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抑制劑對已經(jīng)被永久標記的omega是沒有作用的。

    蘿拉需要錢，需要吃的，她才不想今后為了這糟糕的發(fā)熱期來花大筆大筆的錢。洗去永久標記最好，這樣的話，以后發(fā)熱期也可以隨便抓一個alpha來咬她一口，進行臨時標記來緩解痛苦。

    蘿拉舍不得花錢住昂貴的旅店，第一晚在森林公園中撐起小帳篷，睡得呼嚕呼嚕香。美中不足是一晚上遇到三條偷偷溜進帳篷企圖吞她的蟒蛇，都被蘿拉成功揍暈、拎著丟掉。

    蘿拉遺憾自己不吃蛇，不然又可以省下一大筆錢。

    晚上去面包店買打折后的面包，硬邦邦的法棍能砸暈兔子，必須泡著水才能啃。蘿拉買了大量高熱量的芝麻醬和黃油、乳酪，搭配著法棍吃，不談味道，她終于找到了用最低價格來保證身體必須熱量的辦法。

    蘿拉很喜歡現(xiàn)在的生活。

    她從來沒有這么開心過。

    不用生活在監(jiān)控攝像下，不用擔心會被人打死、被抓住、被送進監(jiān)獄。

    唯一遺憾的是發(fā)熱期比較難熬，不能睡頂級的alpha。

    蘿拉沒有錢去黑市買昂貴的抑制劑，只能購買普通的。這種東西最大的作用就是讓她的信息素不至于爆發(fā)、不至于誘導(dǎo)身邊的alpha易感期提前，但疼痛和不適還在，蘿拉只能睡在帳篷中，咬牙忍過去。

    等她攢夠洗去標記的錢就好了。

    就不用再忍受發(fā)熱期的痛苦。

    第一次發(fā)熱期結(jié)束后，蘿拉終于找到一份提供食宿的工作。

    這份工作在一個小小的旅行社，負責做旅行策劃，向游客推銷旅行套餐、導(dǎo)游，以及負責訂機票、酒店、門票等等等等。

    蘿拉的聲音好聽，外加她可以流利地說四個國家的語言，輕而易舉地拿到電話客服這個職責。

    她一開始應(yīng)聘的是導(dǎo)游，可惜失敗了，因為蘿拉并不能在十分鐘之內(nèi)忽悠八個老太太去買玉制的飾品和保健品。

    但蘿拉得到了電話客服這個工作，專門負責接待異國客人。

    她和另外一個叫做帕瑪?shù)呐⒆≡谝黄?，有一個在海邊的小房間，推開窗子能夠看到漂亮的海鷗。

    她很喜歡這個工作，畢竟可以每天都聽到世界各地的客人用不同的憤怒聲音來辱罵旅行社，在這里工作兩周后，蘿拉的臟話詞匯庫迅速擴容，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工作的第十五天，蘿拉接到一個帝國手機號碼的客人來電。

    她剛好餓到手腳發(fā)軟，急需補充熱量，眼前已經(jīng)開始發(fā)黑，蘿拉感覺自己堅持不到這個通話結(jié)束，只好雙手合十請求旁邊剛休息的同事帕瑪幫忙接一下。

    帕瑪代替了她。

    帕瑪面帶微笑，溫柔地詢問那邊：“您好，這里是自由飛翔旅行社，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到您的嗎？”

    蘿拉翻到巧克力，牙齒咬著撕開包裝，一口氣吞掉整個巧克力。

    然后，她聽到帕瑪向?qū)Ψ酱_認信息：“好的，客人，您的名字是亞瑟對嗎？嗯，是的，您的同行伙伴姓名是凱撒……”

    第57章 葬禮   消除標記

    “好的，謝謝你，再見?！?/br>
    通話結(jié)束。

    亞瑟放下電話，告訴旁邊的人：“不是。”

    下屬在這串異國號碼后面打了個一個星號，已審核，不通過。

    距離蘿拉墜入海崖已經(jīng)過去快要兩個月。

    兩個月，他們只成功打撈到蘿拉的另一只鞋子，脫落的棕發(fā)，以及衣服的布料碎片。

    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

    沒有她的身體，或許已經(jīng)隨著那天的海浪沉入海底，也或許被深海中潛藏的鯊魚一口吞下。

    凱撒始終沒有向外公布消息，他似乎不能接受蘿拉已經(jīng)死去這個事實。

    亞瑟都已經(jīng)認為蘿拉死去了。

    沒有人去救她。

    唯一一個營救蘿拉的人被關(guān)在牢獄中，凱撒從他手機上找到撤退的命令。就連蘿拉的同伴都放棄了她，她一個受傷的女孩，怎么可能繼續(xù)存活。

    遺憾的是凱撒仍舊要求亞瑟去尋找蘿拉——不是那種漫無目的的尋找，要棕發(fā)、棕眼，聲音，用蘿拉的照片和錄音去比對。

    他給蘿拉的銀行卡和駕照，對方?jīng)]有使用過，她在離開前，也沒有帶自己的身份id卡。

    這個工程量太大了，先由亞瑟手下篩選一遍，再由亞瑟親自篩選。

    最后找到疑似的，再反饋給凱撒。

    這次是異國的一個接線員，根據(jù)手下反饋，聲音很像蘿拉。

    亞瑟打過去電話，報了自己和凱撒的名字，對方有條不紊地應(yīng)答，的確和蘿拉有一點點相像……但并不是她。

    亞瑟結(jié)束通話。

    他盯著這個旅行社的官網(wǎng)資料看了眼，并沒有展示出接線女郎的照片，但這個旅行社老板的履歷上表明他是一個金發(fā)控，旅行社所有的員工毫無例外都是那種淡淡金發(fā)。

    蘿拉是棕發(fā)。

    亞瑟按了按眉心，在標注著“自由飛翔旅行社”的末端，重重打了一個叉號。

    -

    蘿拉吃光了巧克力，帕瑪也打完了電話。

    來交接的人員已經(jīng)過來了，帕瑪抱怨：“現(xiàn)在的客人越來越奇怪了，問了一大堆問題卻又不訂……”

    蘿拉咕咚咕咚地喝著能量飲料：“是的，名字聽起來就很吝嗇?！?/br>
    帕瑪頗為贊同。

    因為匯率差，許多帝國的人都喜歡來共和國旅行。再加上最近自由飛翔旅行社搞出來了一個“9.9秒殺”“99元隨心飛”等特價禮包，幾乎每天都要接到許許多多的咨詢電話。

    帕瑪沒把這個電話放在心上。

    但是在第二天，蘿拉卻申請辭職，拿著旅行社老板結(jié)的工資，腳底抹油離開。

    沒有成功拿到學歷認證，蘿拉很難找一份稍微清閑、或者技術(shù)型的工作。她的第二份工作在共和國的邊陲小城，沒有身份id，蘿拉不能購買公共交通車票，只能花稍微貴些的價格和其他人拼車，心疼到蘿拉掰著手指數(shù)錢，有些懊惱自己當初沒有多取一些錢。

    ——在送那個阿斯蒂族jiejie回居住區(qū)的時候，蘿拉一口氣從銀行中取到巨款，不過憑借著自己靈巧的手指偷偷藏了一些現(xiàn)金。

    但還不夠，還不夠去做洗掉永久標記的手術(shù)。

    蘿拉仍舊在一家酒店中上班，這個國家不存在種族問題，也不存在abo的平權(quán)運動，不過有點“政治不正確”地偏愛金發(fā)。蘿拉那一頭半褪色、接近于金的棕發(fā)成功讓她獲得新職位，負責增加備品以及開夜床等服務(wù)。

    仍舊是住在酒店的員工宿舍，好處是連衣服都不需要自己買，三套員工制服輪換著穿，餐飲也比之前的旅行社更加豐富美味。

    蘿拉的上班時間是輪班制，白班—休息—夜班—休息這樣輪換著來。在休息時間，除了必要的睡覺外，其他時間的蘿拉會去坐酒店免費的輪渡，看一看漂亮、千里迢迢飛過來的海鳥。她很少會喂，因為食物對她而言過于珍貴。

    等載滿海鮮的漁船過來時，蘿拉會跳過去，憑借著漂亮淡金發(fā)和伶俐的唇舌低價買新鮮的魚類、海鮮，租車子去城市的海鮮攤位上售賣，基本上都能賣掉，剩下的就去野營燒烤處，架起簡單的燒烤架，一邊美滋滋地烤，一邊極力像周圍食客推銷。

    賣不出去就自己吃掉，反正她需要補充營養(yǎng)。

    蘿拉在悠閑自在的生活中度過一整個夏天，禁漁時期，她主動去山郊果園中幫忙，找到一個特供優(yōu)良水果的果園主，要求是希望那些人將一些殘次的、賣不出去好價格的果品低價留給她。對方答應(yīng)了，蘿拉轉(zhuǎn)手聯(lián)系到制造果醬的商店，談到一個優(yōu)渥的價格，賺到一筆小錢錢。

    組織上一直沒有傳來更多消息，她曾經(jīng)的下線茱莉主動聯(lián)系過幾次，都是急匆匆換著號碼，謹慎極了，擔心蘿拉還活著這件事情暴露。

    蘿拉會是將來對付凱撒的一步棋子，畢竟被永久標記后的omega能夠誘導(dǎo)alpha失控——

    但蘿拉拒絕了這個建議。

    她偷偷攢錢，就是為了消除永久標記。

    在冬天第一場雪花降臨的時候，蘿拉終于攢夠做手術(shù)的錢。

    她也成功以流亡阿斯蒂族人的身份取得合法證件——在一個國際自發(fā)保護組織的帶領(lǐng)下，拿到合法證件的人將永久對帝國保密，也不需要特別去拍攝照片。為了防止帝國對這些人“迫害”，數(shù)據(jù)庫中也不會單獨儲存她們的身份id合法取得途徑。

    有證件后，做這種消除手術(shù)還可以打折。

    蘿拉快樂地去預(yù)約手術(shù)，這個手術(shù)并不危險，成功率也近乎于百分百，不過需要人申請。

    蘿拉認認真真地填完上面的表格，

    上面只有一行信息針對標記她的alpha。

    標記您的alpha職業(yè)：詐騙犯，依靠用嘴巴欺騙人民而生活；

    ……

    后面還有一些地方讓蘿拉詳細闡述理由，蘿拉牢牢記住之前帕瑪教她的技巧，在尊重事實的基礎(chǔ)上，極力將凱撒往渣化方向發(fā)展。

    「對方具備著嚴重的生理缺陷，不能夠正常完成alpha對omega的責任」

    （天生只能依靠蘿拉的信息素來壓制易感期，所以應(yīng)該也算生理缺陷？畢竟其他alpha可以依靠藥物壓制，而該死的凱撒只能依靠咬和睡來緩解）

    「有暴力傾向，在工作中經(jīng)常對顧客施行慘無人道的暴力行為，簡直像是一個沒有心智的野獸」

    （畢竟凱撒之前的大部分任務(wù)就是審訊和捉拿反叛人員）

    ……

    洋洋灑灑寫了許多許多，蘿拉看到最后一行。

    「您想要洗去永久標記的原因」

    蘿拉鄭重地大筆一揮。

    「喪偶」

    -

    蘿拉的申請結(jié)果很快下來，她在下雪天做的手術(shù)，需要提前一天晚上住院觀察、測量血壓體溫、確保她的身體條件可以負擔得起消除手術(shù)所帶來的傷害。

    蘿拉為此請了兩天的休假，舒舒服服地在醫(yī)院中睡了一覺。醫(yī)院的餐食味道雖然不重，但是量大，蘿拉一口氣干掉了兩份，揉著肚皮輕輕拍了拍。

    傍晚和臨床的另外一個女孩去下面堆了雪人，對方天生智力殘缺，笑的很開心，懵懵懂懂的模樣。

    女孩也是來做永久消除標記。

    她甚至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發(fā)生過什么。

    蘿拉陪著她玩了好久，等到手指開始有點腫才上樓，剛接觸雪的手指是冷的，但過上一會兒，就開始發(fā)熱。

    蘿拉伸手捂住臉。

    她選擇的是最貴套餐，全程吸入式全身麻醉，昏睡時間大概會有十個小時，由護士照看，期間不會感覺到任何疼痛，只是在今后的三到四天中，會有持續(xù)性的低燒。

    醫(yī)生嚴肅地征求蘿拉意見：“你確認要選擇這個方式嗎？據(jù)我所知，很多omega為了能夠更好地感受曾經(jīng)的過往，都會要求選擇局部麻醉，這樣能夠感受到標記消除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