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原來是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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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國公府大門前,一輛普通的額青油布馬車緩緩?fù)W ?/br> 殷正黑布遮面從馬車上下來,一個箭步?jīng)_到石獅后,探出頭鬼鬼祟祟左右張望了一下,見無人注意到他,這才往大門里去。 守門的小廝見了他一愣,“……殷四公子?” 殷正拉下面巾,低聲道:“是我!你家三公子在不在府上?” “在在在,段世子也在呢!您跟小的來!” 殷正又將面巾拉了回去,擺擺手,“不用了!我自己進去!” 小廝點頭哈腰的目送殷正進了門,一臉詫異:“誰這么不長眼,把殷四公子打成這樣?” 此時,那位“不長眼”的鐵嘴翰林殷士荃還在滿府找自己的兒子,口中還在大喊:“逆子,你給我出來!老子生了四個兒子,就你最沒出息!不好好在家讀書,還整日想著往外跑!” 一旁的小廝猶豫著要不要告訴老爺,四公子早跑了…… 殷太太拉住自家老爺,說道:“好了!他也在家憋了好幾日,你就讓他出去放放風(fēng),又能如何?” 殷士荃一甩袖子一瞪眼:“他都被你慣成什么樣子了!你還替他說話!” 殷太太搶過她手里的棒槌,朝小廝使眼色,那小廝領(lǐng)會了其中深意,趕緊扯開話題,說道:“老爺,咱們對門新搬來一戶人家,聽說是明年就要上任的朝廷官員,好像是從涇陽來的?!?/br> “哦?”殷士荃挑挑眉毛,“沒聽說有什么空缺,從外任調(diào)轉(zhuǎn)回京的?” 在殷士荃眼里,能調(diào)任回京補缺,又搬到光德坊來住的,就算不是什么棟梁之材,也是受重臣舉薦,他不該一點風(fēng)聲都沒聽見才是。 然而小廝卻說道:“似乎只是官居六品,并非朝廷要員……” 殷士荃一怔。 他壓根沒往五品以下去想。 天子腳下,五品官遍地都是,五品以下,有的連名字都不曾聽說。 “嗬!是何人這般財大氣粗?” 光德坊中有許多長安城的坐地戶,房屋是祖輩留下來的,經(jīng)過后人修造改建,才成了現(xiàn)在這般有模有樣,并不像后來的人家,需要花費許多銀錢才能在此處買下幾間房屋。 殷家也是這般。 因此他對光德坊的地價房價了如指掌。 如此便更好奇起來,一個小小的六品官員,竟然能在光德坊買的四進宅院?莫不是里面有什么彎彎繞繞吧? 殷士荃想了想,說道:“我去瞧瞧?!?/br> 說著,他負手朝大門外走去。 殷太太松了口氣,悄悄對身邊的丫頭叮囑道:“讓人去給老四捎個信兒,讓他回來的時候從后門走。” 丫頭去了,一旁的陳mama說道:“老爺也太嚴(yán)厲了,奴婢見四公子眼睛都青了一只……” 殷太太緊緊捏著棒槌,眉頭緊鎖:“我生了四個兒子,三個都被他教成書呆子了!就這一個聰明機靈的,可不能在讓他給教壞了!習(xí)武有什么不好?起碼家里不怕招賊了!” 陳mama笑道:“奴婢覺得也是,等太太給四公子找個性子溫柔的媳婦,他也就知道多顧著家里頭了?!?/br> 殷太太聞言頓時眉開眼笑,回去琢磨四兒媳婦的事了。 這廂殷士荃出了府,好巧不巧,正碰見莫正穹出門。 殷士荃眼睛一亮,端起架勢緩步走了過去,輕咳一聲,“咳,這位仁兄,是剛搬到此處?” 莫正穹聞言回頭,就見一人朝他走來。 這人額頭寬闊,雙目有神,行走間威嚴(yán)正氣,讓人見之凜然。 莫正穹早知道這光德坊里,住的都是不尋常的人家,而且此人舉止氣度非凡,一看就身份不俗,說不定還是高官,他怎敢怠慢,連忙拱手行禮,“在下的確才剛搬到此處,請問閣下是?” 他不知對方身份,并不敢多說,生怕出什么岔子。 “在下殷士荃?!?/br> 莫正穹聞言一凜,當(dāng)年鐵嘴翰林殷士荃的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原來是殷大人!失敬……失敬!” 天下文人最理想的仕途之路,乃進士出身,入翰林,熬幾年清苦日子外放去做兩人任知府,再調(diào)回京師進六部,若是能進戶部、吏部這等地方的,便是默認的內(nèi)閣大學(xué)士了。 殷士荃如今已經(jīng)在戶部尚書的位置上坐了三年有余,若是不出大錯,再過個四五年,便有望入閣。 殷士荃捋了捋胡子,笑著問道:“可是來京為官?” 莫正穹語氣十分謙遜,“某不才,剛從涇陽縣調(diào)任到京,任工部員外郎。” 工部? 六部之中,吏部為首,戶部、兵部次之,工部,乃是下下行。 不過,殷士荃并非勢力之人,倒也沒瞧不起莫正穹,見他舉止謙恭,言談謹慎老實,便捋了捋胡子,抬頭看了一眼大門上的匾額,笑道:“原來是溫老弟?!?/br> 溫老弟? 莫正穹的臉頓時綠了…… 長這么大,他似乎頭一次知道尷尬兩個字怎么寫。 他嘴角抽搐著編了個瞎話,說道:“在下姓莫,這是族親家里的宅院,只是臨時借住……” “哦呵呵……原來如此,誤會誤會!”殷士荃倒沒覺得這有什么,聽他說是借住,反而覺得十分正常。 但莫正穹只覺得氣氛很凝固,仿佛空氣中的灰塵都凝結(jié)成了三個大字——不要臉! ………………………… 成國公府。 楚上行跟段逸塵躲在屋子里,正與南松研究如何去刺激莫正穹,就見一個人影嗖的開門閃進了屋子,臉上還蒙著黑布,速度快的驚人! 楚上行反應(yīng)最快,下意識拿起手邊的東西甩了出去! 段逸塵眼一瞪,口中喊著“我的梅花酥”,一頭沖了過去! 殷正站穩(wěn),就見什么東西朝自己飛了過來,哇哇大叫著“是我”,一邊伸手接住沖著面門飛過來的盤子和散落在空中的幾塊梅花酥! 結(jié)果段逸塵剎不住腳,兩人的頭砰的一聲撞在一起,盤子掉在地上摔成四瓣兒,梅花酥也被殷正一屁股坐碎了倆…… 楚上行目瞪口呆…… 段逸塵頭暈眼花,一把拽下殷正蒙臉的黑布,“你大白天蒙著臉干嘛!咦?你的眼睛怎么青了?” 兩人相互攙扶著站起來,殷正捂著腦門,“我爹打的!” 段逸塵無語,“你爹又逼你讀書了?” 殷正郁悶的掃了掃袍子上沾的梅花酥,說道:“要不是我娘拉著,我爹恨不得將我的雙眼挖出來夾在書里!” 楚上行被他說的一陣惡寒,“你爹不會追到這里來吧?” 鐵嘴翰林的脾氣,他可是無福消受! 殷正長嘆一聲,“他要是追來了,你們就說沒見過我!他要是不信,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他說著一抬眼,看見南松在這,不由疑惑道:“大哥也在這?” 南松搖頭:“我家公子沒來,我是過來跟替我家公子傳話的?!?/br> 殷正挑眉:“好?。∧銈兏蓧氖戮尤徊唤形?!” 楚上行摸了摸殷正這傻孩子的頭,拉著他坐下,說道:“本來是不想打擾你讀書,既然你一定要參與到為非做歹的隊伍中來,我們也只能勉為其難的接受你了。” 殷正不樂意的看著南松,“到底怎么了?” 南松無奈的又將事情重復(fù)了一遍。 殷正聞言一拍大腿,“有這種好事?” 他還不知道自家老爹已經(jīng)給了莫正穹一記重擊,興奮的加入楚上行等人的討論之中。 ………………………… 許相府。 許家大夫人、二夫人、三太太齊聚在許老夫人的屋里。 許大夫人瞄了一眼老夫人,小心翼翼的問道:“母親,上次琳瑯回來,可有說起二皇子傷勢如何?” 身為許琳瑯的親娘,沒有人比她更希望二皇子能好轉(zhuǎn)。 否則,自己的女兒豈不是要守一輩子活寡,連她自己也要被人恥笑! 許老夫人還沒說話,二夫人就開口了:“琳瑯這孩子也真是的,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都沒見大嫂一面……” 許大夫人臉色難看的看了她一眼,“琳瑯這個時候,自然是要陪在二皇子身邊,匆忙回來,一定是有要事跟母親商量!我這個做娘的,又怎么會怪她?” 二太太捏著帕子掩唇一笑,“是是是,大嫂一向心寬。眼看這都日上三竿了,這長孫媳婦還不給來給老夫人請安,大嫂也讓人去問問……” 許大夫人臉色一黑。 許修名是許大老爺原配所生,雖然對她這個嫡母恭敬有加,但也都是面上的那一套,至于魏妥妥這個長媳,就更是一言難盡…… 好像不是娶回來一個兒媳婦,而是娶回來一尊菩薩! “大奶奶怎么還沒過來給老夫人請安,讓人去問問!” 丫頭動作很快,不一會就問清楚了。 “回大夫人,今日大爺沐休,昨晚跟大奶奶作畫到后半夜,這會兒還沒起身……” “作畫?”二夫人掩唇一笑,滿臉的不可描述:“作的什么畫,竟然作到后半夜?” 大夫人氣的臉色鐵青,卻又不想在二夫人面前流連,便抽著嘴角,一副心疼的語氣說道:“修名這孩子好不容易沐休一日,便隨她們?nèi)グ桑±戏蛉艘膊粫?zé)怪的……” 上座的許老夫人不置可否,仿佛方才兒媳婦們的話都左耳聽右耳冒了,說道:“都各自回去吧?!?/br> 大夫人松了口氣,狠狠瞪了二夫人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二夫人拉著三太太跟在后面,陰陽怪氣的說道:“唉,琳瑯這丫頭,可真是命途多舛,原本以為是飛上枝頭,成了金鳳凰,如今……唉……真是令人唏噓……” 三太太一向沒什么話語權(quán),嗯啊的答應(yīng)著,不發(fā)表任何意見。 二太太說著無趣,便也住了嘴。 前面的許大夫人卻是恨的咬牙切齒,可她能對二皇子撒氣還是能對自己的女兒撒氣? 深吸了一口氣,她怒氣沖沖的說道:“去叫大少奶奶起身!讓她到我這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