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差不多?！碧K靈飄飄然地離開，沒有看沈亭一眼。

    “蘇jiejie，”蘇靈剛離開，立刻就有人圍了過來，好奇問：“那名公子真的是端陽郡主的未婚夫？”

    蘇靈點頭，無情地打破她們最后一點希望：“是不是很俊美？”

    眾人雖悲傷但也止不住地點頭。

    “可惜已經(jīng)名花有主了，”蘇靈拍了拍其中一個小meimei的肩膀，安慰道：“不要太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br>
    小meimei可憐巴巴：“可是其余芳草都沒這支好?！?/br>
    “你要這樣想，你也沒端陽郡主好看不是嗎？”蘇靈道：“當(dāng)然，我更沒她好看，大家都沒她好看。”

    小meimei欲哭無淚：“……蘇jiejie，雖然你說的是事實，但我還是傷心了?！?/br>
    蘇靈性格好，和誰都能說到一起，這樣一句話不至于惹眾人生氣，反倒有點自我調(diào)侃的意思，甚至有人道：“也是，這樣鐘靈毓秀的公子就得郡主這樣的人站在他旁邊才相配?！?/br>
    這頭，顧明月想起一件事，適才在慈寧宮時，外祖母說想見一見沈亭，現(xiàn)在沈亭進宮了，距離開宴還有好一陣，正好可以帶沈亭去給太后請個安。

    只是康平長公主也在，顧明月就有點不想去了。

    見顧明月一臉糾結(jié)，沈亭問她：“想什么？”

    “你自己決定去不去？”顧明月把她的想法說了：“先說好，如果你去了，我母親可能不會給你好臉色?！?/br>
    “我要她的好臉色做什么?！鄙蛲さ?。

    顧明月想想也是，于是帶著沈亭去慈寧宮請安，路上問起皇上為什么要沈亭進宮。

    沈亭輕描淡寫地道：“可能因為我收禮了?！?/br>
    “收禮？”顧明月不太明白：“你收誰的禮了？”

    “很多人，禮單都寫了好幾張?！鄙蛲ひ荒樀娘L(fēng)淡云輕：“說是恭賀我得中會元?！?/br>
    “我原本想給你送些過去，可仔細看了看，那些賀禮不夠精細?！鄙蛲づゎ^看了眼顧明月：“而且到底是別人送的，我轉(zhuǎn)送給你顯得不太用心。”

    這話說得好像你家中多富裕似的。

    顧明月腹誹道，沒有說出口，怕傷了沈亭的自尊心。據(jù)她所知，沈亭的外祖家在當(dāng)?shù)刂皇锹杂斜‘a(chǎn)。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居然收禮了，還因為這個被皇上請進宮來赴宴。

    顧明月聞言有一瞬間的緊張，后來就不緊張了，皇上若為此發(fā)怒就不會請沈亭進宮赴宴了。

    她有點納悶，她覺得沈亭和皇帝都有點不對勁。

    甚至聽著沈亭這平淡無波的語氣，她甚至懷疑是她不對勁，莫非收禮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顧明月想問，但總覺得一問出來有種她很蠢的感覺。

    為了能讓自己顯得聰敏一點，顧明月沉默幾息后淡定地嗯了聲，還道：“你才剛中會元，便是送禮也不會太貴重，等你中狀元或者我們成親之后就好了。”

    沈亭：“我想也是，成親時應(yīng)該能收不少的禮?！?/br>
    顧明月：“畢竟你我年輕，除了成親，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沒啥機會收禮?！?/br>
    沈亭：“孩子出生也能收一波?！?/br>
    顧明月頓了頓，硬著頭皮干巴巴地道：“那倒也是?！?/br>
    好在慈寧宮到了，不然顧明月懷疑他們可能會討論為了多收兩次賀禮要不要多生兩個孩子。

    是她出了問題還是沈亭有問題？

    帶著這樣的疑惑，顧明月進了慈寧宮。

    康平長公主果然還在，不止是她，陳安如姐妹也在。

    進殿的那一瞬，顧明月直覺看向陳安如：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瞼微微垂著，恬靜淡雅。

    顧明月扭頭看沈亭，一側(cè)首，對上沈亭的丹鳳眼，眼尾挑起，似笑非笑。

    顧明月立時收回目光，有種被沈亭看穿的感覺。

    “這就是沈會元，”不等顧明月介紹，太后先感慨出聲：“當(dāng)真是貌勝潘安。”

    沈亭不卑不亢地給太后與康平長公主見禮。

    太后慈愛非常，康平長公主則如顧明月預(yù)料那般沒給沈亭什么好臉色。

    顧明月與沈亭剛一坐下，康平長公主就冷聲冷氣地對顧明月道：“端陽，這是宮宴，沈亭即便與你定有婚約，但你們畢竟沒成親，該避的嫌還是得避，誰允許你帶他進宮的？”

    宮里的宴會，雖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員及其家眷才有資格赴宴，但多帶兩個小輩不是不行。

    沈亭是顧明月的未婚夫，便是皇上不讓他進宮，顧霖也可以帶沈亭進宮，甚至顧明月作為郡主，也有權(quán)利帶未婚夫進宮赴宴。

    康平長公主拿這點說事，與其說是教導(dǎo)女兒，不如說是故意為難顧明月。

    還是當(dāng)著沈亭的面，讓顧明月的臉往哪擱。

    “進宮赴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太后打著圓場，笑瞇瞇地同沈亭道：“是明月他爹帶你進來的吧，以后你也是要入朝為官的，早日熟悉熟悉同僚也好?！?/br>
    “回稟太后，不是國公爺帶我進宮的……”

    沈亭話沒說完，宮人來通稟劉廣求見。

    太后不是皇帝生母，在皇帝的人的面前從來不擺太后的架子。

    劉廣躬著身進來，先給殿中的幾位主子見禮，最后恭聲對沈亭道：“沈公子，皇上有請。”

    顧明月看一眼愣住的康平長公主，故意哎呀一聲：“早知道皇舅舅這么快就要見你，我就不忙帶你來慈寧宮了?！?/br>
    太后聽著不對勁：“明月你的意思是沈會元是皇帝請的？”

    劉廣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在宮里這么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心中猜了個七七八八。

    想到沈亭有可能是皇上遺落在外的皇子，劉廣眼珠子一溜，耍了個心思：“沈公子的確是皇上派奴才去請的?！?/br>
    劉廣年紀(jì)不大，二十多歲，在御前卻頗為得臉，讓他親自去請，足見皇帝對沈亭的重視。

    康平長公主氣得臉都青了，偏偏劉廣是御前的人，她不好訓(xùn)斥。

    這還是顧明月第一次看見她母親吃癟。

    沈亭要去見皇上，顧明月自不會留下，告辭后與沈亭一起離開。

    剛要走出門，她忽的回頭，對上陳安如來不及收回的慌亂目光。

    她就知道。

    第13章 如果（微修）

    “不然我陪你一起進去吧?！?/br>
    御書房外，雖然顧明月覺得皇帝不對勁，所有人都不對勁。

    這位劉廣劉公公對沈亭是不是太殷勤了點。

    御前伺候的人就是比其他宮人有底氣，對上朝廷大臣皇子皇孫，他們一定會恭敬，卻不一定會殷勤。

    他們對一個人恭敬不一定代表著這個人在皇上面前得臉，但當(dāng)他們對一個人殷勤，那么這個人一定是很受皇上看重。

    顧明月從小到大，見過的能讓御前的人殷勤的不過寥寥數(shù)人。

    那么問題來了，沈亭憑什么讓劉公公如此殷勤，不可能是因為她和她爹。

    劉公公對她都沒對沈亭那么殷勤。

    堂堂郡主，竟然比不上一個白身，難道這就是學(xué)問的力量？

    雖然如此，但顧明月還是有點不放心。

    哪個當(dāng)皇帝的能忍受臣子如此肆無忌憚地收禮，何況沈亭還不是臣子。

    以后若當(dāng)了官，還得了。

    若她是皇帝，見什么見，直接打入天牢，給天下學(xué)子以及貪官污吏一個警示。

    可她不是皇帝，還是未來可能會成為貪官污吏的未婚妻。

    顧明月無聲嘆氣，心情十分復(fù)雜。

    “不用，”沈亭道：“你先去御花園找蘇小姐吧，我這邊可能一時半會出不來?！?/br>
    顧明月聽著不對，還沒見，怎么就知道一時半會出不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她目光閃了閃。

    她可以接收沈亭收禮，以后再管教他就是，但沈亭若是想利用她利用顧國公府做什么不好的事，就別怪她不講情面。

    御書房外是一個很大的廣場，風(fēng)大，吹亂了顧明月挽在手臂上的披帛。

    沈亭替顧明月把披帛整理好：“是有件事，但我現(xiàn)在不能告訴你?！?/br>
    沈亭如此坦然，顧明月反倒是放心了。就像沈亭坦然告訴顧明月他收禮了，本來應(yīng)該要生氣的她也生不起來。

    劉廣安靜地站在一旁，聽著也覺得不對，莫非沈亭自己知道他可能是皇子，所以才會認為皇上短時間內(nèi)不會讓他離開。

    “這位就是沈公子吧，”從殿內(nèi)出來的朱丁看見他們連忙走下臺階，先看了眼沈亭，足足看了好幾息，像是在確認什么，然后才扭頭給顧明月行禮：“郡主也來了?！?/br>
    顧明月：……

    “要是有天女子也能參加科舉就好了?！彼锌灰训氐?。

    朱丁和劉廣一臉茫然，不懂端陽郡主怎么會突發(fā)感慨，只有和顧明月一起見了顧老夫人的沈亭知道是為什么。

    “也許有一天是可能的，”沈亭笑了笑，語氣卻很認真：“女子本就不比男子差。”

    顧明月只當(dāng)這是沈亭在安慰她，她也認為女子不比男子差，可奈何時下當(dāng)家做主的人都是男子。

    “你快進去吧。”

    顧明月目送沈亭進了御書房。

    朱丁是皇上的心腹，他的一些態(tài)度往往代表著皇上的態(tài)度，連他都對沈亭這么溫和，沈亭應(yīng)該出不了什么事。

    既然沈亭都讓她回御花園，顧明月也就不等了，轉(zhuǎn)身朝御花園走去。

    她之前在御花園看見齊俊了，齊俊在，那么趙樂陽肯定也會來。

    自從趙樂陽的爵位被廢，她就沒見過她，不知道沒了爵位，她還有沒有那么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