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以熱忱 第24節(jié)
黑暗中溫俞摸到了一把鎖,直到一個可怕的想法涌上心頭,她的呼吸停住幾秒,手顫顫抬起來,打開了教室的燈。 教室的黑暗徹底被驅(qū)散,可黑暗可以輕松逃脫這封閉的教室,而她卻不可以。 環(huán)顧整個教室,緊閉的門窗,窗戶外都是用防盜網(wǎng),連跳樓的機會都沒留給她。 溫俞望著門上的那把鎖,屏住了呼吸,教室瞬間就沉寂下來。 她望向了徐忱的方向。 徐忱半個身子倚靠在桌子上,姿態(tài)松散,手指上套著一串鑰匙,臉上是得逞般的笑容。 他就這么直直盯著她,微微彎了彎唇角,勾出一抹很壞的笑,說的話和他的神色并不相符。 他用這模樣,騙過了所有人。 “跑那么快做什么?”徐忱把鑰匙握在手心,身體離開桌子,“我還能吃了jiejie不成?” 溫俞嘆了氣,她沒想到徐忱竟做到了這地步,是她把他想的太簡單了。她緊緊握著門把手,把自己放進了角落里,強壓著恐懼,問他:“你到底,想怎么樣?” 徐忱步步緊逼,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他的劉海長了些,遮住了一半的眼眸,微低著頭,看不出別的情緒。 “我也不想這樣,你說過你不會跑,你剛剛在做什么?”徐忱牽住溫俞的手腕,表情還是那樣溫柔,“你怎么能,騙我呢?” 他學(xué)著她的話。 溫俞扯了扯手臂,雙手放在背后往后退貼在了門板上,終于無路可退,她固執(zhí)道:“是你先騙我的?!?/br> “別生氣了。”徐忱越靠越近,手指牽起溫俞的幾縷細發(fā),“還是說你這么生氣我騙你,那么不喜歡偽裝的我,是因為jiejie你——” 徐忱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少年的聲音多了些啞,連呼吸都是在將她的一分一寸侵占:“更喜歡壞的我嗎?” 兩人的視線交纏在一起,溫俞對上徐忱的眼,他看她的目光,炙熱根本藏不住,可卻又深得像海,看不見底。 溫俞別過臉不看他,手藏在背后摸到了那把鎖,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要拿到鑰匙,離開這里。她心一橫,主動去握徐忱的手,繼續(xù)著剛剛的對策,盡力去服軟:“求你了?!?/br> “放我出去?!?/br> 徐忱驀地笑了,盯著自己手腕上溫俞的手,唇角勾了起來:“如果我就是不放你走呢?” 看他的神色,大概是真的不會放她走了。 溫俞徹底放棄了,手松開他,一時間不知該怎么做。她不懂徐忱這樣糾纏她的意義在哪,還是說他有別的目的。 她破罐子破摔:“那我也沒什么辦法?!?/br> 徐忱似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低著眼,手指把玩著她的發(fā)尾,用發(fā)梢輕輕掃了下她的鼻尖。 “確實?!毙斐滥贸鲨€匙,套在手指上故意轉(zhuǎn)給她看,“畢竟現(xiàn)在是,你求我。” “你到底想怎么樣?把我關(guān)在教室里對你有什么好處?如果是想我不生氣,你不覺得,”溫俞說到一半,想起徐忱對她這樣的方式并不算特別妥當,“你這樣只會讓我更煩你嗎?” “那怎么樣才能不煩我?”徐忱的嘴角翹起來,“你教教我?!?/br> 溫俞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深深吸了口氣,試探道:“把鑰匙給我?” 溫俞的手被他握住,放到了兩人面前,鑰匙就真的放在了她的掌心,上面還帶著屬于徐忱,溫熱的體溫。 “原諒我吧?”徐忱歪著頭,眼神指了指那把鑰匙,看上去無辜極了,“好不好?” 徐忱的模樣純良的根本不像是夢做出這種事的人,可偏偏他就是,把所有人騙得團團轉(zhuǎn)還能理直氣壯的來求原諒。 溫俞也顧不得太多,隨意應(yīng)了聲“好”,攥著手把鑰匙握住,很快摸索到了那把鎖,以最快的速度打開了門。 她甚至都來不及想徐忱是不是有別的想法,拿到鑰匙就只想趕快離開這里。 門鎖被打開的那一刻,溫俞以為自己可以離開,可真當她拉開門要離開時,身后少年的聲音伴著金屬碰撞的響聲。 “門打開,又能怎么樣?” 溫俞的動作停在了門邊,她的手扶在墻上,身體不受大腦控制呆呆地回了頭。 闖入視野的不是徐忱那張似笑非笑的臉,而是他手上的那把匕首,他不知是什么時候拿出來的,刀刃就抵在了他的手腕上。 仿佛下一秒,就能劃破他的皮膚,讓鮮血一點點滲出來。 “我放你走,你敢走嗎?” “你拿匕首做什么?” 溫俞忙回過神,這樣的畫面讓她慌張,她跑過去想要奪過匕首,卻被徐忱躲開了,她抓住他的胳膊,想他放下匕首。 只不過徐忱高出溫俞許多,她只能仰著頭,倔強得抓著他的手臂,阻止他接下來所有的動作。 “jiejie不是要走嗎?”說著,徐忱舉起手在溫俞眼前,“門都開了,怎么不走?” “你把刀放下?!睖赜嵴f。 兩人力量懸殊,溫俞即便是能抓住他的手腕,也沒辦法強制讓他放下匕首,她想離開,可又怕徐忱真的會為了逼她做一些不好的事。 他的眼神,包括她的都在直覺告訴她, 徐忱是真的會。 “你聽話好不好?”溫俞抬手摸了摸徐忱的臉,盡量去哄著讓他情緒穩(wěn)定,只是在她碰到他的臉的那一刻,他的眼里閃過一絲別的情緒。 徐忱真就把匕首和自己分開,只是并沒有放下匕首,他騰出一只手握住了溫俞放在了自己側(cè)臉的手。 他像是在享受,怕她抽回手,雙唇慢慢碰到了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輕咬了一口。 溫俞嚇得輕輕抽了下,但沒敢收回手。 徐忱啞著嗓音,帶了點誘哄的意思:“你聽話,我就聽話。” “聽、聽什么話?”溫俞猶豫了會兒,眼睫微微顫了顫。 溫俞心里生了許多復(fù)雜的念頭,她不懂這個“聽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徐忱都在打算些什么。 “忘了那天的事好不好?我們還和之前一樣,也別不理我?!毙斐腊沿笆追旁诹伺赃叺恼n桌上,任由溫俞拿去,“這樣,我就會很聽話的。” “就……”溫俞問的小心,“這些嗎?” “你看,我的要求并不難?!?/br> 確實不難。 只是她沒想到徐忱這樣大費周章不過是為了讓她消氣。 只是方法太過極端。 突然沒了話空氣變得很稀薄,溫俞跟著徐忱的呼吸一起,徹底亂了節(jié)奏。她咬了咬唇,為了讓這一切都結(jié)束,硬著頭皮答應(yīng)下來:“不難?!?/br> 徐忱故意把頭探過來,對上溫俞的目光:“所以?” 溫俞躲開他的目光,看著書桌上的匕首,把它收進了自己的口袋里,放棄了這么多天的掙扎。 她抬起頭,聲音聽起來很堅定: “所以,和好吧?!?/br> 第23章 溫俞松了口徐忱也真的放過了她,等她回到宿舍正好趕上了宿舍門禁的最后一分鐘。 她剛踏出第一步手腕又被徐忱扯住,她一臉疑惑地回頭看過去,這么一個動作差點就把她扯去他的懷里。 “明天見?!彼f。 溫俞縮回手放在了身后,微微點了點頭:“明天見,你快回宿舍吧?!?/br> 明明時間已經(jīng)不夠徐忱還是想眼看著她進了大廳才放心離開,固執(zhí)地站在宿舍樓下。 宿管阿姨剛準備關(guān)上宿舍大門溫俞就跑來進來,阿姨瞥了一眼外面的徐忱,帶著八卦的笑:“高三了可不能這么耽擱啊?!?/br> 這話說的溫俞臉格外的紅,她忙著解釋:“沒、我們只是在討論題?!?/br> 確實在討論。 討論了關(guān)于“和好”的話題。 溫俞一路小跑到回了宿舍,她以最快的速度關(guān)上門,靠在門板上吐了很長的一口氣。 她閉了閉眼,渾身無力,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叵肫饎倓偘l(fā)生的事她甚至覺得是夢,可確實真真切切地發(fā)生了。 在她說完和好的話以后,徐忱扶著她的腰抱上了講臺,他仰著頭看她,唇差一點就貼了上來。 好在她并沒有被這動作驚嚇到,這才躲開了那樣的動作。 他大概是要吻她的吧? 溫俞撫了撫胸口,盡量讓自己的呼吸平穩(wěn),讓這一切趕快過去。 這一晚她強行讓自己睡了過去,畢竟第二天還有考試,這一次她至少得讓自己達到以前的水平,否則這段時間每天都白努力了。 溫俞上次的成績處于班級中游,但也被分去了第二考場,不用再和那群問題學(xué)生待在一個考場。若是放在之前她一定會松一口氣,但她和徐忱之間的關(guān)系變得微妙起來,所以就在隔壁的第一考場的徐忱也成了很大的問題。 比如下午溫俞沒有回宿舍,留在了考場復(fù)習,學(xué)校的??冀淌沂情_放的,所以她可以留在考場內(nèi)。 中午大部分人為了應(yīng)付下午的數(shù)學(xué)考試都回去補覺,溫俞撐著困意開始把之前做的試卷看了一遍又一遍。 考試的題型她已經(jīng)研究透了,但她就是不肯松懈,為了第一的那個位置,她已經(jīng)等了很久。 冬日的陽光溫暖,從窗戶玻璃透射下來,溫俞的困意直接擊敗了她的大腦,眼皮越來越重。 溫俞右手撐著腦袋,腦袋沉沉的往下墜,在空中晃了幾下終于還是睡了過去。 她睡得很沉,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夢到了那個人,也夢到了昨晚的徐忱。 夢里的徐忱拿著匕首,當著她的面劃破了自己的手腕,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手腕的痛,一如那三年的自己。 一次又一次,不管不顧地去傷害自己的身體,為的就是能夠解脫,從痛苦中解脫。 溫俞迷迷糊糊睜開了眼,感覺到額頭一陣溫熱,她緩緩抬起眼眸,看到徐忱正抬著手臂,掌心拖著她的額頭。 她剛睡醒,還是那樣昏昏沉沉的狀態(tài),一時不知是不是夢境。她伸雙手去握住徐忱放在半空的手,將他的掌心貼近自己的額頭,反復(fù)喃喃道:“把刀放下好不好,劃破了會很疼的?!?/br> 至于多疼,只有溫俞自己知道。 “好。” 這聲音的突然出現(xiàn),溫俞驀地睜開眼,眨了眨眼,看著眼前的少年,這才發(fā)覺并不是夢。 想起剛剛自己的舉動,溫俞的臉一下子紅去了耳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