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重病的母親抱著他跪在裴家門前，眼前的人沒有多看一眼，母親在草長鶯飛的三月里死去，眼前的人毫不知情，二十年里，更是從未過問一個字，如今卻道貌岸然地問那個一輩子都毀在自己手上的女人葬在何處，而這個人應(yīng)該是連他母親長什么樣都不記得了，或者說當(dāng)年拋棄了他們后就已如揮去一顆塵埃般將他母親忘之腦后。

    沈辭很想笑，但又笑不出來，面露嘲諷，冷冷吐出四個字：“關(guān)你屁事。”往前走了兩步，又頓住，沉聲道，“別那么叫我，聽著惡心?！?/br>
    裴元愷似是想叫住他，但他已頭也不回地走開，快步進了營帳，留給裴元愷被風(fēng)微微吹起又落下的帳簾。

    作者有話要說：　　小沈：都說了我要當(dāng)皇后，還特么的在這做夢?。。?/br>
    師父師娘：小謝只能是我們家的媳婦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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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章 山谷救援

    近來裘鳴發(fā)現(xiàn)沈辭心情不好, 具體原因他略有耳聞。

    那天沈辭當(dāng)著裴元愷的面怒摔帳簾，把裴元愷晾在門口吹風(fēng)的事, 當(dāng)時很多人都瞧見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一番后，裴元愷竟對此毫無反應(yīng)，非常平靜地就走了。

    倒是沈辭，從第二天開始就冷著一張臉，對誰都愛答不理。

    這肯定不是因為公事鬧成這樣, 那就是私事，而兩人之間的私事就有些難以啟齒了。

    當(dāng)時兩人說話的內(nèi)容大家沒聽到，裘鳴和三千營這邊的軍士當(dāng)然是站在沈辭這邊的，當(dāng)天晚上就去找監(jiān)軍趙柯告了狀，對趙柯說，定然是因為裴元愷挑事, 欺負了我們沈?qū)④姟?/br>
    他們已經(jīng)編了一出裴元愷二十年前拋妻棄子, 二十年后還不知悔改, 欺負兒子的大戲，趙柯聽得牙疼，但走前謝如琢跟何小滿的反復(fù)叮囑猶在耳畔, 主動去問沈辭出了什么事, 沈辭卻不愿多提。

    后來裘鳴不知從哪里聽來的，說裴家有意認回沈辭，但沈辭不愿意。

    于是大家又把那出大戲編成了裴元愷二十年前拋妻棄子, 二十年后悔不當(dāng)初, 想回來抱兒子大腿。

    滄州軍已由黎平縣轉(zhuǎn)移到城外的荒原之上，離城中有幾十里，大家都在荒原上安營扎寨。這片荒原嚴格來說既不屬于大虞, 也不屬于北狄，寸草不生的地方不適合住人，長久以來都是荒無人煙的，真要算起來，當(dāng)然是兩邊都不想要，要來也沒意義，但對于兩軍交戰(zhàn)來說，這種界定不明的地方往往最是重要。

    每年北狄除了打黎平縣，最多的時候就是想要占據(jù)這片荒原，好將大隊人馬橫在滄州蜿蜒的地界之外，方便繼續(xù)南進，因而滄州軍不得不離城來到荒原上作戰(zhàn)，保證這一片荒原仍是在大虞的掌控范圍之內(nèi)，不能落入北狄人手里。

    雖已是二月下旬，但荒原上還有薄冰未化，附近矗立著兩座相連的荒山，中間一塊凹陷谷地，地勢險峻，聽聞在這里一年要打幾十次突襲與伏擊戰(zhàn)，但附近不好走路，軍隊還是在遠離山谷的地方扎營。

    裴元愷猜測今日會有一批北狄人在山谷突襲，讓張曳和裴云青帶了五千人伏擊，而大隊人馬則與伊勒德在山谷以西正面交鋒，山谷地形不佳，只能讓五千人埋伏在兩側(cè)，再派沈辭在附近策應(yīng)。

    這里回暖得比樂州更慢，算來冬日即將過去，但吹來的寒風(fēng)仍然與嚴冬時無甚分別，砭人肌骨，看沈辭始終一臉的不耐煩和不好惹，裘鳴識趣地閉嘴，還拉著馬的韁繩離沈辭遠了點，并以眼神示意其他人千萬不要靠近，三尺之內(nèi)，冰霜覆面，可怕。

    他們在此地從上午等到下午，別說突襲了，除了他們自己，就沒瞧見一個活人的身影出現(xiàn)，這種地方險峻難行，不適合夜襲，三千營的軍士都在心里認定今日北狄人不會來了。

    申時都已過了許久，張曳領(lǐng)著兩千人從山谷上下來，對沈辭道：“之前裴將軍說的是申時過了北狄人還沒來，基本上應(yīng)該就是不會往這邊走了，讓我們?nèi)ノ髂戏椒鼡?。未免北狄人突然改道，還是選擇從山谷過，少將軍帶三千人守在這里。沈?qū)④姾臀抑苯舆^去，先攔住北狄人的前軍，到時裴將軍會帶人與我們會合?！?/br>
    沈辭看了眼山谷的方向，覺得北狄人放棄山谷有點奇怪，但還是答應(yīng)了一聲，整了兵隨張曳一同撤離山谷，快馬趕去西邊，那里也提前挖好了溝塹，不管北狄人從哪里撕破口子突襲，都要勢必攔截。

    西南方靠近西面的正面戰(zhàn)場，從這里突襲可以轉(zhuǎn)道去黎平縣以西的池濠縣，去年沈辭也去過。

    和張曳一路過來，荒原之上有點安靜得過分，這一帶還無人踏足，混著薄雪的沙石地上都沒有一道馬蹄的印跡。

    沈辭突然勒馬停駐，道：“裴總兵覺得北狄人全都會從西南方突襲？”

    “按照往常的經(jīng)驗來看應(yīng)該是如此?！睆堃方忉尩?，“伊勒德不喜歡兵分兩路，他不放心其他人領(lǐng)著他的軍隊離開他的視線，不會把太多人馬交給其他人，連自己兒子也不行。”

    “不對。”沈辭忽然又想起了扎布蘇被奪權(quán)軟禁的事，與前世零星的記憶重合，飛快說道，“那是以前，這次他帶了六兒子來，這是他認定的下一任汗王，之前因為年紀小并沒有帶過兵，但這次最善戰(zhàn)的四王子扎布蘇被他奪了兵權(quán)，帶來六兒子就是要給這個兒子帶兵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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