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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徽禛心知對方已猜到他真實身份,面色淡淡,隨意點了點頭:“嗯?!?/br> 之后那徐長青說請他們去對面茶樓說話,掌柜的已將謝徽禛為蕭硯寧挑中的幾件衣裳包好,徐長青再次說不必付銀子,謝徽禛沒聽他的,讓身后內侍按原價給了錢。 一刻鐘后,他們坐上對街茶樓二樓的雅間,徐長青欲要與謝徽禛行大禮,被謝徽禛免了:“孤這次來江南是微服前來,外頭人都不知道,你莫要說出去?!?/br> 對方鄭重應下。 之所以不瞞著徐家人,實則也是瞞不住,蕭硯寧入東宮當差之事他們都知道,更別提徐長青的父親之前還是京官,幾個月前才調回江南任學政一職,徐長青雖一直在江南這邊念書沒去過京里,他父親從前卻日日上朝,不可能不認識謝徽禛。 謝徽禛讓徐長青坐,徐長青也不推辭,與他們一同坐下了,并無拘謹。他問起蕭硯寧來了南邊怎不回去蒼州看看,蕭硯寧看一眼正淡定喝茶的謝徽禛,解釋道:“殿下來此是同巡察御史蔣大人一起,來考察江南政務,是陛下給他的歷練,殿下身份不便對外透露,我須護衛(wèi)殿下,公務在身走不開,原是想等過年前幾日再回去一趟,沒曾想今日會在尋州府這里碰上表兄?!?/br> 這套說辭是先前謝徽禛交代給他的,即便是對徐家人,查找鐵礦之事也不便明著說,免得不慎走漏風聲。 “原來如此,”徐長青了然道,“我來此是趁著年節(jié)之前過來拜訪一位同窗,也不曾想會碰上了硯寧你,倒是巧了,前幾日祖母還念叨著你,這回你回去家里過年,她老人家一準高興,正巧我還要在這里多待幾日,要不等過幾日你隨我一同回去吧?” 聽到“硯寧”二字從徐長青嘴里出來,謝徽禛微不可察地蹙眉。 面前這位徐家表兄年不及弱冠,樣貌斯文俊秀,聽聞學識也好,小小年紀就已過了鄉(xiāng)試,家里有意壓了一壓,才叫他要等到后年才進京參加下一科的會試,前途應是無可限量。先前謝徽禛曾想過這樣的人或許可以收為己用,但如今真正見了人,他卻打消了心思,若要說原因,大約是這人看蕭硯寧的眼神叫他不痛快罷。 蕭硯寧尚在猶豫是否要應下,謝徽禛擱下茶盞,冷淡打斷了他們的對話:“硯寧晚幾日再去,免得他與你同行被人瞧見,猜出孤的身份?!?/br> 謝徽禛這么說了,蕭硯寧便也道:“表兄你的事情辦完便先回去吧,年前我自會去蒼州看望外祖母?!?/br> 如此徐長青自然說不得什么,他看著蕭硯寧道:“若是天冷路不好走,到時候我派車來接你。” 蕭硯寧點頭:“多謝表兄。” 之后又說了些有的沒的,有謝徽禛在,閑聊家常也不合適,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只喝了半盞茶,謝徽禛提醒蕭硯寧:“走吧,我們回去了。” 他說完先站起身,提步離開,蕭硯寧趕緊跟上。 徐長青陪同他們一塊下樓,恭恭敬敬地將謝徽禛送上車,再要與蕭硯寧告別,車中謝徽禛喊了一聲:“硯寧,上來?!?/br> 蕭硯寧來不及跟徐長青多說,上了車去。 謝徽禛的車駕很快走遠,徐長青垂首靜默片刻,抬眼望向前方街頭馬車消失的方向,面無表情地轉身。 回到官邸,剛一進門謝徽禛便示意蕭硯寧:“去榻上坐下,將鞋脫了,我看看你的腳?!?/br> 蕭硯寧尷尬道:“少爺,我腳上的傷已經好了。” 謝徽禛不信:“我看看。” 蕭硯寧只得走去榻邊,剛坐下脫了靴,謝徽禛上前來,在他身前半蹲下,握住他受傷的那只腳,在腳踝處輕按了按,語氣難得溫柔:“今日走了這么久,不疼?” “真沒事了。”蕭硯寧低聲道。 謝徽禛仔細看了看,確定已無大礙,一彎唇角,也坐去了榻上。 下頭人奉來茶水,謝徽禛啜了一口,慢悠悠道:“都說這江南的名茶好喝,可孤還是覺著,從京里帶來的茶葉喝得慣些?!?/br> 他這話仿佛意有所指,蕭硯寧大約覺出他對徐長青的冷淡,猶豫問道:“少爺是對徐家表兄有不滿嗎?” 謝徽禛瞥他一眼,問他:“你與他關系很親近?” 蕭硯寧解釋道:“我在蒼州外祖家住了四年,期間表兄對我諸多照拂,關系自是近的,表兄他為人純善、一心向學,恐不善言辭,若是言語間有得罪了少爺的地方,還請少爺大人有大量,莫要與他計較。” “純善?”謝徽禛掂量著這兩個字,“何以見得?” 蕭硯寧道:“外頭人都是這般說的,他是外祖家小輩中的楷模,舅舅對他寄予很大期望,表兄他十七歲便過了鄉(xiāng)試,我不如他。” “何必妄自菲薄,”謝徽禛不以為然,“再者說,別人嘴里說的哪能作準,外人還道本少爺賢德呢,本少爺是嗎?” 蕭硯寧:“……少爺也不必妄自菲薄?!?/br> 謝徽禛哼笑:“所以你說這些,是怕我對他生了芥蒂,耽誤了他前途?” 蕭硯寧不知該怎么說:“不知表兄哪里得罪了少爺?” “你說呢?”謝徽禛故意問。 蕭硯寧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搖了搖頭。 謝徽禛輕嗤:“我還與外人道我是你表哥,原來真正的表哥就在這里,一口一句硯寧,當真是親熱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