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花軟玉弄眠床96
接下去她再返回茹曉棠舊居格子間樓下,再以此地為起點,朝反方向開始觀察,這邊沿弄兩邊的商鋪不多,但細長深遠,走了十分鐘才到達弄口,外面是一條非常洋氣的馬路,除了緊挨福興里弄口有家五金鋪比較市井氣息之外,其余一眼望過去皆是租界里才能看到的洋行店鋪…… 她朝前繼續(xù)走,偏生有個小開打扮的男子一眼看到她,就踅過來想搭訕。 月兒連忙背轉(zhuǎn)了身子,她倒不是害怕糾纏,只是不愿給人留下深刻印象,最近她可能常來這里,盡量做到小透明才方便行事。 但那人眼風(fēng)殷殷的,一徑地向她走過來,月兒沒轍,轉(zhuǎn)身進了電話亭子里。 看電話的老頭正在打瞌睡,她進來后,老頭子含混地說了聲:“一鈿錢打一次,勿有銅錢不得打額?!?/br> 她一邊從手袋里摸出一角銅錢,一邊看那油頭粉面的小開,見對方端端張望著不肯走,她索性付了銅角,撥起電話來。 “哪位!”四爺?shù)穆曇舫霈F(xiàn)后,她才意識到電話已經(jīng)打通了。 “怎么是你?”她剛才首鼠兩端,撥電話也是下意識行為,完全沒當真。 “什么昏話,打到我這里當然是我!喂?怎么不說話?” 月兒一直留意著小開,小開大概以為她是在喊幫手,訕訕離開了,月兒這才回神,道:“沒話,打錯了!” 說著嘭地掛了電話,昨天她囑咐四爺早些回去幫她做手工,四爺偏偏不理會,整整一晚都沒有回去,搞得她今天一心裝著兩件事,怪不踏實。 明天就要交手工了,但今天是禮拜天,她又不能放過這個賦閑可以調(diào)查的機會,想到此,她走出電話亭子,繼續(xù)朝前走,洋服店、俄餐廳、汽車租賃行……哪哪都不像是有大量松香石蠟的儲藏之地。 駐足尋思片刻,她又返回到電話亭子里,給了看電話老頭一角銅錢,說家里有一堂紅木家具壞了,父母打發(fā)她出來買些石蠟,附近哪里有賣? 老頭子聞言又把銅角塞給她,說:“個點待了恁久,哪見賣石蠟來?勿有!” 月兒無法,只好退出來,心想莫非自己的判斷是錯的? 她不甘心,再次向福興里返回去,經(jīng)過弄口那家五金鋪時,忽然心房跳了一下,五金鋪門口的地磚上有幾滴不甚清晰的松香印子。 第一次走過時只顧了抬頭看,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些印子,此時乍見,立刻停住了,細細端詳,那印子很舊很模糊,滴上去的時間顯然很久了。 再看五金鋪,關(guān)門大吉,鋪板把門窗擋的嚴絲合縫,就連門臉上那‘五金’二字也已漆面斑駁。 月兒尋思片刻,向隔壁的巧克力熱飲店走進去。 生意清淡,柜臺里的猶太籍老板娘昏昏欲睡,月兒上前要了一杯熱巧克力,然后問隔壁鋪面是否招租,說自己想開一間香粉鋪子。 老板的中國話很流利,說:“應(yīng)該出租,但不知道該跟誰租?沒有房東,也從來沒開過門。閑置一年多了?!?/br> 月兒詫異:“一年多沒開過門?” 猶太女人聳聳肩:“沒有,沒有開過門,也沒有見過人?!?/br> 月兒聞言,更加確認自己找對了地方。 猶太女人說:“你們中國女孩子出來租房子謀生活可不多哦。” 又說對面密勒氏報館的茶房先生是這一帶的包打聽,讓她過去問問,看能不能找到房東。 月兒答應(yīng)著離開了,果真去對面報館找那位茶房先生,打聽到的消息讓她訝異。 原來,這條街上的鋪面多數(shù)都是二房東三房東在招租,而真正的房東可能都不記得自己有這么一塊產(chǎn)業(yè),因為他非常有錢,商業(yè)版圖大部分在南洋,上海雖然也有實業(yè),但都是別人在打理,包括這條街。 主業(yè)在南洋,上海有實業(yè),非常有錢……這些為什么這么熟悉,仿佛是從小聽到大的。 果然,茶房說:“戎敬裁那般富貴,卻也比不了他的三少爺,不曉得幾世修來的福分,繼承了外祖父這么大產(chǎn)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