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書迷正在閱讀:蟲族之完美雄主、沖喜、貓病、定我戎衣、白蓮花受他不走劇情(穿越)、我要成為大明星、滿級魔尊被迫從良、地上天使、兇犬不吠、全大周的白月光他喜歡我
那血落在他面頰上,還是guntang的。 岑殊似乎怔愣一瞬,本已死寂的雙目驀地赤紅。 他死死盯著對面的那人,仿佛要將對方根根毫毛都刻進腦海里。 沾著血色的雙唇輕啟,岑殊語氣森然道:“李、修、然——” 下一瞬,鼻尖血氣驟然消失,岑殊暴睜雙眼,周身氣勢剛要散出去,卻又像突然意識到什么般猛地收了回來。 在他還未來得及收回的威壓余韻中,幾丈之內(nèi)的家具陳設(shè)統(tǒng)統(tǒng)化作齏粉。 他沒有死,甚至也沒有站在剛剛那片荒蕪的焦土之上,而是詭異回到了天衍宗,自己的寢殿之中。 修為到岑殊這種程度,對于生死一途早已不再茫然。 可那時他卻大腦混沌,如同一場大夢終于醒來,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荒謬感。 岑殊的身體狀況他自己最為清楚。 幾乎無需出門確認,他便已經(jīng)知道自己并不是死后又復(fù)活,而是重生到了數(shù)百年前。 此時元兇李修然尚未出生,兩個徒弟也未死去,甚至在他面前死去的雪豹也還是只幼崽,還沒來天衍宗請命成為他的坐騎。 岑殊幾乎是下意識從袖中拂出自己的應(yīng)盤,想要再為李修然卜上一卦,卻又在落子前險險停住。 這人命盤他在上一世卜過兩次,不僅像八百年卜的那幾卦一樣,天機遮掩,無法卜算出結(jié)果,甚至還讓他受了不小的傷。 罷了。 岑殊眼中波瀾又悄然退去。 他給自己的兩個徒弟傳去消息,讓他們不用再去尋找那幾味靈草,以免未來的某一天會跟同樣需要靈草的李修然撞上,而后又動身前往江南,將自己未來的小坐騎抱回了天衍宗。 罷了。岑殊想著。 既然與天爭不過,他便不爭了。 這一世他只求兩個徒弟安好,懷中小東西能夠平安順遂,便已足夠了。 上一世小雪豹主動上山來尋他時,獸型已與自己以前那只雪豹坐騎差不許多。 當年那只雪豹不告而別,心中愧疚異常,這才讓自己兒子上山代父贖罪,充當岑殊的坐騎。 兩個徒弟各有造化,只要避開連天機都相助的李修然,余生便不會有什么危險。 唯有這只傻呆呆的雪豹需要自己悉心護著。 岑殊本就不需要什么坐騎,這一世也沒再拿他當坐騎來看。 雪稚羽想要什么,他便縱容著給什么就是了。 大概他父親還沒來得及教導(dǎo)什么,此時的雪豹幼崽性格天真爛漫,與前世成年后克制懂禮、只繞在他一人膝邊的樣子迥乎不同。 岑殊于這少見的夢境中緩緩睜開眼,殿外晨色熹微,四周靜謐安穩(wěn),手心中的小雪豹正睡得四仰八叉,打著小呼嚕。 眸中那點微末的血色漸漸褪去,他隨手撥弄了一下雪豹的耳朵,重新閉上眼睛。 罷了。 岑殊看著雪豹爬上小姑娘膝頭、看著他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遙覷鏡中的漂亮少年。 他捏著棋子想著。 若是雪雉羽想要,自己容著他就是了。 此時距離考驗結(jié)束的鐘聲敲響也只剩下不到半個時辰。 白玉階上只剩下四個人,有一人已經(jīng)登頂。 岑殊亦能看得出剩下的這四人中,也只剩下雪稚羽一直盯著看的那少年最終會登上來。 年輕人閑敲棋子,卜了一卦。 岑殊在還未成為天衍宗輩分最高的一位時,卜卦水平已是爐火純青。 他一舉一動皆能調(diào)動天地氣運,普通的小卦根本不需要起勢,甚至不需要應(yīng)盤。 隨手敲這兩下棋子就算是卜了一卦。 岑殊卜的是否應(yīng)。 除非天機遮掩,不然卦象只會顯示“是”或“否”。 是天衍宗弟子入門后頭一個學(xué)習的卜卦方法,最安全不過、最準確不過。 由岑殊卜出來,即使是隨手,也有十足的準確性。 他輕敲棋盤,問出第一個問題。 ——此子將來是否為禍蒼生? 卦象回答:否。 岑殊微抬手指,又迅速問出兩個問題。 ——此子將來是否危害師門? 否。 ——此子將來是否德行有損? 是。 岑殊落子的手指略停一停,眉峰微不可查地一皺。 天衍宗入門考試第三道關(guān)卡中的問心石便問的是這三個問題。 只不過問心石問的是考試之人的內(nèi)心,題目也有些許變化。 是“你是否為禍蒼生、危害師門、德行有損?” 若自己問心無愧,問心石便也不會出現(xiàn)“否”。 天衍宗成立百余年來,很少有問心石出現(xiàn)“否”的情況。 但岑殊卜的這卦并不一樣,是直接問的天機而不是人心。 天機告訴他,這位漂亮的少年郎將來一定會做出有損德行之事。 岑殊垂下眼瞼,冰涼棋子在他指縫間來回穿行。 他敲了下棋盤,又卜了一卦。 ——此子將來是否會做出對雪稚羽不利之事? 因果棋子在岑殊手指尖漾出一圈聽不見的漣漪,連震三下。 否!否!否! 岑殊眼底微微顯出一絲驚訝神色。 是否應(yīng)他也卜過成百上千次,天機遮掩卜不出來的情況遇見過兩次。 一次是八百年前,一次就是李修然,卻從未見過卦象應(yīng)得這樣激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