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土臉上溫和的笑容也在這個時候消失殆盡了。

    當(dāng)河清瀾轉(zhuǎn)身再看向厚土的時候，他幾乎倒抽了一口冷氣。

    在他面前的大地之神哪還有初見時風(fēng)光霽月的模樣，他被凈化之泉接觸的右臉此時呈現(xiàn)著被腐蝕的、極其難看的墨綠色，濃化的淤泥從他臉上一點一點的掉落，仔細看的話還能從那些淤泥里找到白色的像是塑料的垃圾。

    他原本像琥珀一樣清透的深褐色眼瞳里竟冒出一條黑色的猙獰咆哮的蟲、它原本的模樣應(yīng)該是一條普通的蚯蚓而已，而他的牙齒和骨骼上也全都是污濁的斑點，散發(fā)著陣陣惡臭。

    “你、”

    “你……”

    河清瀾兩次張口都不知道要說什么好，厚土是

    而站在原地的厚土摸了一把自己的右臉，那沾染上凈化之泉的右手也顯露出了被污染的模樣。

    他站在原地嘆了一口氣。“清瀾，何必非要求一個明白呢？”

    “我本想讓你平和一點隕落的?！?/br>
    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河清瀾腳下的土地冒出黑色的囚籠尖刺、就連這一整片天地都在瞬間被污濁充斥了個干凈。

    “人類毀吾至此！”

    “你說吾何至于此？！”

    第98章

    當(dāng)河清瀾看到厚土那張與從前相比面目全非的臉的時候，就知道事情已經(jīng)走向了最壞的可能。

    雖然他是有意試探厚土的真實情況，但他也沒有想到試探過后看到的會是那樣的一張臉、他觸及到了真實，卻也直接觸碰到了最被厚土禁忌的那一條線。

    因為這短暫的震驚河清瀾的反應(yīng)就稍稍慢了一步，他的雙腳被黑色中帶著斑駁白色的淤泥牢牢纏繞、周圍都充斥著黑色的、帶著惡臭的污濁之力。

    這樣的污濁之力已經(jīng)可以稱之為“神魔的力量”了。

    河清瀾揮手，周身便出現(xiàn)了一層純凈的水幕，這層水幕包裹著他、抵擋著那強大的污濁之力的侵蝕。

    雖然厚土的污濁之力給他帶來了極其強大的壓力，但厚土要是認(rèn)為他僅憑這一招就可以控制住他，那未免也太過小看他了。

    突然間，在這已經(jīng)密布了黑色的天地之中、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的土石尖刺，這些尖刺密集如雨滴一樣的從四面八方?jīng)_向河清瀾，仿佛是要把他扎成一個篩子。

    河清瀾雙手抬起，手中一顆淺藍色的水球浮現(xiàn)，而后這顆水球漸漸變大向外擴展、增強了水幕的力量。

    雖然這些土石尖刺的攻擊力很強，但它們到底沒能夠刺破河清瀾的水幕。

    看起來厚土好像又做了一場無用功一樣，但河清瀾卻有些不安地擰起了眉頭。

    只是這樣而已嗎？這是厚土想讓他隕落的力量？這些尖刺甚至連他的本源之力都沒有逼迫出來，厚土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河清瀾這樣想著忽然發(fā)現(xiàn)他原本湛藍的水幕上出現(xiàn)了星星點點的黑色斑痕。他開始感受到了自己力量的滯澀，就像是……河流被淤泥堵住了一樣。

    厚土冷漠的聲音在這時候響起，似乎其中還帶著難以言說的嘲諷：“這是我受到的來自于人類的各種各樣的污染，現(xiàn)在讓你也體驗一下?！?/br>
    “看見這墨綠色的污染點了嗎？這是被污水和各種化工廢料長期浸染之后的土地的顏色?！?/br>
    河清瀾看到水幕之上那個墨綠的散發(fā)著惡臭的斑點。

    “還有這個灰白色的污染點，它是大地受到的最多的一種污染，是近百年來破壞土壤最多的污染物。人類給它取名為塑料?！?/br>
    “我原本以為塑料就是人類能夠制造出的最可怕和討厭的垃圾的，但你看，人類總是有無窮無盡的發(fā)明和智慧的。

    你看到這個透明色的污染點了嗎？它看起來就像是無色無味的水珠一樣?！?/br>
    厚土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嘲諷更甚：“只可惜這水珠并不像你的河水一樣充滿著靈力和凈化生長的力量。這是核廢水，是核廢料凝聚出的污染。”

    “你有沒有看到過被核污染后的大地是什么模樣的？表面看起來突然似乎沒有什么變化，但在這片土地上要么成為生命禁區(qū)、要么生長出來的所有植物都已經(jīng)異變。

    依托于這片土地的所有生命……都失去了本性、面目全非！”

    “生存是所有生命最基本的本能?！?/br>
    厚土出現(xiàn)在這黑色的天幕之中，他的臉一半莊嚴(yán)悲憫如神靈、一半兇惡怒目如魔鬼。

    “在我的土地之上，我所看到的，除了人類在瘋狂的掠奪一切讓自己生存的更舒適之外。其他的生靈，活著已是艱難?！?/br>
    “我看到過無數(shù)生命在人類的垃圾堆中撿食。”

    “我剖開它們的肚腹，看到的不是食物，而是無數(shù)它們無法消化的垃圾?！?/br>
    厚土右手抬起，無數(shù)的代表著垃圾的斑駁再次變?yōu)槭F攻向河清瀾，同時他一聲極輕卻仿佛重重砸在河清瀾心上的質(zhì)問響起：

    “所以，清瀾啊。你說我何至于此呢？”

    “這不是事不關(guān)己的他事，這讓我覺得疼痛憤怒、如尖刀一樣扎入了我的心臟！！”

    “這是一場不死不休的，復(fù)仇啊。”

    河清瀾這一次終于用出了他的本源之力，抵擋那帶著無數(shù)生靈負面之力的魔氣。

    厚土身上的神魔之力不光有著人類的各種負面意識和大地的污染，還有被人類禍害的無數(shù)生靈的怨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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