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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難過,他們對他疼愛有加,可背后卻要被人這樣說道。 周末她照例到崎園去,園里的傭人懶懶地掃著樹葉。 程孟禮正在書案前揮墨,見到她忙招手,“楚楚來了,來來來?!?/br> 他擱下筆,程楚站在旁邊,看到宣紙上是蘇軾的一首詞,正寫到“哀吾生之須臾”。 程孟禮卻不再寫了,將她拉到旁邊:“今天你來了,正要給你做蓮子羹呢!前兩天你下水摘蓮蓬了是不是?以后可不能這么淘氣了!” 程楚身量已經(jīng)很高了,穿著一件及膝的紅色連衣裙,帶著金色發(fā)箍,拎著手包,儼然已經(jīng)是一副名媛小姐的樣子,她五官本就明艷,含著淚更讓人心疼。 程孟禮連連問她怎么了,程楚吸吸鼻子,抱住他的肩膀:“爸爸……崎園好遠,我都不能天天見到你……你能搬回老宅嗎?” 程孟禮刮刮她的鼻子:“多大啦還哭鼻子!你想見爸爸,不就是十幾分鐘的事?崎園不好嗎?你每次來,想吃什么就給你做什么。爸爸啊,只想你平安健康地長大?!?/br> 程楚抱著父親,又默默流著淚。 程孟禮帶著薄繭的手擦過女兒嬌嫩的小臉,相近的臉讓他想起心里刻著的那個人,他聲音更柔了:“……今天怎么了?這么多金豆豆?!?/br> “爸爸……”程楚還抽噎著,聲音有些悶悶的,“也沒關(guān)系……要是崎園讓你開心,那你就在這兒吧……我想你了就過來看你……” 我會成為大房的榮耀的——這句話她留在了心里。 程楚從夢里醒來的時候,飛機已經(jīng)快要降落了,她抹了抹眼角的淚痕,才將眼罩扯下來。 這樣的夢她已經(jīng)好久不做了。 樓鎮(zhèn)云正看著份報紙,看她揉著眉心:“讓人上杯水吧?!?/br> 程楚擺手說不用。 “這次李氏的合作頗費了些功 ——ベベベQ(mào)裙*7·3,9/5·4,3/0。5,4/—夫,回去還是先休息半天。” 兩人下了飛機,來接的車已經(jīng)等在出口。 程楚說:“先回公司,再把我送去崎園?!彼尯笞闹砟眠^那個皮箱。 樓鎮(zhèn)云問她:“這就是那個梳著平頭的總裁給的?” 程楚突然笑了一下:“那個集團二十多個總裁,搞批發(fā)似的,你說哪一個?” 助理也笑起來。 程楚卻想起當(dāng)時的場景來—— 那個梳著平頭的總裁過來,正端著一方硯臺。 她淡淡一笑:“家父就偏愛洮硯,‘洗之礪,發(fā)金鐵,琢而泓,堅密澤’?!?/br> 那人自以為隱秘地笑了下,說:“看來令尊是行家,趕明兒送到府上,請令尊品鑒?!?/br> 她說:“家父三年前已經(jīng)故去了?!?/br> 那人連連抱歉…… 父親的書房還是原先那樣,那幅沒有寫完的赤壁賦依舊沒有寫完,懸在高墻上。 她趴在書案上,將那方洮硯一點一點地推向筆擱旁,父親伏案的身影還在昨日,那個她趴在父親肩頭痛哭的晌午已經(jīng)過去十幾年了。 這次去香港前,她特意去學(xué)院走了走,院里的老師是旁支里的一位先生,文史造詣很高,正講到張載,竟然將她當(dāng)初在議事廳里的話拿出來評說:“……一旦做不成,便承諾,不僅會會放棄名下所有股份,而且從族譜除名……這是多么大的決心?三年過去,看如今,程氏一派繁榮之景……” 程楚輕笑一聲走到廊下,身后的秘書也笑:“這位先生從三年前在學(xué)堂任西席,您當(dāng)初那段話,隔段時間總要拿出來教導(dǎo)學(xué)生……這為先生很是推崇您呢……” 眼角的淚滲到下方的紙上。 從哪個晌午,她一步一步,不經(jīng)意的露出鋒芒,直到爺爺看見她,十幾年,這中間的每一步,像是她掌心的紋路,走向如何,深淺如何,皆刻在她腦中。 第八年,程氏族人實現(xiàn)對程氏集團的百分百控股。 程氏檔案館擬讓程楚作本個人傳記,對于此類要求程楚一貫溫和,她推拒著,只寫了篇極短的文章,但已經(jīng)是讓人覺得難得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