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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傻子今日不知為何十分嗜睡,杜宇文和黃岐進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躺在床上昏睡了一整天。 黃岐推門進去的時候少年都沒醒。 這時,黃岐就看到他找了一天的巴刺正在床側(cè)的矮塌上盤腿閉目,頭頂一根針幾乎已沒入發(fā)根,他心里疑惑,叫了一聲,“巴刺!” 巴刺沒有反應(yīng)。 “巴刺,杜公來了!” 黃岐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見他無力地向旁一歪,整個人滾落到了地上。 “巴刺!巴刺!” 黃岐搖晃他,用手指試了試他的鼻息,沒有呼吸! “杜公…… 巴刺他……” 杜宇文兩步跨上前來,看到臉色青紫的巴刺已經(jīng)是一副死相。 一股涼意從天靈蓋一直延伸到背脊骨,這是他從上萬人中挑選出來的人傀,如果沒有了人傀,通靈術(shù)就無法成功。 黃岐把傻子從床上提起來,“喂!醒醒!” 少年睜開眼睛懵懵懂懂地看著他們,“什么事?” “他是怎么回事?” 黃岐指著地上的巴刺。 “他?” 少年伸長脖子看了一眼,“我不知道,我從早上一直睡到現(xiàn)在。” 黃岐和杜宇文對視一眼,問傻子也問不出來什么,難道是巴刺自己進來施針了?為什么? 黃岐扛著巴刺從房間里出去,路上遇到幾個人看到他們的樣子都習以為常,因為之前巴刺經(jīng)?;杳灾鴱纳底拥姆块g里被帶出去。 唯一不同的是杜公不像平常那樣高視闊步,反而顯露出了罕見的焦躁。 黃岐跟著杜公把巴刺帶回房間放到床上,“杜公,現(xiàn)在怎么辦?要不要我把巴輿帶過來?” 巴輿是巴刺的弟弟,也是巴刺的 “替補”,但巴輿的體質(zhì)不如巴刺,也沒有巴刺那么 “聽話”。 杜宇文沒有回答黃岐,他徑自走到床邊,解開巴刺的衣服。 他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順著巴刺的任脈,從承漿xue、廉泉xue、天突xue、璇璣xue一個一個刺下去。然后雙掌向下,每一根針都像是點著的香,從針頭飄出縷縷黑煙,黑煙匯聚到杜宇文的掌心,漸漸形成了一個小人的模樣。 而巴刺的身體卻癟下去,像是一下子老了五十歲,當黑煙盡數(shù)匯聚到杜宇文掌心的時候,巴刺的身體就像一個九十歲的老人。 杜宇文將黑煙形成的小人放進布袋中,貼身放好。吩咐黃岐:“把他帶出去處理了。” “是。” 黃岐應(yīng)道,“那,巴輿要不要帶過來?” “等等,” 杜宇文道,“還沒搞清楚顧喬的底細,你先不要離開廉州。” “那個六品官,杜公覺得他有問題?” 杜宇文點頭,“巴刺死得蹊蹺,他不會自己跑去找老三那個傻子?!?/br> “杜公是懷疑顧喬控制了他?” 黃岐道,“今日一早,巴刺確實去找過顧喬,而且我去的時候顧喬確實也說過巴刺快不行了?!?/br> 杜宇文聽到這里,果然如此地冷哼一聲,“看來他是沖著我來的。” 黃岐斟酌著問:“難道是大皇子那邊?” “那個瞎子能有什么能耐?” 杜宇文鄙夷道,“他顧喬是歐陽遲恭的學生,卻敢來壞二皇子的事,背后的靠山不可能是老大那個廢物。” “難道是……” 黃岐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陛下難道已經(jīng)懷疑二殿下了?” “蠢貨!” 杜宇文罵道,“陛下若是已經(jīng)懷疑老二,還能把老三放出來嗎?” “那就是…… 太后那里?” “太后又如何?在這廉州還是得我說了算?!?nbsp;杜宇文道,“明日我要去見一見黃刺史,你盯著顧喬,不要打草驚蛇?!?/br> “是。” 黃岐默默退到門口的時候,杜宇文又叫住他,叮囑道:“不要讓他接近老三、不要看他的眼睛?!?/br> “是?!?/br> 顧喬躺在佛殿里簡陋的床鋪上。雖然沒有床,好歹也比之前多了一層薄薄的棉絮。 門外巡邏的山匪已經(jīng)來來回回走了二十遍了,好像生怕顧喬不知道自己被監(jiān)視著一樣。 到了夜里,換班來守夜的人干脆在顧喬的床鋪旁邊又鋪了一床被子,跟顧喬商量道:“老大讓我來看著你,咱倆誰也別給誰找麻煩啊!” 顧喬好笑,“好,你睡吧,我絕不給你找麻煩?!?/br> 那人又拿出一根繩子,一頭拴在顧喬腿上,一頭拴在自己腿上,“睡吧。” 半刻鐘以后看守顧喬的人就打起了呼嚕,顧喬自己把腿上的繩子解開,還幫那人蓋好了被子。 他輕輕打開佛像底座上的暗道入口,鉆了進去。 暗道那一頭的房間沒有點燈,顧喬從矮塌下爬出來,借著窗外的月光看到床上躺著的人正沉沉地睡著。 桌上放著已經(jīng)涼透的飯菜,和一個空的藥碗。 顧喬推了推床上的人,“小傻子 !” 人沒醒,顧喬捏住他的鼻子,默數(shù)二十下,他翻了個身,還是沒醒。 顧喬沒想到他睡得這么死,端起桌上的茶壺把一整壺涼透的茶水倒在他臉上。 “啊~~~” 那小傻子叫了一聲醒過來,門外立即有人問:“怎么了?” 小傻子坐起來看到罪魁禍首是顧喬,對著外面喊道:“沒事,我打翻了茶壺?!?/br> 他把弄濕的被子掉了個頭,繼續(xù)躺下,還往里讓了讓,示意顧喬上床去,“外面有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