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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醞釀在心里已經很久,反反復復折磨著他。 短短幾天,鴻羽真人就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再也不復之前玉樹臨風意氣風發(fā)的模樣,眼底蘊滿青黑,他嗓音干澀嘶啞:“秋白,你愿意給我一個機會來彌補嗎?” 林秋白眉梢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彌補?在他眼里兩人就像交易,現在交易結束理應當一拍兩散,他實在不想和鴻羽真人再牽扯上任何關系。 而豎耳朵聽墻角的蔣曦臣等人簡直緘口結舌,無以言表。 當時他們也在結契典禮上,自然知道林秋白在三十三天對鴻羽真人有恩,兩人相處不錯,因此才有郁楚辭冒名頂替利用恩情,但他們沒想到鴻羽真人在那時候……就對林秋白有想法了? 是恩情還是愛情? 如果是愛情,想想這一波三折的經歷,林秋白情深似海一門心思跟在后面追的時候他不屑一顧,而林秋白也似乎已經放手了,卻真相大白,蔣曦臣等人唏噓不已。 命運啊,可真是造化弄人。 翞祗使勁搖擺著大尾巴,想嗞眼前人一臉水。 鴻羽真人還僵立在原地,等著對他的宣判。 林秋白:“師尊言重了,您待我恩重如山沒有什么虧欠不虧欠的,師尊也沒必要彌補什么?!?/br> 這話說的大氣又漂亮,實則是劃清兩人的界限。 其實鴻羽真人也清楚,一句輕描淡寫的道歉,一句懊悔的話根本無法理所當然的懇求原諒。 但就是這樣毫不在意的疏離的態(tài)度,提醒他有些珍貴的東西失去了就再也不會回來,鴻羽真人內心愈發(fā)痛苦難受,正因為他曾經體驗過那樣誠摯的美好所以現在才這樣痛苦,他清楚地記得林秋白是怎樣仰慕追求他,雖然倆人現在之間有許多隔閡,但他安慰自己兩情相悅的人一定能排除萬難走到最后。 他一直動心的都是林秋白,而林秋白曾經為他出生入死,他也想相信林秋白還沒有放棄他。 可是現在,在他愿意回頭的時候林秋白已經放下了。 鴻羽真人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被撕裂成兩半,腦海里一片混亂,沉默了一會兒,他眼神焦距才逐漸回歸,試圖拋開那些爛帳小心翼翼重新開口:“兩位老祖……待你好嗎?” 這個問題其實很早他就想問,久居高位的人目下無塵不易親近并不容易討好,就是他自己也時常遇上巴結的人,習慣性疏遠,所以深有感觸。 何況純陽仙君心性冷漠,令人望而生畏。 旁聽盡興的蔣曦臣等人愈發(fā)豎起耳尖,等待林秋白的回答。 林秋白卻道:“藥祖正準備為我再造靈根?!?/br> 再、造、靈、根! 鴻羽真人一時失語,表情似遭遇重大打擊,不知道說些什么。 是了,橫在兩人之間的還有血淋淋的靈根。 他是個偏心瞎眼的劊子手,又有什么臉面和資格站在這里乞求原諒? 鴻羽真人扯開一抹自嘲的笑容,臉色愈發(fā)蒼白失魂落魄,這件事就像一柄尖刀刺進林秋白的腹部也扎進他的心臟,讓他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 藏在靈臺后的蔣曦臣等人也差點沉不出氣泄露出聲音,他們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的目光里看到了驚駭。再造靈根本就是逆天而為的事情,古往今來從來沒有人成功過,那些藥材從來都沒有人集齊過,更何況也沒有爐火純青的淬煉本事,久而久之就被許多人認為是不可為之事,可云藥祖竟要逆天改命為林秋白重塑靈根! 一時間所有人都啞巴了。 鴻羽真人嘴唇顫抖滿眼血絲,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依他對歸元靈胚逆天程度所知甚詳,這樣逆天而為的事情就是云藥祖恐怕也無能為力,所以并不相信,還出于一種難以明說的心情他艱澀開口道:“萬化歸元法乃逆天施為,天道之下就是藥祖也難免有力有未逮的事情。” “郁楚辭的靈根……”鴻羽真人原想說他會幫林秋白把靈根取回來,但卻被林秋白主動打斷:“不勞師尊cao心了?!?/br> 鴻羽真人被截了話頭,胸腔里既酸又澀,他心想郁楚辭可算是他們師徒之間過不去的坎,想當年他們在福云宮朝夕相處不知多愉快,如今竟走到這番地步,全怨他眼瞎心盲識人不清,撿了個鳩占鵲巢五毒俱全的東西當作寶貝。 心口仿佛被狠狠揪住痛得他喘不上氣,他眼眶控制不住的紅了。 他以為是個坎,林秋白卻真沒放心上。 只是想到那靈根在郁楚辭內臟里呆過兩年又再挪騰回來,實在讓人接受不了,怪難受的。 而鴻羽真人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打斷,蔣曦臣等人也沒聽清。 鴻羽真人正打算再和林秋白說說,四周清糜淡雅的黃泉息竟忽然飄渺起來,凝成一道高大冷漠的身影攜著巍巍氣勢俯視而來。 縱然只是一道虛影,氣勢也巍峨浩瀚得令人拜服。 鴻羽真人背后冷汗涔涔,長揖作禮:“仙君?!?/br> 并未出聲理會,寒臨霄側過臉望向林秋白:“會客時間該結束了,卯起亥息,作息時間不可亂?!?/br> 鴻羽真人臉色愈發(fā)蒼白。 這是他的青庭峰,他是林秋白的師尊,寒臨霄把他稱為客人顯然是對他頗有成見。 然后他又聽見林秋白聲音軟糯:“好?!惫怨郧汕傻?。 鴻羽真人嫉妒得眼眶赤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