cao縱著一整個世界的命運,他卻害怕的夜不能寐。他害怕自己挑選出的借用主世界的稱呼新雙黑,無法在蜂擁而來的爭搶中保護(hù)住書;害怕另一個世界的朋友,依然沒能夠?qū)懲昴潜緯?;更害怕親眼見到這個被折疊在書內(nèi)側(cè)的世界、就在自己面前支離破碎。只有一個人清醒在世界上,究竟是有多么痛苦啊。因此他逃走了,趕在一切不好的事情發(fā)生之前。主世界的他自己說得并沒有錯:太宰治,果然是一個膽小鬼。

    停下來吧。

    凝固住吧。

    就讓時間停留在這最幸福的一刻Lupin酒吧的干馬天尼,是多么甘醇啊。

    首領(lǐng)太宰無意義地抬了抬嘴角,縈繞在鳶瞳眼底的笑意,終于從濃稠蜂蜜的最底處泛起苦澀。他只是活了二十二年、又品嘗了過多不應(yīng)屬于他的悲慟之后,終于嘗到一口糖??上н@糖塊是有時限的:它融化得太快了,口腔里僅剩的余甘反倒映襯著苦味更苦。有一縷思緒從腦海里一閃而過:果然,這世上唯獨苦痛是永恒的。

    他終于開了口,說話時嗓音幾乎同另一個自己一般嘶啞:

    我不敢拿這個世界打賭。首領(lǐng)太宰說,語調(diào)平平。我們誰也不敢。

    聽到這句話之后,武偵太宰立刻有了回應(yīng)。

    我知道。

    他說,極淺的哂笑一下:這就是為什么我站在這里。

    什、?!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但首領(lǐng)太宰看起來像是被一槍打中,臉上浮現(xiàn)出激痛之下的扭曲神情。

    他本能而不知為何地抬手摸了摸左肩,像被火苗燎到一般迅速收回手,又下意識地碰了下左眼的繃帶。

    好像通過這個動作確認(rèn)了自己的存在。肩披殷紅圍巾的年輕男人克制不住地喘了一口氣,終于記起自己需要呼吸,才不禁露出一個狀如哭泣的笑:

    我失敗了。

    首領(lǐng)太宰說。

    這并不是一個疑問句。

    你失敗了。

    武偵太宰說。

    這句話里并沒有淡淡滲出情感的波動,僅是冰冷不帶感情的描述而已,在這種時候反倒像是傷口上冰敷的冰塊,給人以慰藉。

    首領(lǐng)太宰緩緩搖了搖頭,自嘲道:果然,太宰治不過是只敗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