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妮在和蘿拉說話，她的聲音很低，咬牙切齒，但弗朗西斯能夠聽清楚。

    “……你自己往外面遞情報，做這種背叛國家的事情。安吉拉老師心疼你，想要給你背黑鍋，”尤金妮說，“不可能，我告訴你，蘿拉，不可能。你仗著自己這張臉騙過太多人了，安吉拉老師心腸好，相信了你，但我不會……”

    蘿拉什么都說不出，她的咽喉被尤金妮死死掐著，因為嚴(yán)重缺氧，掙扎幅度越來越小，嘴唇都呈現(xiàn)出一種灰敗的顏色。

    凱撒在蘿拉開始翻白眼的時候趕到，他并沒有看被尤金妮扣在懷抱中的蘿拉，只問尤金妮：“你想要什么？”

    尤金妮沖著他大聲吼：“我要吐真劑?。?！給蘿拉注射大劑量的吐真劑?。?！我要揭穿她的謊言?。。　?/br>
    凱撒面容平靜：“可以。”

    “要現(xiàn)在注射，”尤金妮咬牙，“我親自問問題。”

    凱撒什么都沒說，他讓亞瑟去準(zhǔn)備——吐真劑因為造價極度高昂和其特殊性，一直有著嚴(yán)格的保管手段。

    現(xiàn)在，整個聯(lián)邦帝國中，所儲存的吐真劑也不過三支而已。

    非特殊情況，絕對不會輕易使用。

    即使是審訊中，也需要提前申請。

    正常的申請流程至少也要三小時，要等首相簽字認(rèn)可；但這次，凱撒早就預(yù)備著今天使用，已經(jīng)成功申請出一支。

    大劑量。

    藥效能夠持續(xù)半小時。

    別說對付omega，即使是為凱撒這樣的alpha注射，只要一針，也能令他將所有的真心話吐的一干二凈。

    為了確保蘿拉的安全，凱撒親自為她注射——隔著黑色手套，凱撒幾乎感受不到她的體溫。

    蘿拉已經(jīng)開始缺氧了。

    尤金妮是真的想要掐死她。

    凱撒面色冷靜，他快速地將吐真劑注射入蘿拉的身體，她的肩膀如此單薄脆弱，就像易碎的玻璃。

    尤金妮死死地盯著凱撒的手，確定完全注射后，才松了口氣。

    凱撒沒有抬頭，他說：“如果你還想活著從這里離開的話，我建議你現(xiàn)在就松開手，讓這個笨蛋保持呼吸?！?/br>
    凱撒聲音很冷淡，他欣賞尤金妮有一顆軍人的心，才沒有動手。

    上一個敢這樣威脅凱撒的人，早就去天上擁抱仁慈的天父了。

    過了大概一分鐘，蘿拉才緩過來，她劇烈咳嗽著，身體快弓成一個可憐兮兮的小蝦米。

    我見猶憐。

    她的確擁有一張漂亮的皮囊，經(jīng)常被人懷疑，是不是將智商的那些數(shù)字，全都加到相貌上。

    尤金妮將癱軟在地上的蘿拉扶起來，她環(huán)顧四周，毅然開口：“現(xiàn)在，你們可以聽到這個間諜的真話了！”

    凱撒面色冷淡，他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蘿拉。

    吐真劑的效果至少會持續(xù)半小時，他并不介意聽尤金妮先問她幾個問題。

    凱撒要問的，也就那么幾個。

    監(jiān)獄長和獄警們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

    弗朗西斯收起笑容，他站起來，手握拐杖。

    蘿拉咳了一聲。

    尤金妮手壓在她肩膀上，死死盯著她的眼睛，大聲問：“說，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的前天晚上，你離開禁閉室后做了什么？”

    十幾雙眼睛盯著蘿拉的臉。

    她表情呆呆木木。

    在吐真劑的作用下，沒有人可以撒謊。

    眾目睽睽。

    蘿拉：“我在給凱撒上將口口?！?/br>
    第10章 月色   鍛煉身體

    滿室寂靜。

    自從監(jiān)獄建成、投入使用之后，再沒有如此安靜過。

    凱撒沒有動。

    他很冷靜，冷靜到像是一尊玉雕。

    弗朗西斯手中的拐杖啪噠一聲墜落在地。

    尤金妮捂住蘿拉的手一松。

    受到藥物侵襲，大腦神經(jīng)遭到嚴(yán)重的麻痹，蘿拉的表情看上去有點呆。

    眨眼睛的速度變慢，唇角自然，呼吸頻率放慢。

    就像一個精致的人偶。

    但她嘴巴里說出來的話并不怎么精致：“……凱撒上將還要我親他，普通親不行，必須要像吃烤乳豬那樣，而且要掀我裙子——”

    話說到這里，凱撒沉臉大步走來，硬生生捂住蘿拉的嘴巴，阻止：“閉嘴。”

    弗朗西斯饒有興趣：“凱撒上將，這可是重點內(nèi)容啊?！?/br>
    尤金妮已經(jīng)松開蘿拉的脖頸。

    她下意識反駁：“……這是假的?！?/br>
    凱撒面無表情，他低頭看著被捂住嘴巴的蘿拉。

    在藥效的作用下，她還在不受控地嗚嗚說著什么。溫暖濕潤的嘴唇和舌尖卷起潮熱的空氣，悠悠晃晃地落在他手套上，溫度渡過來。那天晚上，凱撒也是如此，撩開單薄的裙，捂住掙扎的口。

    凱撒沒有和尤金妮繼續(xù)溝通，這件事情就這么猝不及防地被公之于眾，他一手拎著蘿拉的腰拽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胳膊上，另外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一言不發(fā)，往審訊室的方向走。

    口無遮攔。

    這個胃口和嘴巴一樣不守規(guī)矩的小怪物。

    弗朗西斯追上來，他攔下凱撒：“抱歉，凱撒，我想你需要回避?！?/br>
    凱撒不說話，側(cè)臉看他。

    弗朗西斯紅色的頭發(fā)就像火焰，嘴邊的兩個小梨渦若隱若現(xiàn)：“雖然我們是朋友，但這件事還是要按規(guī)定來?！?/br>
    他提醒：“上將，你應(yīng)該知道，在有利益牽扯的情況下，你不能再繼續(xù)審訊蘿拉小姐?！?/br>
    凱撒將蘿拉放下來。

    她還是那種呆滯的模樣，不知道為什么，她還往凱撒身邊貼了貼。

    就像推一個小豬崽，凱撒手指搭在她瘦弱肩膀上，輕輕將她推到弗朗西斯面前。

    蘿拉卻拽住他的衣服，不肯松手，迷茫：“凱撒？”

    隔著手套，凱撒冷漠將她的手挪走，輕輕拍了下衣角上或許沾染到的東西。

    他沒有對弗朗西斯說話，轉(zhuǎn)身命令人將尤金妮帶走。

    身后的蘿拉似乎并不情愿跟弗朗西斯，她的神經(jīng)被藥物麻痹了，又小小聲叫：“凱撒？”

    聲音聽起來委屈極了，就像被鴨子mama丟下的小鴨子，歪歪扭扭地用小鴨掌往他的方向靠近，但被弗朗西斯攔下。

    她又叫：“凱撒？”

    凱撒皺眉。

    口無遮攔，嬌氣黏人。

    很好，她身上又多了兩個令他不喜歡的特質(zhì)。

    嬌氣鬼。

    凱撒沒有回頭，不理會身后的聲音。

    走到轉(zhuǎn)角處，凱撒稍稍停下，轉(zhuǎn)身看了眼。

    身后空蕩蕩。

    那個喜歡惹禍的小豬崽被弗朗西斯帶走了。

    -

    蘿拉發(fā)誓。

    她這一生都不想再接受吐真劑的注射。

    在此后三天，她的大腦一直處于混沌不堪的狀態(tài)。

    經(jīng)常性地干嘔，吃不下東西，只能喝一些苦兮兮的營養(yǎng)補劑。

    她可憐的胃為此飽受折磨，走路也不平穩(wěn)，幾乎走出幾百米就要停下來休息。

    要知道，之前蘿拉被尤金妮在院子里追著跑上十圈都不會累。

    尤金妮……

    蘿拉不清楚她如今在哪里。

    蘿拉被無罪釋放，但尤金妮和安吉拉被帶走了。

    繼續(xù)進行審訊的，也不是凱撒，而是弗朗西斯。

    蘿拉得不到任何訊息，她現(xiàn)在的情況不太妙。

    受到吐真劑副作用的影響，蘿拉現(xiàn)在大部分時間就是發(fā)呆。

    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受到“間諜事件”的影響，他們這些在官邸中長大的人頓時成為眾矢之的。

    ——統(tǒng)一監(jiān)禁？世界人權(quán)組織不允許。

    ——無罪釋放？誰知道他們流落社會后、會不會被其他有心的犯罪分子利用、激進？

    ——「忽然患某種流感病，病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