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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彥月哽咽著:“身為人子,我享受了爹多年的照顧。如今他身陷囹圄,我這個做兒子卻不能為他分憂。譚真人,請您念在我們曾經(jīng)同門一場的份上,幫幫我吧!” 譚渡之沉默的盯著盛彥月,雪越來越大,盛彥月的頭發(fā)上很快沾上了細碎的雪花。他身形如此單薄,看著楚楚可憐。 盛彥月雙手撐在雪上,他以頭搶地:“我實在沒有辦法了,譚真人,求求您了!” 看著嬌貴的盛彥月跪在眼前,說譚渡之心里絲毫沒有情緒那是不可能的。他對盛彥月并沒有什么別的想法了,但是盛彥月的那張臉,與為了保護他付出性命的王懷禮有幾分相似。再想到盛彥月曾經(jīng)是多嬌貴一個人,如今卻成了這幅模樣,譚渡之感慨頗多。 溫如玉似笑非笑:“盛道友,我覺得你應該去求天一居士,而不應該求譚渡之。你爹是被萬仙盟關押的,又不是被青木宗扣押。你求譚渡之算什么事?” 盛彥月頭顱低垂,他知道溫如玉說的有道理,可是他還是莫名的相信譚渡之會有辦法。之前每一次他需要幫助的時候,譚渡之都能解了他的困境。若說這世上還有誰能勸說天一居士,那一定是譚渡之。 因為譚渡之是目前修真界修為最高的人,而且他還給天一提供了鴻蒙珠! 盛彥月不說話只低聲啜泣著,他看著可憐極了,身形搖搖欲墜。 譚渡之最終嘆了一聲,他平靜道:“盛道友,你求錯人了。我?guī)筒涣四??!?/br> 他不欠盛彥月的,更不欠九霄仙門的。如果說有虧欠,他只欠為他付出性命的王懷禮大師兄的。然而王懷禮那么溫柔的一個人,他如果泉下有知,只會希望自己能好好活著。 話音一落,譚渡之闊步向前走去,與盛彥月擦身而過的那一刻,他聽到了一聲嗚咽。譚渡之頭也不回,不過他還是提醒了盛彥月一句:“天一居士是王家人,你母親也是?!?/br> 盛彥月身上有王家血脈這事譚渡之是知情的,畢竟盛懷義娶親那會兒,他已經(jīng)入宗門好幾年了。當時所有人都奇怪,為什么九霄仙門的掌門執(zhí)意要取王家的女兒,譚渡之也不例外。 盛懷義對外面的說辭是,他與王家女一見傾心,哪怕她只是王家庶支的女兒他也認。當時好多人都說盛掌門有情有義,本來不太同意這樁婚事的王家最終還是點頭了。 直到現(xiàn)在譚渡之才明白原因,因為那個王家女與王懷禮有五分相似。盛懷義不是對她一見傾心,而是對不可得的王懷禮蓄謀已久。 得不到王懷禮,盛懷義就找了個替代品。不知道盛彥月的母親知道內(nèi)情心里該多痛! 只可惜她在產(chǎn)下盛彥月之后就病逝了,譚渡之只記得她是個很溫柔的人,對自己和明澈都不錯。 看在盛彥月母親的份上,譚渡之能說的都已經(jīng)說了。至于盛彥月接下來準備做什么,那就不是譚渡之會管的事了。 突然間,譚渡之看到路的盡頭站著身穿兔絨披風的葉緩歸。葉緩歸站在雪地中沖著他的方向笑著,他加快了腳步身形猛的一竄就出現(xiàn)在了葉緩歸面前。 葉緩歸嘿嘿的傻笑了幾聲:“我醒過來看到你不在……” 等了一會兒后譚渡之還沒回來,葉緩歸忍不住就出來找了找,結果就看見盛彥月給譚渡之下跪的場面了。 他不好意思的撓撓臉頰:“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譚渡之摸了摸他的臉笑道:“沒有,我和溫如玉正準備回去。走吧,外頭有點涼,早點回去休息吧?!?/br> 溫如玉晃蕩著跟著兩人的步伐進了洞府,夜深了,他也該去休息了。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覆蓋了地上的腳印。盛彥月踉蹌著爬了起來,他咬著唇看向萬仙盟的領地。他身后已經(jīng)沒有可以依仗之人了,以后只能靠自己了。 第二天辰時初,天上的雪停了。修士們聚集在廣場前,一想到即將去鴻蒙遺跡重中之重的小洞天,他們一個個精神百倍。 葉緩歸環(huán)視一圈,他發(fā)現(xiàn)九霄仙門的幾個人沒出現(xiàn)。他低聲問譚渡之:“楊毅和盛彥月他們好像沒來?” 譚渡之沒說話,倒是溫如玉開口了:“他們這會兒出現(xiàn)難免會有人指指點點,等一會兒出發(fā)他們就會出現(xiàn)了?!?/br> 樓小樓唏噓道:“流言蜚語比真刀真槍還要可怕?!?/br> 葉緩歸想了想也能理解,修士最重顏面,九霄仙門一貫以名門正道自居。這次出了這么大的丑事,只怕里面有些名望的劍修們臉上無光,恨不得叛宗走人了。 此時天一居士手中捧住了鴻蒙珠,他沖著齊恩點點頭。齊恩揚聲:“吉時到——開小洞天!” 說起來眾人傻乎乎的到了西高止山上,可誰都不知道傳說中的小洞天到底在哪里長成什么樣。然而他們很快就知道了,只見天一手一抬,閃著靈光的鴻蒙珠便筆直的飛向了天空。 它穿透了萬仙盟的結界之后就越來越大,凝實的邊緣也變得越來越虛無。到最后,鴻蒙珠變成了一個漂浮在空中的巨大的氣泡。 氣泡飛得越來越高,等它到達最高處時,眾人只聽輕輕的‘?!囊宦暋獨馀菟榱?! 在氣泡碎裂的瞬間,周圍起了大霧。霧氣濃得伸手不見五指,此時若是向著天空看去,會發(fā)現(xiàn)在霧氣中有一道巨大的黑影。 天一沉聲道:“出發(f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