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卑職謹(jǐn)遵督主之命?！彼吻鄟淼吐暤?，“督主以后可以多來下命令，只要是督主說的卑職都聽?！?/br>
    何小滿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燙紅著一張臉正要走開，余光里瞥見像是書冊的一角從他飛魚服衣襟里露出來，覺得稀奇，兩指夾出來，封皮上寫著大大的《禮記》兩個字，驚訝道：“你竟然還會看書？”

    宋青來吊兒郎當(dāng)?shù)乇еC春刀靠在墻上，長腿交疊，笑道：“怎么？還不讓我上進(jìn)點了？”

    何小滿沒看見上挑的眼角里溢出的是戲謔的笑意，隨意地翻開了這本《禮記》，而后整個人都僵住了。

    剛消退了些紅暈的面頰比先前更紅了，眼神半是慍怒半是赧然，手都在抖，倒轉(zhuǎn)過翻開的書頁，把色彩秾麗香艷的畫面舉到宋青來面前，咬著牙道：“你看的什么東西？”

    宋青來實在忍不住了，躬身抖著雙肩笑得肚子疼，他好整以暇地等著何小滿翻開大吃一驚，沒承想督主的反應(yīng)比他想得還要大，又氣又羞的樣子也是著實可愛得緊，笑了一陣，才臉不紅心不跳問道：“在督主這里，看春宮圖也犯法了？我也二十多歲了，看這種東西不是很正常嗎？”

    何小滿被他堵得說不出話，抖著手又不死心地翻了幾頁，終于確認(rèn)整本書全是這種不堪入目的畫面，只有封皮最是干凈，再定睛一看，何小滿差點沒把書都給扔了，臉上的溫度陡升，咬了兩下嘴唇才從齒縫間擠出想說的話：“那這都是兩個男人是怎么回事？”

    “龍陽之好也不新鮮吧？”宋青來忍笑忍得辛苦，何小滿越是羞赧他越是好笑，若不是怕督主羞得轉(zhuǎn)頭就跑，他還想去捏一下這人的臉，“平時有人也會帶我去逛一逛南風(fēng)館?！?/br>
    何小滿深吸了一口氣，合上書頁捏在手里，胸膛微有起伏，約摸現(xiàn)在生氣比羞赧更甚，靜靜看了他少頃，道：“你經(jīng)常去那些地方玩？”

    “應(yīng)酬嘛，別人叫了你也不好不去?！蹦请p標(biāo)致的眼睛清亮地直勾勾看過來，宋青來倒是無端有些愧于和他直視，低著頭，鞋尖在劃拉著地上細(xì)小的沙塵，“我不亂玩的，就喝點酒?！?/br>
    何小滿也低下頭去，臉上熱燙的溫度好像瞬間就下去了，又不知道為何有點冷，問道：“那些小倌好看嗎？你喜歡那樣的？還是更喜歡女人？”

    宋青來急忙說道：“我怎么會喜歡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出來的人？”

    “亂七八糟的地方……”何小滿短促地笑了一聲，“也是，宋二公子身份貴重，那些出身下賤的人確實配不上?！?/br>
    宋青來皺起眉，拉住又打算轉(zhuǎn)身就走的人，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多想……”

    “我多想什么？”何小滿的眼底壓著翻涌的某種情緒，像是已經(jīng)堆積了很多很多年，平日總是小心翼翼地藏起來，卻也有壓抑不住的一天，甩開他的手，“宋青來，你是覺得每次見了面就逗我玩一下很有意思是嗎？”

    “我不是……”宋青來知道這回何小滿是真的氣到了，心里一慌，手上也沒控制好力道，拽著人往回一拉，何小滿踉蹌一下撞入了他懷里。

    guntang的氣息霎時拂到了他脖頸上，喉結(jié)上下滾了滾，清淡的蘭花香把所有的神思都吹走了，他攥著何小滿的肩轉(zhuǎn)身推到墻上，那本包著《禮記》封皮的春宮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何小滿使勁推他，他不由分說按住何小滿，禁錮住所有掙扎，低頭嚙噬在線條優(yōu)美的頸側(cè)。

    何小滿悶哼一聲，微仰起頭，雪白的脖頸更展露無遺，咬唇壓下將要出口的呻/吟，頸側(cè)有點疼又有點癢，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覺，宋青來在那里留下了一道紅印，又來吻他的唇，似是有點情動之意，手無意識地去揪開他曳撒的衣襟，結(jié)著薄繭的手指順著鎖骨的弧度滑過。

    在宋青來更深地吻下去時，何小滿全身都抖了起來，舌頭攪動在口中的感覺讓他腦子眩暈了一下，一陣反胃，他用力一推，宋青來卻又霸道地欺身上前，掀他的衣領(lǐng)，撬他的牙關(guān)，他抖得更厲害，抬手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宋青來被一巴掌打得清醒了過來，懵了一瞬，看見何小滿蹲在地上難受地干嘔，眼里淚花閃爍，他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動作粗暴了點，蹲下身幫何小滿拉好衣襟，低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歡這樣，方才是我沒忍住，對不起?！?/br>
    何小滿喘了兩口氣，撐著墻站起來，拿出帕子擦干凈了嘴唇和脖頸，又整理了衣服，嗓音帶著些微啞意：“我只是覺得有點……惡心，不是你惡心，是那樣的感覺……很惡心?！?/br>
    “嗯，以后不這樣了?！彼吻鄟碛悬c猜到了什么，心上一疼，“以后你不喜歡的都跟我說，我不會做?！?/br>
    何小滿手指不自在地蜷起，終于平靜下來，想起了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宋青來做了什么，兩人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都明白每次親密的觸碰和挑逗的言語意味著什么，宋青來知道他藏了許多年的心思，他其實也知道宋青來到底有沒有那樣的意思。

    那次他喝醉的時候，宋青來說他從前在坪都時，每次宋青來經(jīng)過昭武門時，他都躲在角落偷看，有次在文華殿附近也是這樣，但他其實知道宋青來每次都發(fā)現(xiàn)了。

    因為每一次，那個穿著飛魚服的少年郎都會朝著他在的方向笑一下，就像初見時的那個雨天，眉眼疏闊，瀟灑不羈，會讓他想起從前每一個溫懷明媚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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