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說了這么多，我只是希望你能原諒我。我不是在祈求你的諒解，亞倫，我是說……我希望你相信我。雖然我對‘愛’知之甚少，但正因如此……我已經(jīng)不可能和其他人分享這些了?！?/br>
    亞倫在他懷里動了動，抬手放在他的臉上，去觸摸他蠕動的嘴唇。

    米哈伊爾一下子住了口，任憑亞倫把拇指伸進他的嘴里，撬開他的牙齒，像給感冒的孩子問診一樣壓住他的舌頭。過了一會兒，亞倫解開他臟亂的衣服，親吻他肩膀上干涸的血跡。

    米哈伊爾顫了一下，有些羞赧地收緊雙臂抱緊了他，說：“亞倫?！?/br>
    亞倫舔起了他的脖頸和下顎，撩開他的長袍、解開他的褲子。于是他也不再想別的了，他想，自從離開翡翠城之后，他們還一次都沒做過這事呢。制造愛，神祇賴以為生的愛。

    有了心臟之后的亞倫再也沒法掩飾某些應(yīng)激反應(yīng)，他會喘不過氣來，會呻吟，會哭泣，會呆呆地任憑唾液流到下巴上，甚至?xí)饨?，再也沒法像個大人一樣游刃有余地對他說“我愛你，米申卡”。

    亞倫和他交換了一個淺嘗輒止的吻之后終于發(fā)出了一點聲音，哼哼唧唧地用四肢纏緊他。

    “別怕，別怕?！泵坠翣枂÷曊f，“我們今天就離開。我在這兒呢，你的米沙……”

    米哈伊爾一下一下觸碰他的嘴唇，小心地不讓自己用力過度壓傷對方?？涩F(xiàn)在，他稍稍對自己之前放的大話后悔了：這件事本身的確具有某種力量，三個月來長了點rou的亞倫嘗起來比以往好得多，有些時候他很難控制自己慢一些、輕一點，不要徹底地沉迷在這件事中。

    他悄悄地希望亞倫再長胖一點，至少達到健康的標準。大概誰也不知道亞倫現(xiàn)在屬于什么，可既然會心跳要呼吸，健康的身體能讓他少些痛苦。每當那身嶙峋的肋骨碰到他的時候，亞倫都會下意識地后退一些，米哈伊爾總是很難過。

    “我受不了了……米沙，別這樣——哈——”亞倫狼狽地朝著空氣胡亂踢蹬，忽然之間腰臀發(fā)麻，使不上勁來，雙腿軟軟地滑落下去，“我真的……真的喘不過氣了……米申卡！”

    “亞倫。”米哈伊爾的腦子亂糟糟的，頭一回不聽他的話，固執(zhí)地把他按在枕頭和被子里，嘴唇湊在他的耳邊，“今天，我們今天就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我們?nèi)P撒港口乘船出發(fā)，途經(jīng)米斯巴和月亮群島，在格拉佐夫港口整裝，哈……哈……我想……我想看看你以前住過的地方。避開東方的颶風海域，向南穿過無盡之海，上岸后一路向東……”

    亞倫從咽喉深處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抽泣，放棄了掙扎，大睜著一雙漂亮的綠眼睛，一眨不眨地、茫然地望著面前的虛空，右眼中那枚黑色的瞳孔擴散得叫他看不見任何東西。

    直到小雨停息，一縷黯淡的陽光照進屋里，兩人才勉勉強強地分開。米哈伊爾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在修道院里，這個房間是最靠近外圍的一處客房，用法術(shù)加固保護的建筑在此前的神戰(zhàn)中多多少少有些損毀。

    外面面容慘淡、匆匆跑過的是修道院的修士、修女和各級神職人員，不遠處還有人在戰(zhàn)斗、爭吵。米哈伊爾幫亞倫穿好衣服，捂住他的耳朵，認真地彎腰湊到他面前，說：

    “我們?nèi)フ倚Q洗衣服，再去圣堂拿些路上要用的，嗯，資金。得趕快，不能讓其他人抓住我?！?/br>
    亞倫能夠辨認出他的口型，一下子笑出了聲，啞著嗓子開口說：

    “好。我跟著你。”

    他的聲音還有點虛弱，也不明白為什么米哈伊爾在抱起他的時候像被嚇了一跳，臉色都蒼白了一點。但他沒有問，只是低聲慫恿米哈伊爾踹開門，去給他偷一身大祭司的白袍；畢竟，他說，亞倫可是教會歷史上的第一位大祭司長呢，比你資格老多啦，米哈伊爾·伊萬諾維奇。

    米哈伊爾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合身的衣服，卻沒有急著換下。他眼珠子一轉(zhuǎn)，低頭高興地喊道：

    “亞倫！”

    亞倫愣了一下，忽然明白過來米哈伊爾想要做壞事。一些道德上、信仰上來說，非常非常壞的惡作劇。

    他瞇眼笑起來，抬起手想起眼鏡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就放下手，抱著那堆衣服說：“怎么啦，米沙？”

    米哈伊爾眨眨眼睛：“我們好像睡了好幾天了，也許你會想洗個澡?！?/br>
    亞倫發(fā)出一聲嫌棄的呻吟，痛苦地閉上眼睛：“是的，是的，米沙。剛才你舔個什么勁??？”

    “是你先的。”米哈伊爾不服氣地說，“而且，我才是不會生病的那個?！徽f那些啦，我聽安娜說，圣堂的盆里裝的是初臨圣子祝禱的‘原初圣水’。我們?nèi)グ阉玫簦　?/br>
    他一邊說著，一邊已經(jīng)愉快地邁開長腿往圣所走了。亞倫聞言噗嗤一聲笑起來，看著眼前的虛空，頗為懷念地說：“你知道嗎，米沙？在查萊克的時候，我把你用剩下的洗澡水十個金幣一瓶賣給了當?shù)氐挠绣X人。”

    “天哪！”米哈伊爾也笑起來，“他們沒找你麻煩嗎？”

    “怎么會呢，你就在我這里啊?！眮唫愰]上眼睛得意地說，“更何況，要是沒有用，那就是他們自己信仰不純潔，該自己反思反思?！?/br>
    “可總不至于全都不夠虔誠呀。”

    亞倫睜開眼睛，認真地說：“這事我沒有騙你：我本來是想買通幾個下區(qū)居民，在表演之后來診所治病，以此來增加可信度的。但那幾瓶水澆在他們頭上，在我出手之前，他們的病癥就痊愈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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