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妤睜大眼睛一動不敢動，下一秒看見顧罄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妤妤，你再這么緊張。玉杯掉下去就碎了。

    凌妤瞇著眼算是看懂了女人眼底的戲謔，她故意頂開顧罄的唇，以眼神示意，這好歹是你的東西，你既然不擔(dān)心，那就毀掉吧？

    顧罄鳳眼掠了絲笑意，以手墊住凌妤的頭，就著親吻的姿勢將，滿眼挑釁的凌妤放倒在沙發(fā)上。

    別擔(dān)心，不會碎。頭一回你找我要東西。顧罄笑：你既說出口了，我總要幫你達(dá)成心愿。。

    所以

    凌妤被女人身上逼近的氣息，熏的心跳聲加速，狐貍眼逐漸染上了意亂情迷的緋色，她揪住顧罄腰間長長的系帶。

    你送我這玩意是想泡我？

    我以為早就泡成功了。

    盯著凌妤水色的眸子，顧罄舔了舔牙齒，因為老婆實在是不能認(rèn)清自己，顧罄也沒有猶豫，身上衣帶散開，手托小玉杯扔入茶幾上，傾身壓了上去。

    窗外一輪圓月高懸，顧罄的發(fā)絲墜著水珠，不算暗的光線里，凌妤看見她眼底蕩著自己染滿桃花的面容。

    她也便索性笑了，與眼前的女人面對面擁抱。

    以前她以為她只是一座攻克不下的城市，直到今天她進(jìn)入她的城堡，看見了滿城池的花香，卸去了莖葉上的細(xì)刺，覽盡了整座城池的美好。

    *

    一個小時后，凌妤主動叫停，她爬在顧罄身上，彈了彈女人長長的睫毛。

    顧罄。

    嗯？第一次事后聽凌妤擺出那么正經(jīng)的神色，顧罄低眼，詫異的看過來。

    有件事情，一直想問你。凌妤將下巴搭在顧罄鎖骨上，抬眼與她對視。

    什么時候我們一起去挑一副對戒呢？

    顧罄微微挑眉，眼睛里一劃而過暗色，事實上對戒她早就準(zhǔn)備好了。

    鉆戒的造型設(shè)計是一只魚與一滴水。淚珠是寶藍(lán)色的，近乎與她的眼睛，魚是凌妤喜歡的那只魚。

    意為魚兒離不開水，水因為有了魚才能有它快樂的價值。

    這個造型是顧罄親自的設(shè)計的，顧家經(jīng)營珠寶生意，手下?lián)碛凶詈玫闹閷氃O(shè)計師，她的手稿前幾天剛遞過去，會由知名珠寶師莫大師親手雕刻。

    不打算讓這份驚喜提前曝光，顧罄掀了掀眼皮，為難的說：嗯，再過一段時間。

    凌妤以為她這是囊中羞澀的表現(xiàn)，事實上，三十億的古董，已經(jīng)算是敗家級別的行為。

    凌妤不需要這個東西，看看就可以了，但女朋友自尊心強(qiáng)，她讓她把物件退回去，肯定臉上無光。

    哪怕顧罄現(xiàn)在入主顧家，顧爺爺才是大股東，她并不是。

    退一萬步說，顧罄有QY律所，這幾年也會投資，但銀行卡全在凌妤那兒，她分文沒有。

    想到顧罄每天那么辛苦是為了養(yǎng)家糊口，凌妤揪住顧罄頭發(fā)，心一橫，打算將自己這幾年家底交代一下。

    其實她沒具體算過有多少，但數(shù)額應(yīng)該是驚人的。

    我跟你說件事。

    凌妤兩雙狐貍眼直勾勾盯她，顧罄瞇下眼，手下意識摸了摸兜，又抽了回去。

    很重要的事情？

    凌妤想著米童的口氣，點(diǎn)頭又搖頭，不太確定的說：好像也不那么重要，但我總覺得瞞著你不是好事，畢竟你目前處境不太好，每天起早貪黑的工作，是機(jī)器都能累垮。我想著你剛?cè)腩櫴掀髽I(yè)，領(lǐng)導(dǎo)會不會刁難？背后還有薩沙那種敵人，萬一哪一天，你累倒了，我這點(diǎn)秘密也沒辦法告訴你

    好好的氣氛被凌妤勾著眼尾，誠摯關(guān)心的語氣打散。

    顧罄盯著她喋喋不休的唇，片刻后，極盡溫柔的笑了笑：要不先別說了。不管怎么樣，你對我都這樣jiejie相信你必然不會嫌棄我無能。

    顧罄把最后兩個字咬的很重，一字一緩，凌妤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腳指頭被對方摁在沙發(fā)墊下。

    凌妤箍住顧罄修直的脖頸，眼底掠了絲挑釁：不要鬧，我真的有話要說。唔

    *

    昨晚被顧罄人面獸心打岔，想要交代的事情沒有說出口。

    因為心里藏著事，凌妤醒的比顧罄還早。

    這還是她頭一回看見顧罄的睡顏。

    純白的軟床凹陷，面前裸呈的背脊似一扇質(zhì)地上好的綢緞。

    似乎睡著有些熱，薄被掀開一角，顧罄長腿蜷曲露在外邊，凌妤直起身，越過顧罄后背，打算看看她睡覺流口水的樣子。

    躺下去的時候 ，猝不及防撞上一張神顏。

    顧罄的膚色是雪花墜落的冷白，眉骨、鼻梁、唇瓣，無一處不顯出骨相的琉麗，掀開眼睛鳳眼疏離冷淡，此刻長睫乖順的搭在眼瞼，少了些睜眼的棱角，清秀雋永，歲月靜好。

    大約察覺到一絲一毫的動靜，顧罄下意識的伸出手臂往前探了探，調(diào)整睡姿，半攬住凌妤的腰，兩人由背對背眨眼間變成了面對面相擁。

    顧罄伸手蓋住凌妤的眼睛，像是以往做過無數(shù)次似的哄：再睡一會兒。

    她說著話，眼睛并沒有睜開，手撫上凌妤后背，有節(jié)奏的輕拍。

    凌妤側(cè)臥床沿，愣在原地。

    三分鐘后，顧罄眼皮都沒掀開，似還在夢中，卻已經(jīng)是把哄她睡覺自然而然帶入了記憶里。

    平常凌妤睡的沉，似有所覺里，有個人輕拍她的后背，一直以為僅僅是做夢。

    此刻太陽剛剛從云層探出個頭，天光昏暗。

    凌妤看向滿室昏暗，與身邊睡的暖烘烘的女人擠在一塊。

    原本想推開顧罄的手搭在了她的腰窩，看著近在眼前的女人，以一種從未說出口的行為，習(xí)慣的哄自己睡覺。

    凌妤放松緊繃的背脊，窩在后者懷里，睡了過去。

    綿長的呼吸交織在一起，一剎那春暖花開，歲月靜好

    *

    凌妤起床的時候，女朋友已經(jīng)出門養(yǎng)家糊口了。

    八點(diǎn)一刻，顧罄打電話提醒凌妤，廚房煨有她早上做的早餐。

    凌妤去廚房拔掉蒸鍋插頭，忽然開口：你今天下午有沒有空？

    顧罄一愣：嗯？

    陪我見個人？我有事要跟你說。

    顧罄遲疑了一下：什么人？

    你還記得上回爺爺提起的薩沙那件事嗎？我這邊找了些關(guān)系，不然你陪我見一下。萬一

    凌妤不確定何舒文能不能成功將這件事解決，她沒有把話說死，想著這點(diǎn)關(guān)系，老婆總歸是有用的。

    畢竟她那么聰明一個人。

    顧罄：

    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想起昨天凌妤對她處境的各種擔(dān)憂，顧罄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她心想，凌妤的關(guān)系她還能不知道嗎？

    往 淺一些猜想是凌泰國的關(guān)系，再往后副院長的關(guān)系，徐老爺子的關(guān)系。

    可這些關(guān)系凌妤有的，顧罄也有，甚至比她更多。

    顧罄又感動又好笑，考慮到不能落了老婆的臉面，她委婉的說：我今天下午正好有很重要的約會，明天可以嗎？

    凌妤挖出一勺顧罄親手做的蝦仁雞蛋，澆淋的湯汁把舌頭都湯掉了。

    被美食吸引住了注意力，凌妤很好說話的答應(yīng)道：行，下次吧。反正也不一定今天見，我這回過去是幫對方那邊認(rèn)識的一位小朋友辦事，具體什么事情還要見面談。你放心，這份人情我盡量幫你爭取到，改明兒你有空咱們再找她還。

    凌妤算盤打的叮當(dāng)響，有幫有還，再幫不難。

    顧.小朋友.罄見老婆那么精明，又聽說約會有多人在場，便沒有繼續(xù)多問，囑咐了兩句家里有酒柜內(nèi)放著八二年拉菲，禮盒包裝好，拿去送人午餐都行。

    凌妤噗嗤笑出聲：可以了啊，你每天養(yǎng)家糊口已經(jīng)那么窮了，至于縱著我敗家嗎？而且也不過是八二年拉菲人看不上。

    不想吃軟飯的凌妤開始吹牛逼，顧罄嘴角抽了抽，戴上藍(lán)牙耳機(jī)。將手機(jī)擱在桌面上，一本正經(jīng)開始辦公。

    旁邊的助理見顧罄眼底溢出來的溫柔，活久見的捂住近乎脫口而出的尖叫聲。

    123

    凌妤與何舒文約會的地點(diǎn)定在港城最大的賽馬俱樂部。

    賽馬場位于西郊, 背靠吞云山，山下的那一塊精貴的草原據(jù)說早年何舒文親自指揮人開辟出來的。

    凌妤到的時候，時間尚早。

    好在這間馬場是何舒文早年親手經(jīng)營起來的, 回國的第二天, 她大早上就待在俱樂部處理事情。

    接到凌妤提前抵達(dá)消息后，何舒文親自在門口接到了凌妤。

    即便提前知道lin的年齡，初見的第一面, 何舒文處變不驚的臉上, 險些沒能維持住本該有的從容。

    您是

    凌妤掀眸, 面前中年女人盡管長相不算特別出眾, 氣質(zhì)卻格外雍容, 簡單評估一番，她遞給對方一只手, 禮貌的回：lin 。

    何翻譯官，您好, 初次見面。

    凌妤的臉蛋充滿了膠原蛋白，遠(yuǎn)不是何舒文以往見到活的諾貝爾文學(xué)獎的老師們該有的歲月滄桑。

    何舒文站在原地，禮貌的打量凌妤, 投射過去的目光把握的恰到好處，既不顯得露骨，又稍微的帶著些探究。

    凌妤笑了笑，沒有被對方初次見面流露出來的禮貌質(zhì)疑感到尷尬。

    何舒文這份遲疑不是不能理解。

    如果凌妤沒有經(jīng)歷過比這個位面文明稍微先進(jìn)的上一世，反而是身為這個位面年僅二十四歲閱歷的土著, 是沒有能耐寫出《人類發(fā)展史注解》這樣的學(xué)術(shù)文章。

    看出何舒文心中困惑, 凌妤笑了笑, 主動轉(zhuǎn)移話題。

    目光往何舒文身邊挪了挪, 沒有看到昨天電話里, 對方口中的小朋友。

    只能將手里樂高玩具禮盒，遞給何舒文，順便巧妙的證明了自己的身份：抱歉，來的匆忙，不知道小朋友喜不喜歡。這是給何老師昨天電話里提到的那位小朋友的見面禮。

    在凌妤的理解中，何舒文四十出頭的年齡，她口中的小朋友大約是十歲不到的孩子。

    初次見面，她給孩子帶份樂高，既不貴重，也算周全。

    只沒想到，剛才還雍容雅致的女人忽然噗嗤笑出聲。

    何舒文笑夠了，才沖身旁助理示意，后者心領(lǐng)神會接過凌妤手中的禮盒。

    凌妤：？

    兩人之間尷尬緊張的氣氛被凌妤這聲小朋友給徹底驅(qū)散，何舒文掏出手絹，揩了揩眼角淚水。

    語氣全沒了剛才生分：lin老師破費(fèi)，我那小朋友必定喜歡。

    中年女人目光中詭異的慈愛，令凌妤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沒想明白這其中有什么貓膩，凌妤應(yīng)對自如的跟著笑，有意拉近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

    握手，介紹 ，閑聊，一系列流程走下來。

    十分鐘不到的時間，何舒文對凌妤的好感已經(jīng)提升三個檔次。

    甚至主動提出邀請凌妤賽馬，凌妤上一世的愛好挺寬泛，什么都剛好會一點(diǎn)點(diǎn)，猶豫了一下，答應(yīng)下來。

    *

    何舒文專屬私人馬場內(nèi)。

    凌妤穿白色防護(hù)具騎白馬，何舒文則一身黑色，坐下是這幾年放在心尖尖上的純黑哈尼克馬。

    兩匹馬跨越阻礙，何舒文的騎術(shù)顯然高出一籌。

    五分鐘后，勝負(fù)已分。

    凌老師，再來一場。何舒文摘下防護(hù)頭盔：外邊的馬場大，這一回我們?nèi)ネ膺叀?/br>
    凌妤見何舒文呼吸聲紊亂了些，體貼的搖搖頭，她一副懶骨頭的模樣，除下身上厚重的防護(hù)具。

    直呼累了，體力不支。

    何舒文在圈子里混久了，遇見的多是一些極有分寸的聰明人。像顧罄這種說的上話的在少數(shù)，更多的是阿諛奉承，自作聰明的聰明人。

    與這些人說話往往得端著面子，但與凌妤談話完全沒有類似的感覺，相處下來，處處透著妥帖和舒適。

    何舒文難得那么高興，特意帶凌妤去了俱樂部頂層包廂。

    兩人閑聊了幾乎，一盞茶喝到三分之一。

    凌妤打算直接進(jìn)入主題：何老師的小朋友還沒有到？

    何舒文看一眼腕表：語氣無奈：她守時的令人發(fā)指。

    這是好事。

    小孩子從小有時間觀念未必不是好事。

    凌妤見何舒文疑惑的看過來，神色自若：我女朋友也是這種性格的人，她能將時間精確到秒。不浪費(fèi)每一分既定的工作時間。

    何舒文心里震驚又好奇，這么多年，她唯二遇見的兩個有趣的女人，沒想到都有女朋友。

    這讓異性戀直女何舒文一時有些感慨，國內(nèi)女女原來已經(jīng)在人群中那么普及了，是不是婚姻合法化也該提上日程。

    心里這么想的，何舒文面上卻不顯。

    見凌妤坐起身，一副打算談?wù)碌纳裆！?/br>
    何舒文在心里粗略估算了下時間，顧罄大約再有十分鐘就該到了，打著探探凌妤的口風(fēng)的算盤，不由干脆利落進(jìn)入主題。

    于是剛才的松散的氣氛開始凝重起來。

    何舒文簡明扼要的提出了小朋友的訴求。

    冒昧的問一句，不知道您能否將《人類發(fā)展史注解》面向國外的版權(quán)賣給我那位小朋友。

    這話無異于重磅炸彈在凌妤耳邊炸開，她上下打量了一眼何舒文，確定對方?jīng)]有癡心妄想后，心里遺憾嘆息一聲。

    好不容易做足了姿態(tài)和眼前人搞好關(guān)系，為了女朋友，甚至早上姨媽來了，凌妤也強(qiáng)行忍耐下去，在馬駒上，翻涌了一把。

    犧牲如此慘烈，到頭來，她竟然沒辦法令何舒文欠下人情，給女朋友的事情鋪路。

    眼見著何舒文已經(jīng)再談版權(quán)費(fèi)好商量的事情后。

    凌妤委婉的拒絕：實不相瞞，這份版權(quán)合同對我也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話說到這個份上，擱平時何舒文不會繼續(xù)厚著臉皮強(qiáng)人所難，但顧罄那邊的事，的確如她自己所說，不是單單為了顧罄而是以人名的名義緝拿毒販，

    考慮到這一層面的重要性，何舒文沒有任由凌妤把話說死。

    迂回的笑了笑，裝作沒有聽見一般，轉(zhuǎn)移話題。

    想著顧罄過來，再繼續(xù)談。

    凌妤大姨媽是今早到的暴風(fēng)雨，昨晚經(jīng)歷那么一場胡攪蠻纏，半個小時前又逞強(qiáng)策馬奔騰，身體疼痛延遲到現(xiàn)在，終于感覺到大姨媽汩汩外流，小腹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