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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翎嵐一怔,隨即收回眼神,學(xué)著李旺微微躬身,道:“阿嵐見過公子。” “阿嵐不必多禮,你身上有傷,不便太過勞累,有話我們屋里去說?!?/br> “勞煩公子記掛?!彪m然不習(xí)慣這個時代的階層制度,季翎嵐卻也沒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去試圖改變,畢竟他現(xiàn)在不過是個無家可歸的小乞丐。 三人相繼走進客廳,李向晚自然而然的坐到了上首,笑著看向季翎嵐,道:“阿嵐坐吧,我?guī)湍惆寻衙},看你身體恢復(fù)的如何。” “那就麻煩公子了?!奔爵釐股斐鲇沂郑渥油狭昧肆?,好奇的看向李向晚。 雖然他們都可以成為醫(yī)者,到底本質(zhì)不同,尤其對這個世界的醫(yī)術(shù),季翎嵐是懷著好奇又敬畏的心情去對待。 李向晚伸出手,中間三指搭在他的腕上,目光微垂,安靜的聽著。大約五分鐘后,他收回手,又看了看他的眼睛,以及舌苔,輕按了按他的上腹,問:“可疼的厲害?” 季翎嵐沒有逞強,他明白怎么做才是配合治療,如實道:“疼是疼,還能忍受,已經(jīng)比昨日好些。” “觀你脈象還有些虛弱,卻比前兩日強了不少,應(yīng)是內(nèi)傷在恢復(fù),不過要想康復(fù),還需調(diào)養(yǎng)些時日?!崩钕蛲磉呎f,邊接過李旺遞過來的拍子擦了擦手。 季翎嵐點點頭,整理好衣服,站起身行禮道:“阿嵐謝過公子救命之恩?!?/br> “阿嵐身上有傷,這些虛禮就免了?!崩钕蛲矸銎鸺爵釐?,溫聲道:“況且我這別院里沒那么多規(guī)矩,怎的隨意怎的來,不然怎會養(yǎng)成阿旺這般毛躁的性子?!?/br> 季翎嵐前世也有三十多年的經(jīng)歷,雖然為人處世不夠圓滑,到底也是見過世面,知道別人的客氣話里有幾分真幾分假。尤其在這陌生的世界,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未知的,他得比旁人更加小心謹慎。 “公子豁達,阿嵐欽佩,只是救命之恩不同尋常,該謝還是得謝。若公子以后有用得上阿嵐的,若不違背良知,阿嵐定會全力以赴?!边@是季翎嵐的底線,他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去觸碰它。 李向晚挑挑眉,看向季翎嵐的眼神略有變化,感興趣地問:“阿嵐家在何處,作何營生,家中還有何人?” 季翎嵐怔了怔,隨即老實的回答道:“阿嵐祖籍平城,因前些年家鄉(xiāng)鬧饑荒,便到京都投親,想尋一份生路,可父母無福,未到京都便餓死在路上。阿嵐也無福,歷經(jīng)千辛來到京都,哪知親戚早就杳無音信,只留下一座破敗的小院,于阿嵐容身。阿嵐年幼,只能乞討為生,說來慚愧,公子莫笑。” 自季翎嵐來到別院,還從未有人詢問過他的身世,李向晚算是第一個,也足以說明這別院的規(guī)矩并不像他說的那般隨意。 李向晚點點頭,目光中似有所思,嘆了口氣道:“前幾年大旱,不少百姓受到牽連,即便朝廷盡力救災(zāi),卻也是杯水車薪。幸而老天垂簾,這幾年光景還不錯,朝廷又免了糧稅,百姓尚能裹腹。” “公子說的是。”事關(guān)政事,說多錯多,季翎嵐沒有搭茬的打算。 “前兩日,我接到陵兒傳信,說是阿嵐救了他性命,這是何故?” “那日我在河中洗澡,突然聽到有人呼救,就游了過去把人救下?!?/br> “河中?”李向晚一怔,隨即無奈地笑了笑,道:“這孩子真是胡鬧!” 季翎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天那個少年看衣著就知道,肯定不是尋常人,再加上之前李成和李旺的對話,足夠說明那個少年的身份,一定是非富即貴。在這樣的時代,越是這樣的人,越要遠離,否則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向晚看了看天色,起身說道:“天色已然不早,我就不打擾阿嵐休息了,三天后我再來查看你的傷勢?!?/br> 季翎嵐也跟著起身,道:“勞公子記掛,阿嵐感激不盡?!?/br> “有何需要盡管去找管家,他會置辦妥當(dāng)?!?/br> “多謝公子,阿嵐明白?!?/br> 李向晚沒再多說,轉(zhuǎn)身出了院子,季翎嵐送到了院門口,目送他走遠,才回了房間。倒了杯茶,潤了潤喉嚨,季翎嵐不禁苦笑著自言自語道:“這文縐縐的說話方式,還真是別扭?!?/br> 季翎嵐看向窗外,太陽西落,最后的余暉也已散盡,天色也跟著暗了下來。李旺拿著火折子將燈點著,又端來做好的飯菜,季翎嵐看了看菜色,有魚有rou,有蛋有菜,還有白面饅頭和雞湯。這樣的飯菜在現(xiàn)代,也不是什么人都舍得這么吃的,而他從第二天開始就頓頓有的吃,不得不讓他感慨這就是處在上層階級的生活。 “阿旺,坐下一起吃?!奔爵釐拐绽泻衾钔?。 李旺沒有猶豫,笑著說道:“那我去拿雙筷子。” “以后吃飯就準(zhǔn)備兩副碗筷,我們一起吃,這么多飯菜吃不完浪費?!?/br> 李旺看了看窗外,小聲說道:“這可不行,若是被旁人知曉,傳到大伯耳里,我又少不得挨一頓教訓(xùn)。” “那成,你去吧,我等你回來一起?!奔爵釐剐πΓ矝]多說什么。 “好嘞,我馬上回來?!崩钔鷼g快的跑了出去。 和李旺一起吃了飯,又洗漱了一番,季翎嵐便躺上床準(zhǔn)備睡覺。沒辦法,不說他現(xiàn)在的身體需要多休息,就是這世界想要有別的消遣都難,更何況他還是個身無分文的乞丐。躺了一會兒,季翎嵐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手中還拿著那個裝有子彈的證物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