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冰箱？”

    丹尼爾停住了手中的筆，扶了一下額頭。

    幾乎在同一時刻，在不同地點的羌橘和丹尼爾都出現(xiàn)了頭疼的狀況。

    羌橘撐著頭坐在床邊，位于混合校區(qū)另一端的會議室內(nèi)，丹尼爾合上眼睛擰著眉正在休息。

    “你的體能訓練幅度加得太厲害了，很疼嗎？我們?nèi)ヒ幌滦ａt(yī)院吧？”

    “我明天把會議記錄發(fā)給你，先回去……你這情況不太對，我陪你去一趟校醫(yī)院。”

    “不用，我睡一覺?！鼻奸俚念^拉扯著疼痛，腦子發(fā)熱發(fā)脹。

    “不必，我回去休息?！钡つ釥枔u了搖頭說道。

    “睡吧，不要看書了?！备哂[調(diào)暗了宿舍的燈。

    “那行，好好休息?！崩杷济銕偷つ釥柺蘸觅Y料。

    羌橘點點頭鉆進被子里蜷縮著努力入睡。

    “辛苦了。”丹尼爾拿起自己的文件走出會議室。

    兩個地點的兩個人在半個多小時之后同時墜入夢境。

    嚓

    丹尼爾在夢里聽到打火機的聲音。

    一簇橘紅的火光亮了。

    他在夢里睜開了眼，看到了窗臺上有一個女人反復轉(zhuǎn)著打火機，火光一亮一滅。

    那是……

    mama。

    盧曄轉(zhuǎn)過了頭，眼神冷靜，沒有任何瘋癲的跡象，丹尼爾幾乎在盧曄回頭那一剎認出了盧曄身上的這件衣服，他對這件衣服記憶深刻，幾乎到了刻骨銘心的地步，是丹尼爾十幾年里噩夢一樣的存在，于是乎他頃刻間明白了他夢到了什么，這是她自殺的那一天。

    “我給你最后一次自白的機會。”

    丹尼爾一怔看向了身邊的人——

    盧闡。

    丹尼爾在夢里感覺到了一種震驚的恐懼，他像被強行鎖在一副不屬于他的軀殼里，被迫看著眼前過分清晰的夢境。

    可是mama死的那天現(xiàn)場只有盧闡。

    他在誰的身體里？

    “jiejie，你在懷疑我嗎？”

    “不要在這方面試圖對我先發(fā)制人?！北R曄拿著煙看了盧闡一眼。

    盧曄一下一下地轉(zhuǎn)著打火機，“余諾為什么自殺？”

    盧闡沉默不語。

    嚓……嚓、嚓。

    打火機轉(zhuǎn)動的速度加快了。

    “爸爸為什么死了？”

    “精神疾病?！?/br>
    嚓！嚓！嚓！嚓！……

    “和我一樣的精神疾病？”

    “是。”

    盧曄沉默一刻笑了一聲，“你看我像不像瘋了?！?/br>
    盧闡平靜地回答：“jiejie，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盧曄抬起頭來，黑色的眼睛里那一點亮光驚人而又滲人。

    盧曄看向了丹尼爾的方向，“他的主攻課程還有什么？”

    “他只會武器制造?！?/br>
    “那他去挑釁高敬干什么？”

    “有過節(jié)罷了?！?/br>
    “有過節(jié)，”盧曄冷笑著提高了聲音，“冒著被開除的風險攻破醫(yī)學研究部禁錄？我不是李教授，我不會相信他只是看了看這種措辭，他還看了什么？”

    “他沒有?！?/br>
    “你撒謊，”盧曄用最失望的表情看著盧闡，怒不可遏，“徹頭徹尾的撒謊！”

    “我……”

    “你不必再對我狡辯任何，余諾怎么死的，爸怎么死的，他怎么躲開那么多人的眼睛像影子一樣躲在這里的，盧闡，我再也不會聽你多說一個字?！?/br>
    “趁著我還清醒，我們清算一下這一切，我絕對不會接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地活著，我絕對不會接受茍活的一生，你記著，下賤的不是你作為什么身份出生，而是你作為了一個什么樣的人?！?/br>
    “我必須恭喜你，今后你無論再怎么往上爬，也再也沒有看得起你的人了，而你的確將成為這里真正的主人?！?/br>
    “……你想做什么？”

    “盧闡你給我聽著，作為交換，丹尼爾和余燃必須活著?！北R曄面無表情熄滅了手中的香煙。

    “盧曄，我從來沒有想過……”

    “我要他們必須活著?！?/br>
    短短的一瞬間盧曄掏出了槍，張開了口，在槍聲之中丹尼爾的眼前的一切崩裂一樣全部變模糊了，當?shù)つ釥栐俦犻_眼睛的時候，他的視野變矮了，而他不知何時站在了房間的門外，房門猛然打開——

    墻壁上是飛濺的血液，盧曄歪斜著身體，她黑色的眼睛一動不動盯著丹尼爾成為最可怕的畫面，盧闡跪在地上像發(fā)病一樣劇烈發(fā)抖，丹尼爾聽到了自己喉嚨里斷斷續(xù)續(xù)的尖叫，他一抬頭看到了另一個人的臉

    周名。

    周名踉蹌著蒼白著臉走了過來，丹尼爾想后退卻被抓住了，他死死盯著丹尼爾的眼睛，周名的精神體就在丹尼爾的身后，陰冷地威懾著，丹尼爾的意識像被猛獸撕咬的獵物，強行從他的記憶中被活生生剝奪，他的腦子一片guntang，燒得他說不出完整的話，他睜大了眼睛瘋狂掉著眼淚，語無倫次，周名摁著他的肩膀，眼睛似乎看進了丹尼爾的大腦深處。

    你突然跑回了家里，看到你mama死了，她瘋了，所以自殺了。

    撒謊……

    你只看到了你舅舅，沒有其他任何人。

    撒謊……

    你生病了，你會忘掉這一切。

    周名發(fā)著抖蹲下來像一只鬼一樣與丹尼爾對視。

    你會想起來，你有一天會完完全全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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