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夢岑已然熟悉他的節(jié)奏，偏頭看向窗外，漆黑寧靜的夜只聽到雨如豆珠砸落在玻璃窗上，一下又一下，順著濕滑，深深濺落，或輕或重，她雙唇也下意識跟著微微張開，柔軟的短發(fā)摩擦著內(nèi)側(cè)肌膚。

    這是今年最纏綿悱惻的一場雨，隱隱有徹夜不停歇的陣勢。

    秦墨嘗盡味道，唇舌退出時(shí)，周夢岑已經(jīng)沒了力氣去睜眼看他，耳邊隱約聽到窸窣的面料摩擦聲音，接著是皮帶搭扣解開、扔在地上的聲響，下一秒她軟綿的腿被抬起，搭在他腰間。

    如雨滴的吻也落下來，銜著她的唇舌吮吸。

    一股怪怪的水腥味在嘴里蔓延，她嗯哼兩聲，別過頭閃躲。

    他輕笑壓下來：“味道很甜，躲什么？”

    周夢岑羞紅了臉，屈起一條腿要踢他，被一把握住腳腕，抬高壓到他肩上。

    意識到重頭戲即將來臨，周夢岑慌了，漲紅著臉抵住他腰間硬邦邦的腹肌，聲音輕顫：“秦墨……”

    秦墨以為她害怕，畢竟已經(jīng)七年沒有過，也相當(dāng)于第一次了，他握著她的手親了親：“別怕，我會輕點(diǎn)。”

    可周夢岑想的是另一個(gè)問題：“家里沒有那個(gè)……”

    可不能再像七年那樣，意外中招。

    她覺得，他們有一個(gè)書顏就足夠了。

    秦墨嘆息一聲，對她此刻的理智深感無奈，咬了咬她虎口，低聲笑：“有?！?/br>
    “嗯？”周夢岑半瞇的眸光微掀，有些意外，“你……”

    他在銜接處似有若無徘徊著，像是在給她緩沖準(zhǔn)備的間隙。

    “前幾天就準(zhǔn)備好了，總覺得，快用上了?！?/br>
    但不是現(xiàn)在……

    聽到他回答后，周夢岑剛松了口氣，可下一秒，她忍不住咬住下唇，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席卷全身，只一瞬的難受，還沒來得及嚶嚀出聲，就被迫張開了唇，呼的一聲后閉上眼。

    好在這次他進(jìn)時(shí)的感覺，好像比之前舒服太多了。

    猶記得七年前第一次，哪怕他已經(jīng)提前用唇舌潤過，她依舊疼得吸氣，眼淚都乏了出來，多次嘗試差點(diǎn)要放棄，最后折騰到半夜，硬是在他半強(qiáng)迫半誘哄下，才成功吻合。

    但畢竟上一次還是七年前，想再深入時(shí)，酥麻的酸楚傳來，她還是忍不住吸了口氣，喊了他的名字

    “小夢……”秦墨盡量克制著自己，俯身看她，附在她耳邊說，“山茶花很好?！?/br>
    玫瑰花帶刺，不能擁抱自己。

    山茶花孤芳自賞，有自己的驕傲。

    “以后有我。”

    替周云亭先生，無上寵你。

    第61章 熱戀

    翌日清晨, 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夜未停歇，天色空濛微涼，一片寂靜。

    周夢岑生物鐘第一次罷工, 一覺睡到九點(diǎn)多才悠悠轉(zhuǎn)醒。

    她稍微抬了一下手臂, 酥軟使不上勁，十指都乏著酸澀感。

    “醒了？”

    幾乎在掀開眼皮的同時(shí), 溫?zé)岬奈请S男人喑啞慵懶的聲音，落在眉心。

    大概是睡迷糊了, 周夢岑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正枕著秦墨的手臂，被他摟在懷里，空調(diào)薄被里, 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絲綢吊帶睡衣，而他全身上下也只一條短褲, 兩人以一種極其親密的姿勢貼著。

    這種醒來被人緊緊抱住的場景, 是二十九年來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一時(shí)竟令她恍然如夢。

    周夢岑掀眸看著男人俊朗的下巴, 下意識喚他名字：“秦墨……”

    聲音溫溫的，混著剛睡醒的鼻音，像是雨后初初冒頭的嫩芽, 讓人心頭軟軟的。

    “我在?！?/br>
    像是察覺了她的迷茫, 秦墨扔下手里的手機(jī), 迷戀的吻又落到她微張的唇，含著輕輕吮了吮。

    一個(gè)漫長纏.綿的吻過后, 她摟著他的脖子，兩人眉心相抵、鼻貼著鼻, 靜靜看著彼此，氣息纏.繞彼此，像個(gè)無法分開的連體嬰兒一樣。

    “在想什么？”秦墨問。

    “就感覺……好不真實(shí)?！彼搅讼潞粑?，眨著眼說。

    秦墨輕笑了一聲，挑了挑眉：“周總這話說得……是我昨晚不夠賣力？”

    周夢岑擰眉：“你……你胡說什么？”

    她明明不是這個(gè)意思！

    秦墨不由分說，直接摟著她的腰貼得更近，啞聲問：“那這樣，真實(shí)了些？”

    轟然一聲巨響！

    周夢岑只覺得有什么在腦袋炸開了花，腿側(cè)抵著的熱.燙，直接讓她耳根子都燒了起來。

    “秦墨……你……你收斂點(diǎn)！”

    她小心翼翼挪著身子，他卻伸手將她撈回胸前，在她耳邊低語：“抱歉，收斂不了一點(diǎn)。”

    關(guān)于這點(diǎn)，周夢岑七年前就應(yīng)該明白了，若不是意外分開，也許他們不止有書顏，還有書玉、書……

    名字還沒想出來，男人就翻身壓了上來，她驚呼一聲，捂著滾.燙的臉，昨晚的記憶也瞬間來襲，那里下意識跟著發(fā)緊。

    好在秦墨只是低頭擁著她，揉著她的發(fā)，目光深情望著她，好像怎么都看不夠，語氣也溫柔得要命：“還好么？”

    事后他其實(shí)有些后悔的，不該要得這么兇猛，奈何她昨晚收起一身冷漠的氣質(zhì)，那么溫柔那么乖，他完全克制不住。

    周夢岑抬腿在被窩里踢了他一腳，語氣有些傲嬌：“不好！今天沒法去公司了！”

    這種事可比開一天一夜的會議累多了，全身都像被撞散架了，偏這人像是要把這七年錯(cuò)過的，連本帶利一夜索回。

    她昨晚也沒有看最后結(jié)束的時(shí)間，只記得在床上折.騰了許久，他倒是會體諒她體力不好，全程沒有讓她怎么動，但無休止的撞.擊，還是讓她筋疲力盡，明明只是伸個(gè)手抱著就好，怎么到頭來全身哪哪都酸疼。

    后來饜.不知足的某人將她抱去了浴室，還貼心地放了一浴缸溫水，周夢岑原本以為終于結(jié)束，可以舒舒服服泡個(gè)澡去睡覺，沒想到那只是中場歇息，轉(zhuǎn)移戰(zhàn)場后的男人更加瘋狂，浴缸的水都換了好幾遍，等到她是真的扛不住了，第一次低聲下氣一遍遍求饒，惹得男人在她耳邊沉沉調(diào)笑。

    “周總，也只有這個(gè)時(shí)候，才能讓你低頭是吧？”

    她張嘴咬了回去，是真氣急了的那種咬。

    最后某人悶哼了一聲，才乖乖拿浴巾給她擦干凈身子，抱回了床上。

    那時(shí)她已困得睜不開眼，連衣服都是他伺候她穿的，倒真如他所言，床笫之外，她就一高傲又嬌氣的女王。

    秦墨吻她，聲音平靜：“那就不去了，今天周六，我問過你秘書，沒有行程安排?！?/br>
    也就是說，這一天，他們都完完整整地屬于彼此。

    “那我該做什么？”

    這是個(gè)很好的問題。

    自從接管集團(tuán)后，她就沒有休息過一天，真到了可以休息的時(shí)候，竟不知該如何安排自己的時(shí)間。

    秦墨翻個(gè)身，壓在她身上，低頭摩挲著她臉頰：“不用做什么，就在床上躺著?！?/br>
    “秦墨！”周夢岑又羞又氣，推開他，掙扎著要下床。

    秦墨巋然不動，只側(cè)頭咬她的耳垂，低聲開口：“今天真沒法出門，雨要下到傍晚?！?/br>
    “那也不能一直躺著……”

    再躺下去，她真要廢了。

    “我知道，”指尖撩開她額前的發(fā)，秦墨親了親她眼尾，輕輕喘息：“不會一直欺負(fù)你。”

    周夢岑抬眼望去，看到他眼底泛紅，nongnong的愛意與心疼盯著她，才忽然反應(yīng)過來，他有些不對勁。

    這可一點(diǎn)都不像昨晚將她折.騰得死去活來的男人。

    “你……怎么了？”

    秦墨沒有回她，只是掌心沿著曲.線往下，落在山腹，輕輕按揉了一下，而后低頭看去，那雙好看到過分的眸，突然涌上一抹難過心疼。

    “紐約那次，你咳嗽疼得厲害，是因?yàn)檫@里嗎？”

    平坦纖細(xì)的腰腹，其實(shí)乍一看沒什么特殊的，但昨晚唇舌掠過時(shí)，他明顯感覺到像是有一道細(xì)長的分水嶺，但情.欲上頭時(shí)，他沒有細(xì)想，只是今早醒來，手剛好搭在那處，下意識想幫她整理睡裙時(shí)，指腹仔細(xì)摸出了一絲不平整。

    一個(gè)念頭便突然從腦中跳出。

    他就這樣攬著她，拿著手機(jī)查了一早上關(guān)于剖腹產(chǎn)的科普信息和案例，甚至連那個(gè)手術(shù)3d動畫演示都看了很多遍，心一點(diǎn)點(diǎn)跟著下沉。

    直到這一刻，真正親眼看到、摸出，感受到那里拼湊起來發(fā)緊的肌膚，他聲音頓時(shí)顫抖沙啞，一滴滴熱淚guntang落下，在傷口處匯聚。

    自責(zé)、懊悔與心疼，比得知她生下書顏還要難過百倍。

    秦墨甚至不敢想象，她孤身一人在國外，需要剖腹產(chǎn)手術(shù)，他卻不在身邊，醫(yī)生讓家人簽字時(shí)，她是找誰簽的？那一刻，她有沒有想過他？躺在冰冷手術(shù)臺上失去意識那一刻，她會不會害怕？有沒有想過，萬一……

    他沒有抬頭，手指隨著肩膀顫抖著，哽咽問：“你當(dāng)時(shí)就不害怕嗎？為什么不給我電話……”

    他一直保留著那個(gè)電話號碼，生怕錯(cuò)過她任何消息，當(dāng)時(shí)，只要她給他哪怕一條短信，不提害怕，不說想他，即便只是一條空白信息，他也會放下所有去找她的。

    “很疼對不對？”他抬頭問她。

    這是周夢岑第一次見男人落淚，明明全身肌rou硬邦邦得讓人面紅耳赤，卻眼淚巴巴委屈得像個(gè)小孩子，瞬間也讓她鼻尖發(fā)酸。

    她撐著手臂緩緩坐起，擁住他：“不疼了?！?/br>
    她后來有專門做去疤痕的手術(shù)，所以傷口不仔細(xì)看是看不出來的，這么多年過去了，也早已不疼了。

    只是偶爾陰雨季節(jié)，會有一點(diǎn)點(diǎn)癢，咳嗽嚴(yán)重的時(shí)候，也會牽扯著撕裂般疼。

    但這些都不算什么，她從不后悔。

    “都過去了，秦墨。”她下巴擱在他肩上，撫著他顫抖的身子安撫。

    秦墨搖頭。

    在他心里，這個(gè)遺憾永遠(yuǎn)都過不去。

    他永遠(yuǎn)都無法回去擁抱22歲的周夢岑。

    “周夢岑，你知不知道，這樣對我很殘忍？”

    男人低聲哭泣的聲音，與窗外綿延不斷的雨聲，滴答落在周夢岑心上，一點(diǎn)一點(diǎn)滋潤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