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薅羊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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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在座的女眷都是高門大戶出身,不差幾件首飾,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薅羊毛,難免心存怨氣。 何況此番入宮,閨秀們?yōu)榱瞬┤搜矍?,戴的都是最貴重最心愛的首飾,就這么捐出去,無疑是在剜她們身上的rou,有幾個(gè)閨閣千金,眼圈都紅了。 這么一來,眾人看向順?gòu)宓哪锛疑┳友κ系哪抗饫铮y免帶著深重的怨氣。 薛氏也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可這是順?gòu)宓姆愿?,她也不敢不照做,只好硬著頭皮僵笑。 云楚忱雖然沒有著意打扮,但進(jìn)宮赴宴不好太素凈,發(fā)髻上也一左一右簪了一對紅寶石步搖,十分貴重,是衡陽郡主之前給她的。 瀲月一邊幫她摘,一邊小聲嘀咕,“這個(gè)薛氏為什么要出這樣的風(fēng)頭,這不是明擺著得罪人的事兒嗎?” 事兒不大,但讓人心里不舒服。 許多關(guān)系的好壞,往往是因?yàn)橐患∈铝粝掠∠螅蛄说鬃拥摹?/br> 照影將云楚忱的耳墜摘下來放進(jìn)宮人端著的托盤里,說道:“方才跟薛氏說話的那個(gè)宮女,是順?gòu)迳磉叺模咳绻構(gòu)逑胗眠@種法子討好皇上,那也太蠢了些……” 討好了皇上,卻得罪了這么多朝臣家眷。 女人的枕邊風(fēng)不可謂不厲害,到時(shí)候?qū)Χ首記]準(zhǔn)是弊大于利。 云楚忱看了一眼穩(wěn)坐上位的王皇后,想到今日這場意味不明的宴席,難道是這位在跟二皇子打擂臺? 只是方才她看見王皇后面上一閃而逝的驚訝,不像是事先知情的樣子…… 這個(gè)時(shí)候,平遙公主突然說話了。 “順?gòu)迥锬镫m然沒到場,這心意卻是到了。” 她環(huán)顧眾人,苦笑道:“百姓的疾苦是頭等大事,諸位夫人都是深明大義之人,自然不會舍不得這些身外之物,相比之下,本宮就不如你們了,今日戴在身上的,恰巧都是本宮的心頭好,捐了出去,實(shí)在心痛,回頭可得跟順?gòu)迥锬镉憘€(gè)別的戴。” 她似是在開玩笑,卻是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眾人越發(fā)覺得扎心了。 可不是嗎!平日里都舍不得拿出來戴的東西,就這么白白捐了! 薅羊毛也不能只可著她們這些人薅吧!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們寧愿再拿出點(diǎn)銀子來! 那些首飾,其中一些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 宮人在眾人周圍走了一圈,那些金光閃閃的夫人閨秀們,就已經(jīng)素凈的像是看破紅塵了一般。 坐在云楚忱身邊的云如錦都要哭了。 她一向最喜歡這些金珠翠玉的東西,本身又是個(gè)財(cái)迷,這次入宮赴宴,她戴的都是最最最喜歡的首飾,可誰能想到,這些首飾居然要捐出去??! 算算自己今次的虧損,她悔的腸子都青了…… “我再也不來了……再也不來了……” 云如錦一邊嘟囔,一邊看著宮女托盤里自己的首飾,仿佛失去了十世單傳的嬰兒。 薛氏這個(gè)時(shí)候已經(jīng)如坐針氈。 她再怎么遲鈍,也察覺出不對來了,不由將頭深深埋著,吩咐身邊的丫頭去順?gòu)鍖m里問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片刻功夫,丫頭面色惶恐的回來了。 “夫人,娘娘說……她說……” “娘娘說什么?你別吞吞吐吐的!” “娘娘說她沒有讓夫人您帶頭募捐……” “什么?!”薛氏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怎么可能!分明就是娘娘身邊的采睨過來跟我說的!” 丫頭目光四處望了望,見總有人時(shí)不時(shí)的往這邊看,咬唇說道:“夫人還是等下去問順?gòu)迥锬锇伞?/br> 薛氏臉色煞白,坐立不安,盼著宴席早點(diǎn)結(jié)束。 此時(shí)殿內(nèi)怨氣沖天,任憑王皇后怎么帶動氣氛,眾人也都無精打采。 方才的憂國憂民之心全都不見了蹤影。 最后,宴會在眾人的強(qiáng)顏歡笑之中結(jié)束。 薛氏絲毫沒有停留,出了云臺殿就一路直奔順?gòu)鍖m里。 含瑛殿中,順?gòu)宓竭@會兒還是懵的。 見薛氏匆匆入店,劈頭就問:“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壓根就沒提過什么募捐!” 薛氏一聽這話,臉色徹底變了。 “難道不是娘娘讓采睨去給我送的消息?” “采睨?” 薛氏見順?gòu)骞娌恢?,心中就是一沉,誠惶誠恐道:“當(dāng)時(shí)在殿上,人多眼雜,我見是娘娘身邊的人,就沒多問,而且前幾天各府也出了銀子募捐,我以為娘娘是想跟皇上表表心意……” 順?gòu)迥樕F青,采睨是她身邊的大宮女,如果是她私自給薛氏傳遞了消息,那說明什么? “咱們是讓人給算計(jì)了!” 順?gòu)宀淮笈环直揪筒蝗鐒e人,每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給兒子拖后腿,如今兒子還癱瘓?jiān)诖玻谷贿€弄出這樣的蠢事! 薛氏腳有些發(fā)軟,“難道是往皇后?今日可是她辦的宴席,說是為了感謝各府募捐,這個(gè)理由似乎有些牽強(qiáng)……” 順?gòu)迥樕幊恋哪艿纬鏊畞?,“去將采睨帶過來!” 采睨很快就被帶到了順?gòu)甯?,順?gòu)迳先ゾ褪且粋€(gè)巴掌! “賤婢,本宮帶你不薄,你居然吃里扒外聯(lián)合旁人算計(jì)本宮!說!到底是誰指使的你!” 采睨渾身發(fā)抖,卻死咬著嘴唇不肯招認(rèn)。 “來人,拖出去打!” 采睨被人拖到殿外,頓時(shí)一改方才的死鴨子嘴硬,痛哭哀求:“娘娘!奴婢只是遵從娘娘的吩咐,奴婢對娘娘并無二心!” 順?gòu)迓勓圆淮笈?/br> 方才這宮女在殿內(nèi)一言不發(fā),被拖出去之后卻大喊大叫! 還說只遵從自己的吩咐!這要是傳出去,別人豈不是認(rèn)為是她想算計(jì)別人?! “還不把她的嘴巴給堵上!” 采睨很快被堵了嘴,喊不出來了。 薛氏蒼白著一張臉,疑惑道:“采睨在娘娘身邊的時(shí)間也不短了,難不成竟是別人的眼線?” “本宮若是知道,還能讓她活到現(xiàn)在?” 順?gòu)鍤獾钠吒[生煙,此時(shí)恨不得將這宮女活剮了,“給本宮打!狠狠的打!” 宮人見她如此,也不敢有絲毫松懈,每一板子都是實(shí)打?qū)嵉穆湓诓身砩稀?/br> 采睨嘴被堵了,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薛氏勸道:“娘娘息怒,千萬不能將人打死了,人死了就什么都問不出來了……” 順?gòu)鍤獾氖种讣舛荚诎l(fā)顫,眼看著采睨聲音越來越弱,才制止了行刑的宮人。 她走到采睨旁邊,居高臨下的看她,“說,是誰指使的你?!?/br> 采睨氣若游絲,像是被打怕了,懇求道:“娘娘……娘娘饒命,奴婢說……奴婢都說……” 順?gòu)迓犓姓J(rèn),便讓人將她從春凳上扶了下來。 采睨腰/臀處劇痛無比,強(qiáng)忍著跪在那里,說道:“是……皇后……” 順?gòu)搴脱κ下勓詫σ曇谎邸?/br> 順?gòu)逯钢身?,怒意不減:“你仔細(xì)說!” 采睨痛的頻頻吸氣,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二殿下在朝中……受人愛重,皇后娘娘想借二皇子受傷的機(jī)會……徹底將他毀了,讓他失去翻身的余地……所以讓奴婢假傳消息,挑撥朝臣家眷,讓她們對娘娘心生不滿……” 順?gòu)鍤獾那嘟钪碧?/br> 雖說只是拿出幾件首飾,但對那些夫人來說,順?gòu)暹@是拿她們當(dāng)冤大頭,給二皇子鋪路! 誰又愿意當(dāng)這樣的傻子呢! “我這就去找皇上!” 順?gòu)逄崃巳棺泳拖胪庾撸κ蠀s伸手?jǐn)r住她:“娘娘!娘娘不能去!” “怎么不能去?!難道本宮就讓皇后這么算計(jì)?!” 薛氏搖頭:“娘娘,您想想,采睨是您身邊的大宮女,誰能證明是皇后指使了她,到時(shí)候說不清楚,反倒讓皇上覺得,您是在污蔑皇后,更有甚者,皇后直接反咬您一口,到時(shí)候您又該如何解釋?” 順?gòu)宸磻?yīng)過來,不禁后退一步。 薛氏又說:“現(xiàn)在您帶頭募捐,皇上多少還能看在這份憂國憂民的心意記娘娘和殿下幾分好,可您若是過去跟皇上說,此事根本不是出自真心,是被旁人算計(jì),可又拿不出證據(jù),到時(shí)候,豈不是里外不是人?” “那你說怎么辦?” “那些夫人也只能先得罪了,總比半點(diǎn)好處撈不著的強(qiáng),等過后再想辦法補(bǔ)償她們就是了?!?/br> “你說的沒錯(cuò)……不能去找皇上?!?/br> 一旁的采睨聽順?gòu)逭f不去找皇上告狀,心中一沉,咬了咬嘴唇開口說道::“皇后娘娘說的對,你們都是黑心肝的,早晚要死!” 順?gòu)迓勓噪p目一瞇,忍不住一腳踹了上去:“賤婢!你說什么!?” 采睨被踢倒在地,半晌沒爬起來,但她的目光卻直直盯著順?gòu)?,奄奄一息卻掩不住其中的惡毒。 順?gòu)鍎e提多憋氣了,黑著臉看向采睨,“你找死!” 她正要吩咐人將采睨拖下去杖斃,外面就有內(nèi)侍高聲稟告道:“皇上駕到!” 順?gòu)逍南乱粋€(gè)哆嗦:“皇上怎么來了?” 薛氏不敢怠慢,趕緊跟著順?gòu)宄鋈ヒ婑{。 皇帝李肇負(fù)手進(jìn)了殿門,見了順?gòu)?,溫聲說道:“朕聽說你帶頭募捐,你有心了?!?/br> 順?gòu)逍奶摰溃骸俺兼d薄之力,當(dāng)不得皇上放在心上……” 李肇目光往順?gòu)迳砗笠粧撸娫鹤永飻[著春凳,一旁的宮人還拿著刑杖,便問道:“這是怎么了?” 順?gòu)逯崃艘宦?,一旁的薛氏說道:“有個(gè)宮人不知好歹,沖撞了娘娘,娘娘小懲大誡,讓宮人長長記性……” 皇上聞言了然道:“原來如此……” 只是他話音還沒落,殿內(nèi)就傳來采睨掙扎呼喊的聲音:“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婢真的沒有勾結(jié)皇后……奴婢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