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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3章 水落石出

    謝如琢朝中除了沈辭, 也沒有其他什么能信任和放心的人，因而一些大事都會與杜若說上一些, 尤其是當(dāng)沈辭不在京城的時候，這些日子錦衣衛(wèi)和東廠一直在查華揚舲，杜若是知道的。

    之前他一直以為謝如琢只是提防華揚舲心術(shù)不正，再加上又在孫秉德和他之間左右逢源，遲早會是一個隱患，沒想到謝如琢一直提防的是此人有異心。

    他在與華揚舲的接觸中也能感覺到此人很是精明, 說話做事從來滴水不漏，叫人難以看破，一些想法也有點古怪，讓人摸不著頭腦，但從未往有通敵之心上想。

    如今再回想從前華揚舲的所作所為，他周身寒意, 無論是接近宋青來, 還是夾在他和孫秉德之間和稀泥, 往深處想都有些令人心驚。

    永寧宮里謝如琢的臉色已陰沉似水，杜若沒來得及行禮，謝如琢就擺手道：“先生不必多禮了, 來看看這個。”

    杜若拿起桌上數(shù)尺長的一張紙, 上面用小楷詳細寫了華揚舲離京前后，東廠與錦衣衛(wèi)探查到的關(guān)于華揚舲的所有內(nèi)容，從接觸過的人到去過的地方, 包括那些地方的具體情況。

    前面都沒什么問題, 到了后面杜若盯著最新查到的一處地方，緊緊皺起了眉，冷汗都出來了, 深吸一口氣才道：“城西這家墨齋臣也去過，朝中許多大人應(yīng)該都去過，這里賣的筆墨類品齊全，質(zhì)量上乘，不過綏坊不產(chǎn)墨，大虞最好的墨產(chǎn)自衡川，所以大家也一直知道綏坊的墨都是從外地運來的，平時從沒覺得有什么問題?！?/br>
    謝如琢良久不曾說話，重活一世，還是要面對這樣的事實，他覺得既心寒又疲憊。

    華揚舲一去衡川，東廠和錦衣衛(wèi)便在京中開始放手探查，將華揚舲平日常去的幾個地方都重新徹徹底底地查了一遍，而當(dāng)時謝如琢圈出來的三家店鋪更是重點探查的地方，恨不得把店里伙計的祖宗十八代都挖清楚。

    大軍出征前，他們都還沒發(fā)現(xiàn)什么太明顯的異常，但東廠和錦衣衛(wèi)每天都會在三家店附近蹲守，還會三不五時偽裝買主進店鋪套套話。

    城西這家墨齋在樂州開了有好幾年了，廣受好評，東廠和錦衣衛(wèi)查了掌柜和店里伙計，身家看著都是清白的，店里幾個常來的客人也都查了一遍，除去朝中大員就是本地幾家書院，沒有覺出有什么不對，大家猜測如果真有問題，那就是出在外地運來的貨物或是前來交貨的商隊上。

    大軍離京后沒多久，京中以戰(zhàn)事在急為由排查了幾天進出京城的商旅，對運來的貨物也進行了choucha，不過沒敢查得太過，怕引得城中恐慌。

    排查倒是也沒查出什么問題來，他們又在各個店鋪守了幾天，終于等到了一列商隊來這家墨齋送貨，身份文書之類的都很齊全，但他們知道這列商隊是從衡川北部來的，那里與池州接壤，是敏感之地，因而多留了一個心眼，在商隊逗留京城的兩天里又緊急追著徹查了一番。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nèi)杖找挂垢@伙人，終于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端倪，有人在一個小巷子墻角的石磚中留了東西，那伙人在最后一天去取，他們當(dāng)即現(xiàn)身，將這伙人扣下，又搶到了他們要取的東西。

    那條巷子破敗而不起眼，住著的都是底層的貧戶，要說指向華揚舲卻也很牽強，他們要取的東西謝如琢已經(jīng)拿到了，是一張行軍路線圖。

    仔細看過后，謝如琢覺得是華揚舲畫的。他應(yīng)該是通過了解到的情況加上自己的猜測繪制出的沈辭和宋青閣的行軍路線，可能是他離京前畫好的，但怕路上出意外沒有送出去，而是等著那邊的人自己來取，如此一來，他也少擔(dān)責(zé)任，是他行事謹(jǐn)慎小心的一貫作風(fēng)。

    謝如琢不得不再次感嘆華揚舲真是個天才，他人已不在兵部，并不能接觸太多的內(nèi)情，關(guān)于行軍路線很多都是靠分析局勢自己猜測，不過看華揚舲在背面做的注解，他在離京前還不露聲色地找孫秉德套過話，有了更進一步地分析，而孫秉德大概到現(xiàn)在還從沒想過這個曾經(jīng)自己看好的年輕人一直在利用自己。

    這家墨齋正因為誰都覺得沒問題才是最好的掩護，朝中去這里買墨的人多得很，華揚舲混在其中也無人會懷疑，綏坊本就不產(chǎn)墨，要從外地運，商隊入城也能掩人耳目，謝如琢嘆道：“華揚舲也不是經(jīng)常去，就像是用完了墨要買新墨才去一樣，時間上沒有什么規(guī)律可循，而且他買過墨的店還不止這一家，更像是對這家店不怎么長情，只是散值后回家順路而已，他在自己家附近的兩家店也有買過?！?/br>
    “看錦衣衛(wèi)查出來的情況，這家店的老板并不知實情，說他們從前的墨就都是衡川北部那邊運來的，一直合作的就是這批墨商，只不過之前來京中送貨的不是由現(xiàn)在的人領(lǐng)頭。現(xiàn)在世道亂，衡川又剛經(jīng)戰(zhàn)亂，墨商那邊換個領(lǐng)隊的也沒人多想?！倍湃粲挚戳丝醇埳系膬?nèi)容，“所以商隊每次入城可能是把需要傳遞的東西也放在那條巷子的石磚里，或者說，店里其實還有人里應(yīng)外合？”

    “店里肯定有大昭的人，不然華揚舲去這里買什么墨，有些東西可能是包在墨里，等華揚舲去買時，店里的人把早就準(zhǔn)備好的墨給他，完成傳遞。華揚舲自己有東西要傳出去，也可以趁買墨的時候偷偷塞給那個人，讓那個人交給入京的商隊?！敝x如琢現(xiàn)在看一眼這張紙就頭疼得要命，“巷子里的石磚肯定也是有用的，可能是華揚舲有什么東西要傳，又覺得去店里不安全，就放在那里等商隊進城時去取。畢竟華揚舲這么精明的人，會想盡一切辦法抹去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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