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堯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幾乎心花怒放，忙應(yīng)道：“不奇怪。”

    賀景繼續(xù)說：“這些玉瓶都很好，金器……也都能用，辛苦你連跑了兩天?！?/br>
    封堯在頭發(fā)擦干的間隙里，不時要朝他看一眼，滿心飄飄然的，甚至連將來干兒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沒什么辛苦的，就是過會兒賀伯父他們回來開飯，我得多吃些。”房里有股食物的香氣沒散，他一進(jìn)門就聞見了。

    小屋總共這么大點地方，他背過身去換衣服，賀景就帶著一絲探究，赤裸裸的目光緊盯著看過去。

    封堯再轉(zhuǎn)過頭，就見門外沒人了。

    這是……害羞了？

    稀奇。也好令人高興。

    賀景倒并不是因為害羞。

    他只是覺得，心里有股異樣的感覺，無法形容，無法明晰。

    心緒煩亂，于是就走出來了。

    沒過多久，兩份豚骨拉面分別被送到了賀楓和封堯身邊。面上竟還堆著實實在在的叉燒、蝦rou和海苔絲。

    便利店里現(xiàn)做好的快餐食品，稍一加熱，在食物香精的揮發(fā)下，味道還不差。

    “喔哇，好香！”賀楓口水直流，傻乎乎地明知故問，“哥哥這是什么啊！”

    “加餐?！辟R景抱著臂，“給認(rèn)真學(xué)習(xí)和努力工作的人準(zhǔn)備的?！?/br>
    “啊，我今天寫了三張試卷，有努力學(xué)習(xí)！”賀楓舉起手，接著在賀景的默許下開始喜滋滋地吸面條。

    封堯在動筷前問他：“你不吃？”

    “不餓?！?/br>
    “來，一人一半。在末世前，學(xué)生仔似乎都愛吃這些?！蹦腥四昧酥恍⊥雭?，把rou和蝦仁都挑給他，一切做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

    賀景把自己之前做的夢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深覺人與人之間若是有了比較，便會存在天壤之別。而且某些微不足道的東西，也是不配拿來比較的。

    雖然他對這些網(wǎng)紅食品沒有格外的偏好，依然默不作聲，吃下了男人勻給他的部分。

    自古實踐出真知，待東西齊備得差不多，丹方也看透了，賀景就開始著手煉制益靈丹了。

    那是以豐靈根作為主材的一味丹藥。能迅速補(bǔ)充修者體內(nèi)消耗的靈氣，甚至能在服用的短時間內(nèi)，達(dá)到將靈力提升一個層次的奇效。提升的程度，受服用者潛力的影響。

    十七株豐靈根，與其余單株的靈藥相比，物以稀為貴，自然成為首要的選擇。

    煉制的地方，還是在之前的村落。

    這段時間賀景功課做得很齊全，理論基礎(chǔ)是合格的，至于能在多久時間內(nèi)做成，就無法確定了。

    封堯依舊做他的護(hù)法者。

    似乎是看出了少年的忐忑心理，他沒做徒勞安慰，只是提到：

    “我少年時爭強(qiáng)好勝，不管什么比賽和任務(wù)都沖在最前面，只想得第一，也把所有第一都拿遍了。唯獨有一次，我主動棄了權(quán)?！?/br>
    “什么樣的任務(wù)？”賀景果然好奇起來。

    在他看來，男人的各項能力都極其出眾，即使是在他那個人才輩出的領(lǐng)域里，也是當(dāng)之無愧的佼佼者。那么究竟是什么，會令他止步不前呢？

    封堯自年少起接受的都是系統(tǒng)訓(xùn)練，身上沒有沾過作惡的血，因此他所執(zhí)行的很多任務(wù)，都處在道德底線之內(nèi)。

    所以說，那件事是超出了他的底線？

    賀景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很想了解這個男人的過去，想了解他們兩人分隔兩地的那些年，都發(fā)生了些什么。這種想法，在從前，是絕不會發(fā)生的。

    他與所有的朋友之間，都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是啊，是什么呢？”男人跟他賣著關(guān)子，“那件事不算多難，至少在我的能力范圍以內(nèi)。就是我這人脾氣有時候太倔，不高興做的事就不去碰。所以到最后，成果都便宜了一個叫榮康的家伙，讓他領(lǐng)了先?！?/br>
    賀景明白了，直直看著他的雙眼，問：“出關(guān)后，你就告訴我？”

    封堯的笑容可以用燦爛來形容，點了頭：“是的?！?/br>
    待人進(jìn)了屋，他就更愉快了。

    他覺得，自己沒感覺錯，小景兒，對他，開始有不一樣的情感了。至少，要比賀景口口聲聲說的朋友和搭檔，來得更近一步。

    這種界限，封堯摸得賊清。

    畢竟他醋精轉(zhuǎn)世，前世醋喝多了，也就摸出了門道。

    賀景發(fā)現(xiàn)，經(jīng)封堯這么一打岔，他的內(nèi)心變得平和了許多。

    這只是一次小小的嘗試而已。

    失敗了，也并不可怕。

    前面的所有程序平穩(wěn)進(jìn)行。藥材的配比，投放，丹火和丹鼎的相合，金屬被置于鼎底孔洞，在丹火燃燒下徐徐熔化……一切井然有序，連室內(nèi)的溫度都在刻意的調(diào)控下處于一種適宜的程度。

    而在下一刻，賀景真正地體會到了“脫凡篇”與“凡草篇”的區(qū)別。

    丹鼎端端正正地立在他的面前，裊裊清煙自鼎蓋的孔隙中源源不斷地擠出來，氤氳著摻進(jìn)了空氣中，卻并未立即散失。

    它們在丹爐上方一點一點地緩緩匯集，合并到一起，原本無色的薄煙，也堆成了淡青的顏色。這團(tuán)淡青在融合變幻中，最終形成了一朵盈巧的霧花，浮在賀景視線的前方，含苞舒展。

    霧花舒展的頻率如同呼吸一般有序，瓣片微顫，像是要隨時開放。

    賀景看著它，福至心靈地抬起手，向它施展了一個“點”字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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