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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喬聽到龍鳳湯就想起小傻子殺那條蛇,不禁抬眼張望,正位中間的酒案旁一左一右放著兩張小一點的矮幾,就是皇子們的酒案了。陛下有三子,這種場合卻只擺了兩張桌子,看來大皇子就像傳言中那樣已經(jīng)退出了朝政。 不多久,場內(nèi)安靜下來,皇帝和二位皇子被宮人簇擁著步入大廳。 顧喬一眼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那張臉上有一種他不認識的神情,冷峻、肅穆、帶著一種遙不可及的威嚴(yán)。 顧喬只看一眼便低下了頭,和眾位官員一起山呼萬歲。 眾人入座后宮人們魚貫而入,桌上很快就擺滿了美酒佳肴,皇帝還在講話,沒人敢動筷子。 他們坐的有些遠,根本聽不清楚皇帝在說什么,只有主桌上的朝廷大員能聽見。顧喬見二皇子說了幾句話,皇帝展顏大笑,隨后三皇子也跟著笑起來,與二皇子舉杯示意,一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場面。 皇帝坐了一會兒就走了,等他離場,今日的重頭戲——官場交際環(huán)節(jié)就拉開了帷幕。 顧喬知道現(xiàn)在很多人已經(jīng)聽說了他即將調(diào)任左拾遺的事,等一下來找他喝酒的人肯定絡(luò)繹不絕,所以干脆先下手為強,到主桌去敬了一圈。 大家都賣歐陽遲恭的面子,顧喬又會說話,一時氣氛十分熱烈。他一口一杯,一圈下來臉上已經(jīng)開始發(fā)燙,回到座位的時候便借口醉酒,到大廳外去躲酒去了。 出了宴會廳就是一片梅林,枝頭擠擠挨挨地開著白色的梅花,在皎潔的月光下如雪一般柔美。 顧喬獨自坐在園中的石凳上,此處的寧靜和廳內(nèi)的喧嘩就像是兩個世界。 可惜寧靜的時光沒享受多久,張齊就提著酒壺來找他了。 “我還到處找你,你倒好,自己一個人跑到外邊兒來賞月了!” 顧喬一只手撐著額頭,“你知我酒量不好,出來躲躲?!?/br> “害,我還不知道你?” 張齊到他對面坐下,“來來來,咱們哥倆邊賞月邊喝?!?/br> 兩人還沒開始喝,又有幾個同屆從里面出來,都是來找顧喬的。 顧喬左右躲不過,只好又喝了幾杯。 等人走了,張齊道:“你現(xiàn)在可是大紅人,想敬你酒的都能排到明天早上,你想躲是躲不掉的?!?/br> “出來看看風(fēng)景也是好的,皇宮的夜景,哪里是隨便能看到的,在里邊兒喝酒多浪費?!?/br> “行啊,你說啥就是啥,” 張齊往他杯子里倒酒,“這是我問宮女jiejie要的桃花酒,還沒舍得喝,留著給你試試?!?/br> 顧喬端起杯子聞了聞,“春風(fēng)吹舞腰,勸飲桃花酒,這里既沒有春風(fēng)也沒有舞腰,這桃花酒便失了風(fēng)味?!?/br> 張齊道,“那真是委屈你了,要不我給你舞一個吧!” 顧喬哈哈大笑,“誰想看你,今日良辰美景,我要一個如雪如玉的姑娘!” 張齊騰地站起來,嘴里喊了一個 “三……” 然后又戛然而止。顧喬以為他真要跳舞,忙喊道:“別別別,快坐下!” 張齊拼命用眼神示意他看后面,他還在說:“擠眉弄眼干嘛?你一個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張齊忽然又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向著顧喬的身后點點頭,一溜煙兒跑了。 顧喬這才察覺出不對來,等他回頭的時候,已經(jīng)籠罩在淡淡的木質(zhì)香氣中了。 他站起來,有些窘迫地道:“三…… 三殿下……” 項澤南挑挑眉毛:“你要一個如雪如玉的…… 姑娘?” 第30章 顧喬像是沒聽懂似的,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道:“三殿下若是無事,恕微臣先行告退了?!?/br> 項澤南皺起濃黑的劍眉,“你不想跟我說話?” 顧喬拱手躬身:“臣不敢?!?/br> 有人聲從宴會廳那邊傳來,項澤南抓起顧喬的手就走。他用了些力氣,顧喬掙脫不開,只得被他牽著走。 兩人一路小跑,穿過梅林到了湖邊。 此處已遠離宮殿,周圍一片漆黑,只有平靜的湖水映著圓月。 項澤南松開手,顧喬立刻后退幾步,故意擺出一副惹人煩的諫臣的樣子,“皇子與朝臣私相授受恐惹人猜忌,還望殿下三思?!?/br> 項澤南語氣不善,“皇子與朝臣…… 私相授受?” 顧喬不說話,低眉順眼地站著,那樣子規(guī)矩又疏離,十分讓人火大。項澤南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箍住他的后頸把人按到自己懷里。顧喬整個人被包圍在三皇子的氣息中,有些頭腦發(fā)暈,甚至忘了反抗。 “這才叫私相授受。” 項澤南貼著他的耳邊,用鼻尖描摹他的臉頰,然后輕輕地在他的唇邊印下一個吻。 顧喬睜大眼睛,心擂如鼓,仿佛桃花酒的后勁這才上頭,有些站立不穩(wěn)。 “你在生我的氣?!?nbsp;項澤南把臉埋進他的脖子,緊緊地貼著他酒后微微發(fā)燙的皮膚。 兩人在廉州那么多個夜晚相擁而眠、肌膚相親,彼此的身體早已熟悉,這時沒頭沒腦地抱在一起竟也毫不違和,就像從未分開過。 顧喬放棄似的讓他抱著,深深嘆了口氣,“傻子?!?/br> 帶著無奈和寵溺的兩個字,好像觸動了項澤南的某根神經(jīng),他毫不猶豫地對著那雙微微張開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顧喬閉上眼睛,破罐子破摔地想,“算了吧,君臣什么的,明天再說?!?nbsp;也伸出舌頭試探著回應(yīng)這個吻,項澤南受到鼓舞,吻得更用力,仿佛要把顧喬拆了吃進肚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