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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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刑臺上風雪滿目,烏云蓋雪連個正眼也不想給他,但仍在子夜鑒的回鳴聲里顫抖不止,如果他還是本體,全身的毛都會奓起來。 取出內(nèi)丹并不會損壞歲年的仙脈,他轉(zhuǎn)世了也是有仙緣的凡人,與九天的因果將烙印在他神魂里,十九世不滅,他永遠是烏云蓋雪的性情,這點不會改變。 也許有一日他可以再飛升九天,不被猜忌不負骨瘴。 他還能再來披銀殿,到那時,玄微便或許能與他不再試探地交談,在陽光溫暖的午后,放下一切的謀局與忌憚。 烏云蓋雪入養(yǎng)龍池,玄微著實忙了一陣子,清心咒幾乎一刻不停在用。 九天的月夜亙古寂靜,彼時因太子案發(fā),管弦絲竹的晚宴少了許多。 遠遠聽得有洞簫聲自云海扁舟上傳來,簫音如泣如訴,哀轉(zhuǎn)不絕,是蘭閣的花靈在為友人們喚魂。 玄微出現(xiàn)時將那只花靈嚇了一大跳,緊緊抱住自己懷里的花盆,其中栽種的墨荷顫巍巍地抖。 仙尊以往非必要不與任何九天生靈聊話,一來他們敬他也畏他,二者覺得實在沒個必要,不如回去批文書。 但今夜他找上了這花靈,或是因為他的簫聲太哀傷,亦或者根本無法給出個明確的理由。 墨荷花靈縮在小舟的舷邊,半晌才回過神來向尊上問禮,握著洞簫的手指發(fā)白。 玄微不解他為何怕成這樣,墨荷的眼淚一下便流了兩行,他問道:“玄微尊上,年年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 玄微默默片刻,如實道:“尚未?!?/br> 墨荷花靈突然“哇”一聲大哭起來,本體花瓣上涌出成串的露珠,他邊哭邊胡亂擦臉,形容一團狼藉,道:“才不是這樣!我聽說了,年年也要死了,他們都不在了!” “蘭佩jiejie、龍君、阿棠、年年!為何偏是我抓鬮要抓到留閣,為何不讓我也去水蓮洲,我守著蘭閣有什么意思!” 扁舟搖晃,花靈半點未意識到自己其實反駁了一位仙尊的話,他哭得如走失的孩童,顧不得眼前人是怎樣的身份。 當初抓鬮誰來留閣,墨荷還生了好大的悶氣,一連幾天都不想出門曬太陽。 年年來問他蘭閣人去了哪里時,他仍在為這糟糕的運勢賭氣,那可是水蓮洲百花宴啊,有多少好看的好玩的。 他始終懷著點不高興,一邊在院子里給兄弟姊妹的盆澆水,一邊唉聲嘆氣,心里頭盤算,等這些人回來他非要訛他們一筆。 然而他手邊的玄草在瞬間枯萎。 墨荷花靈一愣,還未完全反應(yīng)過來,周遭花草一盆接一盆枯死。他慌了神,沒人知道這只花靈是如何獨自面對這無法逆轉(zhuǎn),不知定數(shù)的凋謝。 那日蘭閣外,有仙侍曾見到墨荷雙手抱了五六只盆,背上還用繩子捆了好些花草,向醫(yī)仙的府邸沖去。 他沒能反應(yīng)過來是水蓮洲出了事,還當突如其來的怪病。 墨荷害怕到腿軟,重重地摔倒在地,沒有一盆花受傷,但等他才趕了一半的路,所有帶出來的花草均已枯干焦脆,一碰成灰。 再之后水蓮洲案發(fā),墨荷什么消息也打聽不到,不久骨瘴致使銀河決堤,水淹蘭閣,他將所有花盆搬到屋頂。 直到深夜,他坐在一片枯蕪的夜風里,蘭閣中唯有梅花林與他遙遙相對。 他想起那夜他們?yōu)榈茸约旱耐妩c墨荷開花,在梅林邊吃酒玩樂的情形,眼淚都流不出來,只能嚎叫。 他哭了太多次,本體都變得干蔫,后來玉融仙君把他帶回披銀殿修養(yǎng),直到幾日前他才把來龍去脈弄清楚,便夜夜出行,在銀河上泛舟。 玄微安靜地聽著墨荷花靈語無倫次的講述,到最后他雙目干涸,怔怔問著眼前無所不能的仙尊。 ……到哪里可以尋得那骨瘴里走失的魂靈,那里有我的兄弟姊妹,那里有我的家人。 這一盤棋外,還有被留下來的苦痛,玄微沒有算到。 任何的安撫皆無用處,玄微便伸手向他要來洞簫,吹了一支九天引魂的古曲。 墨荷聽得眼眶愈紅,但曲中鎮(zhèn)靜神魂的作用令他暫且平復(fù)。銀河上夜里頗冷,他呼出口熱氣,啞聲感嘆道:“是年年吹過的曲子啊?!?/br> 玄微有剎那的失神,放下洞簫對墨荷說了聲節(jié)哀順變。 銀河上的波光容納了星辰的碎片,玄微識海中突兀地出現(xiàn)一個畫面。 烏云蓋雪的眼睛里是萬千星子,他放肆地歡笑,伸手要來牽他,手里是三件各異的法寶。 玄微從未見過那樣的歲年,純粹得愉快使他仿佛如獲新生。 回到披銀殿內(nèi),有月靈捧漆案前來。 “尊上,這是琉璃刑臺差人送來的歲仙君的貼身之物,當日搜查均被扣押下來,而今他們不好處置,請尊上決斷?!?/br> 玄微讓月靈上前來,不大的紅漆案上,不過一個貓咪狀的竹編玩具、一兜飴糖、一把烏黑的短刀、一支玉笛。 只消一眼玄微便能看出玉笛中內(nèi)藏法陣。在雪域,歲年發(fā)動過不屬于他力量的屏障,水蓮洲里骨瘴借由他的身體啟動了一方劍陣。 銘有“沉”字的屏障太過昭然,紀沉關(guān)即便死了,用這樣的方式也要證明,他曾是貓咪最親密的人。 而在劍陣中,他甚至留有自己的影像,挑釁自己的同時也是想讓歲年睹物思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