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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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勢便要結(jié)束心魔幻陣,玄微卻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烏須抬眸看他,這仙尊的痛苦從他顫抖的臂膀上傳遞而出,像是被火焰灼燒。 冥君笑道:“何必如此固執(zhí),反正你一離開這里,昔日泡過洗塵池水的作用便會發(fā)揮出來,你總是會忘干凈這些歷劫的記憶啊。” 瞥了眼玄微發(fā)白的指節(jié),冥君正想說尊上你剛挖了半枚內(nèi)丹,本就病病歪歪,就別再自己找不痛快了。 卻見玄微松開他的手,往后退了幾步,靠到屏障的邊緣,跌坐下來道:“我不離開。” “你難道要一直待在這里?這是本君臨時搭的靜止棧道?!壁ぞ鬄椴焕斫?,“這里無聲無物,你回不到過去,看不到未來,僅僅能守著這些記憶,有何用處?” 是啊,沒有用處。 但他不能再次遺忘了啊。 玄微仙尊抬起頭,深深看進烏須異色的瞳底,語氣卻軟了下來,近乎哀求。 他仿佛要被輕易搶走什么珍重之物卻無能為力,啞聲道:“我不能走,我不能再忘記這些,我不能——” “喂喂,仙尊你有沒有想到,本君問你,其實不是真的詢問意見?!?/br> 冥君可不在乎仙尊的耍賴,隱隱有些不耐,這棧道用的是冥府術法和他的靈力,他沒空管玄微耍性子,空著的手打了個響指。 幻境中用以駐足的棧道瞬間傾塌。 他們回到了披銀殿中。 周遭大亮,白日的披銀殿亦沐浴于陽光中,窗外不遠處能聽到阿冉和阿皎兩只月靈的嬉鬧聲。 玄微猛地跪倒下去,烏須搖搖頭道:“尊上,給你撐屏障也是要費靈力的,本君另有要事要辦,便不陪你了,先行一步,尊上你好自為之?!?/br> 冥君即刻前往養(yǎng)龍池,背影融化在殿外紛飛的落英里。 抽離于心魔陣的剎那,所有的記憶洶涌如潮水灌入了玄微的識海,他雙肘撐著地面,按住頭痛苦地喘息。 他想起來了,他全都想起來了—— 玉笛里的心魔陣本僅有紀沉關的過往,但那抹血痕來自歲年。 烏云蓋雪曾為奪回被禍妖偷走的笛子,血洗了他們的老巢,他掐著禍妖之首的脖子,將其狠狠摜到王座上。 白玉石的寶座宛如裂冰,烏云蓋雪五指深深嵌入其脖頸的血rou中,儼然就是要入魔的模樣。 可當他走出禍妖的巢xue,秋雨淅瀝,歲年眼底清明,攤開手,那青翠欲滴的長笛便枕在他掌心漸漸積蓄出的小血泊里。 自此歲年的血融入心魔陣,那是他第二次未看完的過去,紀沉關所不知的“后來”。 在頭一遭幻境里,玄微真正成了歲年背后的靈體。 他見到烏云蓋雪重新漂泊于人世,逢人仍說要去找春風鎮(zhèn),可那個地方根本不存在于輿圖,不過是神仙故事里的世外桃源。 貓咪真正要找的是誰,總不被宣之于口。 骨瘴天劫后,人世的朝陽照舊升起,春去秋來,萬物周而復始。 烏云蓋雪日漸虛弱,妖力渙散,又成了街頭巷陌里再尋常不過的流浪貓,打架受傷后只是用舌頭舔舔傷處。 這第二次的旅行仍沒有結(jié)果,所過處倒是聽得許多傳聞,骨瘴的陣器懸而未定,人界女帝為其親友發(fā)喪,有關紀沉關是神仙的畫本…… 不知久后,歲年回到了云蓋宗,對那已老練無比的小宗主說出了秘密。 他告訴她,自己當年吞過骨瘴靈識,既然鎮(zhèn)器煉不出來,以毒攻毒的話,也許可以管用。 小宗主配合了他,云蓋宗研制出了新的“鎮(zhèn)”,那是時隔多年后,出現(xiàn)的活靈鎮(zhèn)獸。 送別歲年的那日,小宗主對他道:“前路不可測,骨瘴靈識極有可能會在祂的發(fā)源地復蘇,雖有鎮(zhèn)咒在,但此物最擅蠱惑人心,前輩若被侵蝕神智,一切將前功盡棄。” 歲年便打趣說:“那我在里頭還有個能嘮嗑的啊?!?/br> 小宗主便配合著笑了笑,唇間盡是苦澀。她曾許諾二位師長保護烏云蓋雪,而今卻是要為了宗門利益,推他入此境。 天下蒼生,有時就會與不可言說的私心放在一起并談,不分先后次序。云蓋宗需要重新威懾修真界,才能更好穩(wěn)定住局面。 而烏云蓋雪心照不宣,小宗主道:“等你出來,必定是有大功德在身,能飛升九天,但我?guī)熥鹫f仙府也無甚好玩,你若無聊,便與紀宗主……” 她難以說下去了,卻還是勉強道:“一起回來看看吧?!?/br> 歲年答應著便往骨瘴的發(fā)源里跳,他始終沉默寡言,也始終沒有回頭。 而彼時這大妖還未意識到,他即將面臨怎樣的磋磨。骨瘴靈識果真在此地復蘇,祂被歲年吞了這么多年,如何不怨,竟又被其鎮(zhèn)壓,簡直恨不得將這妖獸碎尸萬段。 然而祂殺不得歲年,祂已與這大妖融為一體,為今之計唯有奪舍。 必定要烏云蓋雪主動棄生,祂方得脫困,甚至能夠占有這軀體反撲三界。 而若論生不如死,這頗通人世愛恨的骨瘴實是信手拈來。 骨瘴發(fā)源地中彌漫著紫紅色的薄霧,深不見底的洞xue仿佛直通地心。 觸目所見的洞壁均如劃破皮膚后最鮮嫩的血rou,爬滿紫色的經(jīng)絡似的藤蔓,待久了便有被吞吃入腹的錯覺。 鎮(zhèn)獸自走入此處便陷入沉睡,可骨瘴靈識侵入了他的夢境,玄微看到歲年被無限的噩夢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