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花軟玉弄眠床70
四爺從戎公館出來已近黃昏,無心公干,徑直回家了。 進門喚月兒,月兒不在,他去書房看了一時電文,再下客廳時,念書的人仍然未歸,窗外彤云密布,似有釀雨之意,看看早過了散學(xué)的鐘點,再不回來,就得著人去找了。 正想著,月兒遠遠地由街門進來了,蘭衫黑裙,懷里捧著一盆綠油油的文竹,書袋在手臂上掛著,一面自言自語一面向里走,也不知道一個人在瞎叨叨些什么。 進門四爺問她:“到點不回家!哪里逛來著?” 她急于安置手上的盆花,隨口說去撓撓街了。 “瞎逛!成天給大上海的馬路取名字,哪有什么崩巴將路撓撓路!” 月兒正要上樓,聽他聲氣不好,站住了。 他問:“去撓撓街做什么?” “做什么?”月兒想了一會兒,“不能說?!?/br> 四爺噎住了,以前月兒的拿手絕活是美人垂首不吭聲,最近多了一種手段,那就是直接告訴你:本姑娘不能說、不知道。 四爺沒轍,也不和她一般見識,說了句:“下回再有晚歸,這學(xué)就不要上了!” 月兒見他進了書房,不像有什么怒氣叫她領(lǐng)教,于是捧著花兒上臥室。她摸透了四爺,他至多也就是音高話不重,她沒受過他的重話,所以不懼他,也不愛受他管教,有時候來過問,十有八九給他來個含糊其辭。 四爺果然也沒什么,用餐時就笑了,月兒吃食兒細,吃湯如小貓抿食、食菜如游魚唼喋,往往他不看見還好,看見就由不住笑罵,“好好吃!咽藥呢你是!” 月兒不聽到,懨懨吃了飯?;嘏P室,到露臺上修剪文竹喂雀子,好一陣磨蹭,夜深才洗漱上床了。 四爺由書房回來,見她還沒有如夢,眼睛在綢被外面睜著,黑溜溜的,就知道今日又有心思,也不去擾她,徑去洗漱,上床后笑著摟進懷里,問:“發(fā)什么呆呢?跟四爺說說?!?/br> 月兒默了一時,說:“四爺再給吾找一所新學(xué)堂吧?!?/br> 四爺正要說你也太沒有長性了,不料話沒出口,月兒就又說:“算了,還是勿用了。” 原來,她的身份在新學(xué)校又暴露了。 事情源于學(xué)校前幾天的一場失蹤案,失蹤者是另一個班的女學(xué)生,后經(jīng)證實是某洋行七十歲老買辦的姨太太,所謂失蹤,其實是跟家里汽車夫私奔了,不僅卷走了老丈夫昔日置辦的金銀首飾,還在事發(fā)前向同班數(shù)位同窗借了錢,這一走,不僅蹬掉了老頭子,還閃騙了許多女同學(xué),行為非常惡劣。 事情發(fā)生后,許多家長前來抗議,認(rèn)為學(xué)校不應(yīng)該讓她們的大家閨秀和一些下流胚子混在一起。事實上學(xué)校也苦這類學(xué)生久矣,銀行家的小老婆、舊軍閥的嫩妾,她們大多數(shù)都是抱著鍍鍍金的目的來讀書的,無論學(xué)識還是紀(jì)律都差得太過,不是動輒曠課不來,就是遲到早退,即便有一部分姨太太是遵規(guī)守紀(jì)的,但架不住她們畢竟不是黃花大姑娘,但凡家里老爺晚上淘碌得多了,第二天起不來床也照樣遲到,更別說有些姨太太上著上著肚子就大了。實在是敗壞校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