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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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須伸手接了一點光,他看向珠鳴,道:“有,但而今已經(jīng)沒有了,她最后說你們孽緣,你要活下去,她希望你一定要活下去?!?/br> 珠鳴的眼睛又滑出一行淚,與這金光交織在了一處,消失于雪上了。 “她叫……什么名字?是叫……蘇彌嗎?”珠鳴喃喃問。 烏須不置可否,留珠鳴在原地發(fā)愣。 玄微跟在他身后,聽見慢慢走出很遠的冥主說:“即便是仙者,有的也只有一次的機會,不對,是十九次看似很多,對于蘇彌而言,卻只有一次?!?/br> 他抬起頭,城關地動山搖,天星陣啟動。 當年的雪落于他額發(fā)上,如同一個遲來的告別。 還有許許多多的人,連一次作別的機會也沒有。 第五十二章 烏須君將觀山鏡中所見所聞整理成冊,熬了個大通宵,再蹭皇宮睡了整個白日。 他最是煩悶寫文書,奈何成了冥君后便要與這一本本的冊子打交道。 寫到最后字都斗大一個,內(nèi)容上卻找不出半點紕漏。 皇宮中通往鬼淵深處的通道,還有七八日才會打開。 這鏡子講究個同進同出,好在琦羽和應蕖在九天也無所事事,珠鳴早在進來前便轉(zhuǎn)交好事宜,遂都留在觀山鏡中。 烏須拜托他們?nèi)フ艺耶斈晁麄兊羧氲哪敲鏌o名湖,幾位仙君欣然應允,全當在人界四處走走。 骨瘴天災后人間百廢待興,烏須君前些日子已走過一遭,留在客棧中不愿動彈。 他找到的入口在一枚朱釵上,閑來無事便將那朱釵捏在手里把玩。 冬日午后的天光穿過鴿子血似得紅玉石,照在他的紅瞳上,漾著瀲滟的綺麗的顏色。 冥君披著被子趴在窗臺上,伸手去接外頭的細雪,不時還會嘗嘗,方顯出幾分悠哉來。 玄微寸步不離地跟著烏須,仿佛怕把他弄丟一般。 烏須的目光敏銳,幾次敲打玄微別沒事兒就盯著這邊,怪不自在的,玄微往往改一陣子又恢復原樣。 冥君疏懶,難得享受幾日不必辦公的日子,便更不愿花功夫在玄微身上。 慢慢就由著他去了,且與這位共同生活也無甚不方便。 玄微少有的出門便是去各處為他搜羅可口的佳肴,從街邊的水磨豆腐到酒樓的松子桂魚。 許多東西吃個新鮮而已,多的玄微便自己吃掉,這讓烏須一個晃眼覺得這位尊上圓潤了不少。 兩人這短暫的客棧借居生涯,讓玄微有了回到過去的幻覺。 作為紀沉關時他與烏云蓋雪便是這樣好,貓咪偶爾不喜外出,他就到處收羅好玩好吃的回來。 然而再相似的場景也回不到過去。 烏須擁著被子縮著手腳,抱湯婆子和手爐取暖時,姿態(tài)仍依稀可見烏云蓋雪的習慣。 但他已失了原身,那對異色的眸子也無時無刻不在昭示著,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什么。 難以回到過去,玄微也不再祈求重新開始,當然他不是沒有想過重新開始,這心情大抵是與歲年當年飛升九天時有幾分相似。 只是烏云蓋雪要的是紀沉關,他作為玄微,又如何能抹去給他帶來的傷害。 隨著細致的觀察,玄微無時無刻不意識到,區(qū)區(qū)的心痛又如何能比及以往烏云蓋雪所受的苦痛。 冥君魂魄不全,若是得以共同生活便會發(fā)現(xiàn),他對曬太陽這件事有執(zhí)念一般。 然而觀山鏡中的暖陽到底是虛幻所化,并不為真,而在鏡外時,他無時無刻不穿著黑袍,宛如真正的鬼魂對太陽無可奈何。 他時常犯困,畏冷到了一定程度,過往一到冬天便會窩在暖爐邊的貓咪,終究還是陷入長久的寒冷中。 黃泉水與陰風伴著他,他不再是那時天真爛漫的小貓。 一場九天之行,他失去的豈止是情。 玄微能做的只有竭盡全力對他好,可這彌補不過杯水車薪。 他走在人界的街道上時,方能感受到對于百歲不足的凡人而言,生命究竟意味著什么。 早食攤子天不亮便要出攤,店家有年輕的少年少女,亦有白發(fā)蒼蒼的老者。薄薄的亮色自東方浮起,他們就已經(jīng)燒熱了鍋,逐漸熱鬧起來的街市里,有各色的人生。 他們說起骨瘴的災禍,說起多少人流離失所,嘆一聲世事無常,唯有迎接這刺眼的朝陽而已。 帝都尚且如此,何況地方的生靈。 而此情此景,又是百年前的倒影罷了,他所經(jīng)過的人與事,已掩埋在黃土之下,了無痕跡,沒有人再能夠記得。 玄微回到客棧,烏須拱在被子里睡得人事不知,他沒由來生出一種惶恐,走上前卻不敢去牽住烏須的手。 只能攥住他的袖子,將額頭埋在那片冰涼的布料里。 七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烏須君成日里在客棧補覺,到最后連床鋪也不想下,恨不得長在溫暖的被窩里。 偶爾也會與玄微搭幾句話,但大多也是無關緊要的話題,能稍講多些的便是關于骨瘴。 他們也曾無比親密,而今卻客氣地像是合作盟友。玄微一邊為年年還愿意理睬自己而感到驚喜,同時又不可遏制地回想作為紀沉關時他們的關系。 如單染與錦美人,許多話當時不說,便再也沒有機會。 玄微盡力布置著烏須的住處,仿佛將這里當做了一個臨時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