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身材強(qiáng)壯的“武裝先知”擰了擰脖子：

    “不管我是什么心態(tài)，我為你攔住過米迦。1225年的磐石城，他重傷未愈就牽引神降，差點(diǎn)被我打死。我承認(rèn)，我把他藏在修道院里，以至于他有機(jī)會破壞光輝穹頂，劫走愛德華茲先生。但是，在那之前，我確確實(shí)實(shí)地打斷了他全身的每一根骨頭。整整三年，他爬都爬不起來，而你們幾個圣徒針對‘賢者之石’的研究居然才那么點(diǎn)進(jìn)展，直到又過了幾年，抓住哈代和迪布瓦才搞出了半成品的吸血鬼。究竟是誰讓誰失望，貝爾？”

    亞娜睜大了眼睛。不管是金色的虹膜還是血紅的瞳孔，都顯出和她臉上一樣無法控制的驚慌來。

    “你騙了我嗎，約書亞？”她大聲問道，“那不是權(quán)宜之計嗎？我們不是為了尋找拯救父神的方法才——”

    “我沒有騙你，亞娜?！奔s書亞和藹地說，“可米迦那時真心想要?dú)⑽摇Ｈ绻敲坠翣?，也許可以承受，可米迦終究只是個凡人，他兩次神降的間隔時間太短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幸好他的身體堅(jiān)持不住了，否則死的人就是我。至于拯救父神的方法，你想讓祂在人心向善的熔巖島上重生，是嗎？可如果能用幾千幾萬人的犧牲來凈化祂的本尊，又何必讓祂承受這種屈辱呢？”

    “可是你們失敗了！”

    約書亞聳了聳肩，伊莎貝拉、喬納森和格蕾都笑了起來。

    亞撒利亞說：“你看，你也只是因?yàn)榻Y(jié)果才與我們作對的，亞娜。站在我們的位置上，在不知道這個結(jié)果的前提下，你也不在乎那幾千幾萬人啊。別傻了，亞娜，你的尊名‘春之祭禮’就是你拿這么多人命換來的，米迦也是，亞倫也是，伊莎貝拉也是，甚至——別忘了米哈伊爾。我所做的甚至不是屠殺，為什么要拿人命來指責(zé)我呢？”

    作者有話說：

    [1]馬太福音20:28

    第184章 34三個叛徒（2）

    亞娜呆立在原地，嘴唇顫抖，睜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亞倫和善地說：“把‘早晨之星’交給我，崔斯坦，這一切比你想象的簡單。當(dāng)然，我也不覺得你大費(fèi)周章只是為了這個?！?/br>
    崔斯坦扭過頭去不說話。他接受轉(zhuǎn)化的時候，已經(jīng)為自己和jiejie的性命奔波數(shù)年，此時那張還算英俊的中年富商的臉上竟然顯出一種少年人的任性來。

    亞倫的一只手被米哈伊爾扣著，另一只手卻在長椅上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他說：

    “怨恨我拋棄你們，害你們活著遭受教會的折磨——我倒沒資格說這事幼稚，年初我還活活嚇?biāo)懒唆浯涑堑闹鹘獭７畔鲁鸷捱@種話，連米沙都知道我哄他的時候才會說。所以，讓我猜猜……”

    “幾乎所有的神意復(fù)合而成的‘密特拉’就要死了?！泵坠翣栒f，“我們都在等待著那一刻。”

    “坎迪·凱恩希望人類從‘神’的陰影中得到解放?！眮唫愓f。

    “亞撒利亞希望米哈伊爾接管神的力量引導(dǎo)人類獲得統(tǒng)一與和平。”阿什利說。

    “崔斯坦希望愛德華茲先生成為第二個傀儡教皇該隱，帶著吸血鬼向壓迫了他們數(shù)百年的人類復(fù)仇?！奔s書亞說。

    亞倫嘆了口氣，拍了拍椅面：“結(jié)果你們都在這里等著坎迪·凱恩謀害你們的父親，為此還召開集會來分配遺產(chǎn)嗎？”

    “沒有會議，諸位。西希家說的很清楚，米哈伊爾會接管神的一切，他甚至受了印。這部分預(yù)言是那個男人從窄門后面帶出來的，那是一個連接過去、現(xiàn)在、未來以及一切傲慢夢想的世界，他因直視神的未來而瞎了眼睛，不會有錯。”伊莎貝拉冷冷地說，“我只叫你們過來，是因?yàn)椴幌Ｍ綍r候有自視甚高的凡人跑出去說閑話，在第二圣戰(zhàn)的時候我就煩透那幫羔羊了。勝者通吃，從全部遺產(chǎn)到撰寫歷史的權(quán)利，再公平不過?！?/br>
    米哈伊爾垂著眼睛，輕聲問道：

    “那為什么……”

    “你總是有那么多為什么，米哈伊爾?！眴碳{森長長地嘆了口氣，“如果你只是個聯(lián)邦人，也許會成為一位英年早逝的優(yōu)秀詩人?！?/br>
    “我們教導(dǎo)他這么多年了，也不缺這最后一天。”約書亞無所謂地說。

    頓了頓，米哈伊爾重新開口：

    “我，我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既然好不容易逃離了教會，哈代先生為什么還要和教會合作，甚至做了許多傷害普通人的事？在波托西的時候，他只要找到亞倫告訴他‘早晨之星’的事不就好了嗎？只要抓住這塊寶石，就可以擁有向教會復(fù)仇的力量，甚至一支想要復(fù)仇的軍隊(duì)——”

    “啊，抱歉，實(shí)在對不起，米沙！”在崔斯坦和阿什利錯愕的笑聲中，亞倫忽然雙手合十，轉(zhuǎn)頭道歉，“我忘了告訴你，我剛轉(zhuǎn)化崔斯坦和阿什利就拋棄了他們，害他們被亞撒利亞逮住了，我也沒去……沒敢來烈陽城救人。后來好心的崔斯坦不計前嫌邀請過我，遭到了我的拒絕。咱們最后一次見面是在金狐貍號上，那之前，他也派人去波托西找過我，就在咱們從卡拉鎮(zhèn)回查萊克的那個晚上，我又拒絕了，因?yàn)槟阌H吻過我。否則，說句難聽的，羅林斯那個武夫哪里能證明我是個吸血鬼，還把你帶去修道院堵我呢！”

    這下子其他圣徒，連亞娜和伊莎貝拉都不禁掩嘴低笑起來。米哈伊爾漸漸地漲紅了臉，張開嘴說不出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