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凌妤豎了個大拇指：你剛才還真是莽。聽說顧罄黑白都吃，別看她碩士畢業(yè)，但是和普通學生不同的。為了錢，什么都做得出來，不是什么好人。

    凌妤手里把玩著一根純黑色的錄音筆，心想，她當然知道顧罄不是什么好人，身為這本無CP美強慘女主。

    顧罄前期的經(jīng)歷，可謂是慘絕人寰，歷經(jīng)人間辛酸。

    如果不是因為太慘了，怎么會激發(fā)讀著怨氣，導(dǎo)致顧罄性格趨于崩壞。

    這才有凌妤的任務(wù)。

    見凌妤不以為意，看上去為情所困，徐淼不由提醒了一句：小魚，你要實在喜歡，干脆給錢包養(yǎng)得了。

    徐淼的聲音低了些：業(yè)界有謠言顧罄很缺錢。你看她接了那么多喪心病狂的案子就知道

    凌妤疑了一聲，掀開眼皮：怎么會？開合律師事務(wù)所，大半的案件都是顧罄的功勞，她缺什么錢？

    系統(tǒng)只大略給出了這本無cp小說的主線走向，為了防止凌妤知道劇情后過多的改變主線劇情。因此她得到的細枝末節(jié)少之又少。

    這會兒聽見顧罄缺錢，凌妤自然是震驚的酒都不喝了。

    噓徐淼狗狗祟祟看了眼周圍，確定沒什么人注意她兩，這才對上凌妤的視線：顧罄缺錢的她十五歲那年，向開合律所創(chuàng)始人栗總借了一千萬。代價是，她要在開合律所白干十年

    凌妤眼底緩緩打出一個問號：為什么？

    徐淼搖頭：我也是聽說。但她的確缺錢，不然她這么一個業(yè)界牛逼的律師苗子，薪資少說百萬，為什么還會回學校宿舍住。

    凌妤瞇了瞇眼，似乎的確有道理。

    【按照劇情線，顧罄在明年開春，就會被港城珠寶世家顧家認回去的，對吧？】

    008應(yīng)了一聲。

    【她被認回去之前，已經(jīng)是蜚聲中外的高律，然而離她接回去還有三個月時間，這個時間節(jié)點沒有錢，為什么？】

    顧罄一歲被顧家的仇人抱走，后扔入曼谷毒窟。

    十歲那年，警方將賭窩炸毀，顧罄被一位警察收養(yǎng)。

    但不幸的是，兩年后，慘遭毒匪報復(fù)，為了救顧罄。養(yǎng)父死在槍械襲擊中，顧罄從此跟著養(yǎng)母。

    身為這本無cp文女主，顧罄一開始的命運就是極其悲慘，一步步為了求生，拾級而上，當然伴隨著走上人生巔峰，打臉頻繁出現(xiàn)。

    只是前期慘絕人寰的經(jīng)歷，絕非一兩句劇情線說的清楚。

    凌妤之前只顧著攻略目標任務(wù)，倒是沒想到從她經(jīng)歷下手。

    這會兒被徐淼提醒，也察覺到不對來。

    除了冷漠無情外，顧罄更是一臺沒有感情的斂財機器。

    【女主她養(yǎng)母幾年前患上了癌癥，她養(yǎng)父死的那年，養(yǎng)母懷孕，在槍械戰(zhàn)中活下來勉強生出的男孩兒，從出生起就是腦癱她需要錢。】

    凌妤轉(zhuǎn)動錄音筆的手指微頓，純黑的錄音筆從手心墜落，順著地面滾至徐淼腳邊。

    徐淼低頭將錄音筆，撿起來。

    手指不小心摁開開關(guān)。

    喜歡我？

    喜歡。

    你是同？

    當然

    錄音筆播放的是剛才顧罄和舞女的對話。

    徐淼一挑眉：小魚，沒成想你還有這癖好。偷顧罄的錄音筆都干得出來？嘖，愛真的令人沒有下限。

    不過，顧罄錄音做什么？

    徐淼一臉疑惑，下一秒，凌妤已經(jīng)站起身，從她手中抽出錄音筆。

    誰知道呢？但這玩意兒不是我偷的。從顧罄衣兜內(nèi)掉出來的。凌妤笑瞇瞇看向大門口：她走的那么匆忙，你說，她剛才對我，嗯？

    徐淼自然聽出凌妤的意思，覺得她可能被打擊的降低了智商。

    顧罄那種高嶺之花，會對凌妤這個狐貍精有什么感覺？

    她憐憫的看了眼失戀降智的凌妤，言不由衷的說：嗯，我們小魚想要什么樣的人都有，來，再走一杯。

    徐淼一邊哄，一邊舉杯。

    就差把今晚陪她不醉不歸、借酒消愁打在臉上。

    凌妤：

    第 5 章

    冬至一過，云城的天氣便漸天的冷起來。

    尤其是最近一個月，接連幾日大雪，天空籠了層冰涼的霧凇。

    凌妤一覺睡到自然醒，拉開窗簾，落地窗外，灰灰沉沉，鉛灰色的云堆擠天邊。

    【宿主，趕緊起床。你今天的日常任務(wù)要來不及了】

    系統(tǒng)在腦海里瘋狂碎碎念，凌妤半閡目，懶懶散散的打開個哈切。

    凌妤的日常任務(wù)是系統(tǒng)根據(jù)大數(shù)據(jù)，融合了顧罄性格，模擬出來的最佳攻略優(yōu)選方法。

    她過去兩個月的日常，總結(jié)來說：送飯，一日三餐，風雨無阻。

    這個時間點，凌妤通常會眼巴巴的守在開合律所門外，等待顧罄上班的那一秒，遞上自己親手做的愛心便當。

    按照008的說法，一天二十四小時內(nèi)，顧罄哪一刻需要，凌妤就必須出現(xiàn)在對方面前。

    為了完成任務(wù)，達成靈魂和身體契合，壽終正寢的目標。

    這點委屈凌妤自然是受著的。

    但是長達兩個月的舔狗付出，連局外人都對她的深情不悔深信不疑。

    身為當事人的顧罄卻根本是不屑一顧。

    遭了昨晚的事兒，凌妤忽然發(fā)現(xiàn)，兩個月來唯一一次與顧罄深入交流，竟然只有不安排牌里出牌的昨天。

    腦海里，系統(tǒng)焦慮的嘴巴都上了火。

    凌妤才慢悠悠開口：【你再幫我回憶一遍，我的任務(wù)是什么來著？】

    【】008有些無語，盡管看出來宿主是故意的，但想著今天凌妤的日常任務(wù)沒完成。

    語速飛快的復(fù)述了一遍：【倒貼女配任務(wù)：照顧女主生活起居，關(guān)心她，愛護她。女主遇到困難，義不容辭為她赴湯蹈火，最終成就，讓女主感到人間有真愛，世上存真情。驅(qū)散她心底滅世隱患。】

    系統(tǒng)嘚不嘚倒豆子一般，一咕嚕往外吐。

    【說得好?！苛桄ヅ闹驼拼驍嗨?。

    008：【唉？】

    凌妤：【重點是后半句。只要保證顧罄滅世想法消失，我就算任務(wù)完成，是嗎？】

    【是這么說沒錯，但是】008語氣忽然一頓，想到昨天她saocao作，警惕道：【宿主，你你你不要亂來、】

    凌妤扣好最后一粒扣子，掏出一根皮繩，對著鏡子里烏發(fā)紅唇的少女，將滿頭黑發(fā)松松垮垮束了起來。。

    【放心?！苛桄バΓ骸绢檍iejie身為無CP女主，一輩子刻薄寡淡，可憐禁欲。她肯定沒跟誰上過吧？嘖，憋壞了也容易心里扭曲咱們換種方式攻略怎么樣？】

    008想打她，撕心裂肺的重復(fù)：【千萬不要亂來。你有沒有想過，任務(wù)完成后，你還要待在在這個位面壽終正寢的!過度pian炮對你沒有好處?！?/br>
    凌妤嘖了一聲；【霸霸，沒想到你呢，打的是這個主意，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顧罄和我，你認為她能那么容易處在下位？】

    008翻了翻死魚眼，好黃，它的耳朵都被染黃了。

    *

    凌妤在樓上磨蹭了一會兒，洗漱完畢，徐淼招呼她下樓吃飯。

    昨晚離開臧海club，將近凌晨。

    時間太晚，學校宿舍進不去，凌妤索性跟著徐淼一道回了云城徐家老宅。

    原主的母親是徐淼的親小姨，這幾年，凌妤和徐家走得近，老爺子那邊對凌妤這個孫女逐漸改觀。

    徐淼和凌妤同歲，兩人三觀一致、脾氣相投。

    接觸的機會多了，關(guān)系比徐家本家的親姐妹還要更好一些。

    真不去啊。徐淼毫不掩飾的打量了眼凌妤。

    不去。

    凌妤施施然夾了塊雞蛋，放入面前的青瓷碗碟中。

    隨口換了個話題：前幾天我去過一次醫(yī)院，老祖宗快不行了。

    徐淼沒吭聲。

    凌妤語氣放緩了些，盯著徐淼的眼睛問：淼姐，這回怎么就你一個人過來云城？

    徐家早在改革開放的時候，便舉家搬往沿海城市江城，并逐漸將家族根基立在沿海。

    云城這處老宅一直是老祖宗居住，老人家念舊，又不愿意背井離鄉(xiāng)，便一直待在云城養(yǎng)老。

    這幾年，老太太眼見著不太行了，去年挺過了百歲壽辰，身體每況愈下

    幾月前老祖宗舊患發(fā)作，再也下不來床。醫(yī)生提前交代過，老人家恐怕活不過三月。

    徐家四代人輪流過來照料著。

    但輪到最近一個月，卻只有徐淼一人過來。

    凌妤擱下刀叉，好整以暇的與徐淼對視。

    后者眼神閃了閃，再看一眼凌妤黑白分明，像是洞察一切的眼睛。

    兩人對峙片刻，徐淼敗下陣來，頭痛的撫了撫額，扯過餐紙，一邊擦著唇角。

    一邊說：就知道瞞不過你。

    徐淼語氣有些低：公司前不久遇到些麻煩，二叔偷稅漏稅，挪用公款，把爺爺奶奶氣的住了院。

    凌妤皺眉，追問：外公外婆沒事吧？

    徐淼搖頭，面色凝重：總之，老人家身體你不用擔心，但家里被二叔攪合的烏煙瘴氣。老祖宗這里又缺不得人，所以我媽讓我先過來。

    話說到這份上，凌妤多少知道點兒隱情。

    識趣的沒有繼續(xù)多問，徐家是大家族，企業(yè)做得越大，齷齪事情便更多。

    能讓徐家外公外婆連老祖宗都顧不上的事情，必然不是三兩句說得清楚的。

    徐淼沒有解釋，便是說不得。

    凌妤識趣低頭，咀嚼食物，就此打住話頭。

    *

    用完早餐，凌妤陪徐淼去了一趟醫(yī)院。

    老太太老年癡呆，神志不太清醒，已經(jīng)認不出誰是誰。

    看人的眼神像是蒙了層白光。

    凌妤和徐淼陪著說了一整天的話。

    臨到下午，老人家才喊了一句：小魚，喵喵。

    徐淼想多陪陪老祖宗。

    眼看著時間不早，凌妤對徐淼招呼一聲，打算出去買些飯菜進來，陪老人家一起用晚飯。

    *

    老祖宗住的是VIP病房，病房外走廊并不像普通病房擁擠嘈雜。

    偶爾擦肩而過的病人家屬，大都是穿著體面。

    凌妤拎著打包盒返回病房，發(fā)現(xiàn)飯菜有些涼。

    索性掉頭往茶水間的方向走，打算把飯菜重新熱一下。

    走到拐角處視線盲區(qū)，腳底猝不及防滾來一只籃球。

    凌妤的鞋跟擦在籃球上，身體前傾，往前踉蹌了兩步，花了大力氣，單手撐住墻面，這才站穩(wěn)腳跟。

    雖然自己幸免于難，但手中拎著的打包盒不幸脫手而出。

    嘩啦啦飯盒飛揚，白白綠綠的飯菜混在一起，一部分灑落在地。

    還有一部分則是落在拐角處，穿著病號服的籃球少年身上。

    少年窩在輪椅里。大約十五六歲的年齡，口角歪斜，頭軟趴趴的耷拉在肩上，出氣時嗬嗬嗬聲音比普通人更粗重一些。

    斜眼一錯不錯的盯著凌妤，片刻后突然哇的一聲哭出來。

    凌妤墨色的眸子原本裹夾了絲怒意，仔細看了眼少年口眼歪斜的模樣，怒火才算褪去。

    眼前的少年并不是熊孩子，看上去像是生病的腦癱患者。

    他扯著嗓門哭嚎著，聲音喘出粗重的氣息。

    凌妤站在拐角處，從她的角度看不見護理少年的家屬，只好匆匆上前兩步，從手提包內(nèi)掏出紙巾，打算收拾殘局。

    抱歉，你沒事吧？

    凌妤仰著頭，昏暗的走廊內(nèi)，少年三米外的身后赫然站著一位身姿綽約的女人。

    待看清她的樣貌，凌妤的尾音戛然變形。

    顧罄正蹙眉打電話，語氣里裹夾著nongnong的不耐：錄音筆的重要性用不著我繼續(xù)贅述。你們就是掘地三尺，它明早也必須出現(xiàn)在我辦公室內(nèi)你只需要回答我能或者不能？

    凌妤這邊鬧出這么大動靜，顧罄自然不可能忽視她。

    她一邊往事故現(xiàn)場走，一邊低眼視線觸及滿地的飯菜，眼里nongnong的冷意達到頂峰。

    凌妤仰頭的這一瞬間，便正好與她戾氣堆疊的眼珠對上。

    片刻后，顧罄才認出她，短暫錯愕，又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死亡氣息緩緩?fù)嗜ァ?/br>
    我這邊還有事，回公司說。

    顧罄抽回視線，摁斷電話。

    率先一步蹲下身，手里捏著濕紙巾為少年清理污漬。

    少年有些怕顧罄，眼珠里噙著淚水。卻再沒敢哭出聲。

    這么巧啊，顧罄。他是你弟弟嗎

    你跟蹤我？

    兩人的話幾乎同時出口，凌妤垂眸看她。

    顧罄厭惡皺著眉，她一向是傲慢的，這會兒連給予凌妤點頭或搖頭的沖動都沒有。

    將這種漠視直白的表達在自己的言行中。

    自始至終看都沒再看她一眼，似乎當凌妤不存在，旁若無人的替輪椅少年擦拭掉身上污漬。

    這一刻，凌妤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她身上強烈的疏離冷漠，在顧罄心底她宛若一粒趨之不及的臟污。

    令對方厭惡至極。

    不得不說，顧罄這個女人聰明的令人發(fā)指，她總是能知道傷人不需要言語。

    而是用輕描淡寫的行為，把人貶低到塵埃里。

    凌妤垂眸。

    偷窺跟蹤是犯法的，更何況你是個律師。凌妤微笑：顧罄，你當我是什么人？

    顧罄埋著頭，用力擦拭掉少年身上最后一塊污漬。許是手上的力氣重了些，少年抽噎的喊了句：姐，疼。

    顧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以示安慰，而后直起身，推著輪椅，一言不發(fā)往回走。

    凌妤氣笑了。

    【宿主你沒事吧？】008支支吾吾安慰：【唉你不要太傷心，無CP女主，無情無義，是這樣沒錯。。】

    【誰跟你說我傷心？】凌妤微笑：【我就是興奮，人生頭一回遇見這么個厭惡的人。想著該怎么把她弄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