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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紀(jì)羌 照片在他手下活了 兩歲的小男孩,一頭柔軟的頭發(fā),帶著天藍(lán)色的帽子,對鏡頭彎著眼笑著。 丹尼爾走上一級臺階,三歲的小男孩穿著背帶褲皺著眉組裝玩具,鏡頭外似乎有人逗他,他一回頭就笑了。 五歲的小男孩抱著一只布偶貓,他瓷白的下巴輕輕靠著貓咪,他和貓咪一樣漂亮乖巧。 八歲的小男孩似乎變了一點兒,他沒有原來笑得那么甜了,他在紙上勾勾畫畫,抬起眼來時輕輕笑了一下。 十一歲的小少年瘦了很多,他蓄起長發(fā),懶懶地綁著,手里拿著調(diào)色盤與畫筆,他察覺到了鏡頭,他停下畫筆轉(zhuǎn)過頭來卻沒什么表情。 十二歲這一年小少年只有一張照片,丹尼爾看著十二歲這一年的少年,面無表情的,眼神深邃的,寂靜的靈魂沉在他的身體里,他更加消瘦了,他是丹尼爾熟悉的樣子。 十三歲這一年沒有照片。 十四歲也沒有。 直到十六歲這一年,才有了唯一一張也是這面墻最后一張照片。 畫面與所有照片都不一樣,并不是局限在家里,更不是在庭院里,那似乎是少年自己為自己拍的,照片里有一段長長的影像,天邊只能看見被燒紅了的薄薄的云,鏡頭向著太陽的方向行走著,叢林的露水也清晰地印刻在影像里,穿過叢林遠(yuǎn)方是平坦的新世界,太陽鮮紅而遙遠(yuǎn),新生得如此鮮紅,好像帶著死亡一樣的壯烈,鏡頭迅速垂下,鏡頭的主人似乎也被這個平坦的世界所震撼,鏡頭長長地拍攝著少年的鞋子與綠草,過了很久鏡頭搖搖晃晃抬起然后被固定住,丹尼爾看到一個單薄的背影向著太陽走去,前方是開闊的,少年穿著白色的襯衫和條紋背帶長褲,一步步走遠(yuǎn),忽然少年試探似的跑了幾步然后跑了起來,他伸開了手,日出鍍在了他的輪廓與鼓起的袖子中,他變得輕盈向著日出奔跑,永不回頭的架勢,跑得自由熱烈,驀然之間,少年回頭,依稀對鏡頭笑了,丹尼爾伸手情不自禁觸摸相框,一切像是隨著他一樣崩裂了,相框向下掉,他伸手抓住相框,相框的背面寫著一段字。 我或許沒有機(jī)會過自己的十七歲生日了,我想是時候了,是時候讓你們走了 我很少對你們笑了,希望你們離開的時候看到這張照片會知道,我很快樂 我在這最后一天拍了這段影像 紀(jì)念我的自由 我已經(jīng)看過山那邊的日出,我再也沒有任何遺憾 我的人生從未后悔過我是你們的孩子 能來到你們身邊成為你們的孩子,是我最大的幸福 愿我所留于你們,是幸福而非牢籠 如果你們再次回到這里,無論我是否記得你們,無論我是否再次死去 希望偶然有一天你們發(fā)現(xiàn)這段文字能明白,我愛你們 書上說人死就什么也沒有了 你們可以選擇相信,也可以不去相信 倘若我真的消失了 愿時間會替我記得我愛你們 望你們自由 你們永遠(yuǎn)的兒子 紀(jì)羌 “丹尼爾……” 丹尼爾慌張地抬頭,黎思勉生平第一次看到丹尼爾掉眼淚,盧曄阿姨下葬的時候丹尼爾從頭至尾都沒有哭過,只是牙齒咬的緊緊地往墓坑里跑,無論周圍別人說什么,他只是從頭至尾固執(zhí)地要跳進(jìn)去。 他是……他是…… 丹尼爾說不出任何的話話,仿佛他也隨著這房子一并奄奄一息。 余瑯然曾對他說過,紀(jì)家三個孩子的死亡都是陰謀,是趙獨帶去的陰謀。趙獨,盧闡,余七平,他們?nèi)齻€人策劃了這一切,這是一場關(guān)于戰(zhàn)爭武器與轉(zhuǎn)換劑的陰謀。 “難怪……” 丹尼爾喃喃著向二樓走去,他找到了羌橘的臥室,他站在那個臥室里木然地拿著照片,世界分割成兩個畫面在他的腦子里,一個世界存活在羌橘的畫里,從窗外一望,就是花田,那是他原來的家,另一個世界就在他的眼前,從窗外望去,什么都沒有了。 丹尼爾惶恐,他冥冥之中預(yù)感羌橘可能再也見不到他的父母了,羌橘的父母或許已經(jīng)死去,他看著手里的那張照片,影像又開始重復(fù)播放,羌橘忽然對他一笑,丹尼爾猝不及防佝僂下身體。 “丹尼爾。” 羌橘推門而去的樣子變得愈發(fā)清晰,丹尼爾狼狽地站在這里,我還能保護(hù)他嗎?他會離開我嗎?如果他知道了真相,從今往后他還能一如既往看待我嗎?他看著我的時候會不會憎恨,這個人的舅舅毀滅了我的家庭,這個人的舅舅是我不幸的開始。 他還會愛我嗎? “我是不是要失去他了?” 黎思勉不敢回答,他只是沉默著看著丹尼爾。 原來羌橘并不是從小到大都不愛笑,在他的過去里他曾是十分愛笑的孩子,他笑得那么幸福與現(xiàn)在完全不一樣,現(xiàn)在的羌橘笑起來的時候總讓他不自控地心痛。 他的過去曾是這樣的樣子。 他曾想過要給羌橘一個家,即便有一天羌橘再也找不到他的父母,他也會努力彌補(bǔ)羌橘的缺憾,但看著羌橘逐漸長大的照片,他意識到羌橘所失去的東西是他無法彌補(bǔ)的,失去記憶的羌橘想要追回他的父母,而那些由他的父母所拍攝的照片像是在努力挽留過去的羌橘,他們之間互相挽留,卻都沒有挽留住彼此。那一段長長的空白,十二歲之后的空白,像是一道蒼白的疤痕橫亙于羌橘的十二歲與十六歲之間,他無法想象羌橘失去了多少,或許這份缺憾自他出生開始就降臨,他站在羌橘的過去里無法估量這場陰謀帶來的剝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