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主意不錯。亞巴頓人總有著惡魔般的美貌，但我的米哈伊爾必然是最出類拔萃的。你們不都覺得他像米哈伊爾·庫帕拉嗎？圣誕節(jié)就是要實(shí)現(xiàn)大家的愿望嘛，那一天的米哈伊爾為什么不能是米哈伊爾·庫帕拉本人呢？”

    人們善意地笑了起來，誰也沒把這話放在心上。只有巴蒂斯塔·德·佩蘭稍顯驚訝，很快愉快地笑了出來?，敻覃愄匾蕾嗽谒珙^，沒有多說什么。

    于是，在米哈伊爾一句話沒說、甚至亞倫也沒提什么意見的情況下，委員會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敲定了平安夜當(dāng)天的濟(jì)貧章程：今天已經(jīng)是22號了，大家今明兩天把物資運(yùn)到百花大教堂，各家出人手布置會場，同時也接受善良的平民們的捐贈；23號下午就可以允許窮人們進(jìn)場排隊(duì)，同時讓身穿紅棉襖的米哈伊爾·希斯特利亞管家跟著委員會的幾位代表們在城中贈送禮物，最后正好在瓦倫丁主祭和市長致辭完畢時出現(xiàn)在廣場上，開始這一天的工作，一直到晚上六點(diǎn)；那之后的工作則由百花大教堂全權(quán)負(fù)責(zé)，委員會的大善人們也是要回家過平安夜的。

    亞倫同意了，因?yàn)槊坠翣柾膺@么做。他告訴亞倫，他十歲之后就不被允許參與大型節(jié)日里的濟(jì)貧活動了，因?yàn)槿菀滓饎觼y；但是他不盯著，一定有人偷工減料，一旦被發(fā)現(xiàn)，在他面前哭一頓就算揭過。

    亞倫也想讓米哈伊爾有在街上亂跑的自由，于是23號一大早，他就帶他上了百花大教堂，好幾位夫人帶著自己的化妝包來給這個亞巴頓小伙子化妝。

    即使這是個亞巴頓人，可亞倫知道，誰能批評米哈伊爾這張漂亮的臉蛋呢？連他自己努力笑一笑都可以得到原諒。而她們的丈夫們也沒什么憂慮，因?yàn)檫@是個亞巴頓人，他們的妻子不可能自甘下賤到那種地步。

    夫人們給米哈伊爾套上了一頂雪白光滑的假發(fā)，用金粉和化妝液把他的睫毛和眉毛染成一種深沉的棕黃，還帶來了一套差人連夜趕制的紅衣服叫他換上。

    米哈伊爾抱著衣服要去換衣服，一位夫人相當(dāng)不矜持地摸了摸他結(jié)實(shí)卻不壯碩的腰腹，笑道：“害羞什么呀，米哈伊爾殿下？就在這里換嘛，我們的年紀(jì)都夠當(dāng)你的mama啦！”

    米哈伊爾的臉頰紅透了，磕磕絆絆地閃避起來。幸好，亞倫敲門進(jìn)來了：“夫人們，咱們得加快速度了。究竟是誰出的主意？找不到馴鹿也沒必要那樣湊活！”

    “怎么了呀，愛德華茲醫(yī)生？”另一位穿墨綠色絲絨長裙的夫人問候一聲，余光卻對著鏡子打量起了自己的妝容。

    亞倫沒回話，對著米哈伊爾擺了擺手。雖然妝面透著劣質(zhì)，但米哈伊爾轉(zhuǎn)過那雙深藍(lán)色的眼睛的時候，一種陰沉的壓迫感和微妙的神圣感陡然升起。

    亞倫不知道多久沒見過淺色的米哈伊爾了，夫人們還給他畫了更重的眼線。于是醫(yī)生微妙地呻吟一聲，捂住了臉。那位吃米哈伊爾豆腐的夫人為米哈伊爾辯解：

    “醫(yī)生，也不用這么不好意思嘛。米哈伊爾的確是個英俊的小伙子，您也同意了，我想不會有人覺得您丟臉的?！?/br>
    米哈伊爾聞言朝他眨了眨眼睛，被他趕去換衣服。等米哈伊爾走了，亞倫才嚴(yán)肅地對剩下那位一身黛藍(lán)的女士說：

    “沃夫?qū)蛉?，抱歉，能否勞煩您勸一勸您的丈夫？我知道他向來關(guān)注紅月人的人權(quán)，但是這兩天……真的沒必要這樣呀。我實(shí)在勸不動他?！?/br>
    “他又怎么啦？”沃夫?qū)蛉朔藗€白眼，“別管他，醫(yī)生，他就是個蠢貨。紅月人都是一群賤皮子，要人權(quán)也得先做個人呀！”

    亞倫嘆了口氣，在剛才米哈伊爾坐過的椅子上坐下，因上面殘留的熱量舒服地往里面挪了挪：“恕我失禮——您的丈夫找了九個紅月人扮演馴鹿。”

    “噗?！?/br>
    三位夫人愣了一下，旋即爆發(fā)出驚天大笑，綠裙夫人的羽毛扇都掉到地上了。摸米哈伊爾的珍珠耳環(huán)夫人一邊笑一邊說：

    “天，天哪……沃夫?qū)址驅(qū)壬媸恰媸莻€天才呀——！”

    “這可不行，這可不行！”沃夫?qū)蛉艘贿呅σ贿呎酒饋?，“我得阻止他，這么正經(jīng)的節(jié)日……這群人搞人權(quán)把腦子都搞壞了！但是，我要先去看看馴鹿……哈哈哈哈……”

    “艾瑪，帶上我！”綠裙夫人擺擺手，貼身女仆抱著羽毛扇退到后邊，忍笑忍得頗為辛苦，“無論如何，也不該讓黑鬼給‘米哈伊爾殿下’拉雪橇呀！”

    珍珠耳環(huán)說：“怎么也該湊九位主教，或者懷特公國的雪諾攝政王?！?/br>
    “別說啦，人家已經(jīng)徹底叛出伊里斯，升格成王國啦?！?/br>
    亞倫嘆了口氣：“就算過會兒就下雪，雅蘭堡也積不了太多雪給他們表演。勞煩，各位夫人，可愛的女士，可否在那小子出來前把那群紅月人安置掉？這也太不體面了，要是他等會兒一直傻笑怎么辦？”

    “好啊，愛德華茲醫(yī)生，您說我們傻笑！”珍珠耳環(huán)柳眉倒豎，佯怒道。沃夫?qū)蛉藙恿藙蛹绨?，說：“快道歉，亞倫?！?/br>
    于是亞倫露出一點(diǎn)點(diǎn)討好的笑容：“是我錯啦，可是各位也不該把自己和那小子等同呀。完全是天上地下兩種生物嘛！——以及，給諸位的圣誕禮物已經(jīng)在路上了，希望你們喜歡我的香水和精油?！?/br>
    “哎呀，還是你懂事！同樣的年紀(jì)，您比德·佩蘭老爺會說話多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