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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與尋常情人一樣漫步在林間小道,看似親密無間,實則早已走到末路,他們就如同那夕陽,夕陽終究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退去,只剩下些許余光,然后夜幕將要降臨。 方衍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夏夜的風,像情人漫不經(jīng)心的吻,輕輕地拂過他的面頰。 江御就像這風,看似溫柔,實則最是無情。 飄忽不定,難以捉摸。 方衍很努力地想抓住這抹風,但風怎么可能是能被抓住的,它是自由的,是會消散的。 人為什么總是明知結(jié)果,還要飛蛾撲火。 方衍揉了揉自己的頭,太疼了,他的頭似乎在跟著心臟一起疼,讓他只感到一陣麻木。 江御點了一根煙,瞥了方衍一眼,“是哪里不舒服嗎?為什么去醫(yī)院?” 方衍呆萌地眨了眨眼,兩人在沉默地走了兩分鐘路后,沒想到江御居然會主動關(guān)心他。 方衍在一開始的驚喜之后,有些不高興地責怪道:“你為什么約會都遲到呢?” “我一個學(xué)妹電腦壞了,讓我?guī)蛶兔??!苯α诵?,慵懶低沉的聲音響在方衍耳邊?/br>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澆下,方衍身體顫了一下,險些站立不穩(wěn),什么學(xué)妹修電腦還要來麻煩江御,以至于江御約會遲到,這個借口實在太過于不走心。 方衍身體發(fā)冷,他知道他和江御或許走不遠了,但萬萬沒想到這么快。 之前他與江御本不是這樣的,直到他發(fā)現(xiàn)江御除了他還有其他人,背叛這事是不能原諒的,一旦發(fā)生心里某個角落,就會生出一根倒刺兒,隱隱不爽。 方衍并不知道江御是不是真的在外面養(yǎng)了很多魚,但之前撞見了一次對方與別的女性曖昧不清,自此之后不論看什么,他總會猜忌三分。 方衍心煩意亂,他問道:“哥哥,你真的喜歡我嗎?” “自然是喜歡?!苯χ粗?,“怎么了?” 方衍搖了搖頭,搖去腦中的脹疼,他退后了一步,在江御擔憂的目光下道:“那就好?!?/br> “唉,你這人,身體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不要到處亂跑,走吧,我送你回宿舍?!苯⑽窗l(fā)現(xiàn)方衍的異樣,體貼地將方衍送到了宿舍。 方衍回到宿舍后,晚飯也不吃,翻了翻自己的專業(yè)書,一看看到了九點過,最后他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太詭異了,呆在江御身邊時他會覺得一切理所當然,可當獨自一個人的時候,他總覺得處處不對勁,首先他與江御是如何認識的,腦內(nèi)有一定概念,可一旦他細思,卻是怎么也想不出來。 糊了一團漿糊的腦子難以思考,但在他隱隱約約的記憶里江御才不是這樣的,江御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會保護會安慰他,可當細想又什么都想不出來。 這太詭異了,方衍已經(jīng)不能百分百相信自己腦中的記憶了。 方衍懷疑周圍的一切有問題,可當與江御接觸時,他又覺得一切理所當然,會忍不住親近江御,會因為江御的一些行為而黯然神傷。 一切的轉(zhuǎn)機都是江御再一次鴿了他,與一個漂亮姑娘看電影,電影院外,按方衍的人設(shè)他應(yīng)該為此傷心,漸漸認清江御并不是屬于他的,黯然退場。 可為什么呢?為什么他要卑微到塵埃里去愛一個人,喜歡一個人當真要卑微至此嗎?甚至能眼睜睜看著另外一個人燈紅酒綠,玩伴換了一個又一個。 方衍是驕傲的,一個驕傲到骨子里的人,他可以撒嬌賣乖,他可以對一個人求而不得,可以為一段感情徘徊不定,卻萬萬不可能卑微到做一個人揮手即來,又可棄之敝履的人。 陽光下,漂亮的青年眸灑清輝,眉尖舒展,最后展顏一笑,“哥哥,好久不見??!你不是說朋友生病了,送她去醫(yī)院嗎?這電影院可治不好病,來這里恐怕不太好哦?!?/br> “方衍?!苯嫔喜灰妼擂危炊θ輳娜莸厣锨皟刹?,拉了下方衍,“怎么說話這么沖,你誤會了,她只是我的meimei?!?/br> “這樣啊!那恐怕全天下長得好看的女孩子都是你的meimei?!狈窖芩﹂_江御衣袖,勾唇一笑,笑容邪佞而諷刺。 “你怎么會這么想,都說你誤會了?!苯鶉@息一聲,似乎對這個愛吃醋的情人十分無奈。 “呵!”方衍輕笑一聲,“這模樣可不好看?!?/br> “方衍,你今天怎么回事,我都和你解釋了。”見方衍這冷嘲熱諷的模樣,江御臉色也難看起來。 “你是什么東西呢?”方衍頗具興味兒地端量著面前的江御,或許不應(yīng)該說是江御,“那個粉頭發(fā)的喪尸,你是精神系的?” 江御愣了下,沒有接話。 “你居然能改變我的認知,讓我深入這樣無聊的劇情當中險些無法自拔,還真是找死。”方衍眼眸微瞇,端詳?shù)哪抗庾兊昧鑵柶饋怼?/br> “方衍,你發(fā)什么瘋?!苯櫫税櫭?。 “這都末世了,你應(yīng)該把時間定在末世后,江御接受了我的告白,這樣說不定我還能陷得深一點。”方衍在略一試探之后,已經(jīng)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他果然是被困住了什么里面。 之前還游刃有余的江御笑了起來,笑容病態(tài),“你居然能在我布置的幻境里面恢復(fù)記憶?!痹撜f不愧是王嗎? “不過猜出來又能這么樣,你還不是出不去,就這么不喜歡我為你譜寫的人生嗎?”江御眼神變了,狠厲透著一股子戾氣,連他的面貌也慢慢地變了,最后變成了那個方衍熟悉的粉發(fā)男人,粉發(fā)男人懷里還抱著那個詭異的玩偶,似乎還對著他詭異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