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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晌,皇帝沒有再說下去。膽子大的官員先抬頭望向龍椅…… …… 皇帝竟然,又睡著了! 眾人面面相覷,這種情況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皇帝這是…… 怎么了? 翟公公走上前去輕輕晃了晃他,“陛下、陛下……” 皇帝被他晃得有些不穩(wěn),竟然往地上摔去! 翟仁禮忙扶住他,何方知告病未來朝,翟仁禮給三皇子使眼色,讓三皇子控制局面,自己扶著皇帝從后面走了。 二皇子站在殿中,目光灼灼地望著皇帝離開的背影,幾不可查地冷笑了一下。 判決的消息在當天下午傳到了昱王府,顧喬雖然嘴上不說,但是一直揪心師娘和歐陽志文的去處?,F(xiàn)下得知是發(fā)配北疆,暗暗松了口氣,只是沒想到這么快就要走。 這些日子不是病就是傷,一直未能去看歐陽志文?;实巯铝钜麄兘裉炀妥?,再不去見一面,此生可能再也不能相見了。 可就算見面又能說什么呢? 歐陽遲恭是撫養(yǎng)自己長大的老師,又是殺害自己父親的仇人。 而對于歐陽志文來說,自己是不是也是害了他父親的人? 從踏入御書房準備揭發(fā)歐陽遲恭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失去志文這個朋友的準備,但是這么多年的友誼不是輕易就可以抹去的,如此隔閡,甚至比生離死別還要遙遠。 “公子,公子?” 小醫(yī)童端著藥碗喊了他幾聲,“該喝藥了?!?/br> 顧喬有些恍惚,“嗯?” “師父說了不讓你思慮過重的……” 小醫(yī)童嘟囔了一句,“還是先把藥喝了吧?!?/br> 顧喬接過碗一口氣喝了,盯著空碗呆了一會兒,轉頭問:“我可以出門了嗎?” “啊?這,恐怕不行?!?nbsp;小醫(yī)童學藝不精,又不會把脈,自己心里也沒底,“還是要問問師父的。” 大夫還沒來,?;盟麄兿鹊搅恕?/br> 常靈一看到顧喬就高高興興地撲上來,要不是常風拎住了她的后領口,顧喬的傷怕是又要裂開了。 常幻給顧喬把了脈,得出的結論是:“還未好,需要靜養(yǎng)。” 小醫(yī)童忙道:“我?guī)煾干洗我策@么說?!?/br> 常幻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顧喬心里有事,見到常風他們幾個都高興不起來,說話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 常風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身體不舒服嗎?” 顧喬搖搖頭,“我的一個朋友,是…… 歐陽遲恭的兒子,他從前跟我很要好。他今天要出遠門,我想去送送他?!?/br> “那就去,” 常靈沒什么心思,“反正有?;脦熜衷?,不行回來他給你扎兩針就好了?!?/br> 小醫(yī)童連忙制止:“那怎么行呢?要我?guī)煾刚f可以出門才能出去。” “你師父是誰?有我?guī)煾竻柡??有我?guī)熜值膸煾竻柡???/br> 常靈嘴巴不饒人,說得小醫(yī)童不知怎么回答,他只是重復道:“要請我?guī)煾竵砜戳嗽僬f。” 顧喬下定決心,“就去遠遠地看一眼,很快就回來,晚了他們出城了就見不到了?!?/br> “哎,不行的!” 小醫(yī)童急了,“不許去?!?/br> “你說不許就不許?” 常靈對他扮鬼臉,“我們就去!” 顧喬乞求地望著常風,“大師兄,拜托了?!?/br> 常風揚眉道,“你想怎么去?” 顧喬想騎馬去,無奈身體狀況太糟糕,根本連馬都上不了,只好向王府的管家借了一輛馬車。 昱王立即就聽說了這件事,小醫(yī)童向他告狀說顧喬非要出去,那幾個和尚還幫忙。昱王懶洋洋地窩在輪椅里,很期待老三知道這件事后氣急敗壞的樣子,笑了笑,“由著他去吧,大不了再多養(yǎng)一段時間,我王府又不是養(yǎng)不起。” 顧喬見到歐陽志文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在排隊出城了。 歐陽府的人都穿著灰白色的囚服,被一隊官兵押著慢慢往城門口挪。顧喬掀開馬車的簾子,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歐陽志文。 他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身心折磨,身上天真飛揚的少年氣已經(jīng)蕩然無存。他望過來的眼睛空洞麻木,那是一種風燭殘年的老人才有的眼神。 顧喬心里一陣抽痛,怔怔地看著他。 師娘看到歐陽志文呆立著不動,順著他的目光望過來,也看到了顧喬。 顧喬看到師娘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又埋頭擦眼淚,接著又抬頭看自己。顧喬有千言萬語要說,卻都像是堵在了喉嚨里,只能呆呆地坐在車上,連邁步下車的勇氣都沒有。 師娘跟歐陽志文說了幾句話,歐陽志文皺起眉頭跟她吵了幾句嘴,就走到隊伍的前面去了。師娘搖搖頭,跟官兵說了句什么,然后慢慢地向顧喬的馬車走來。 顧喬撐著車門站起來,?;梅鲋铝笋R車,就這么點距離,顧喬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師娘走到顧喬跟前,輕輕喚了聲:“小喬兒。” 眼淚就奪眶而出。 顧喬也胸口發(fā)酸,叫了聲 “師娘”,再也說不出話來。 顧喬本來有很多問題想問,他想問她知不知道七年前父親是怎么死的,知不知道老師就是自己的殺父仇人,知不知道老師做了些什么。但他什么都沒問出口,也不用問了,師娘輕輕地喚了他一聲小名,已經(jīng)讓他明白了一切。 那邊的隊伍里,歐陽志文看了過來,當他發(fā)現(xiàn)顧喬也在看他的時候又轉過了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