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雪夜 第127節(jié)
“你不會是想……” “擇日不如撞日,”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啞聲笑,“也省得網(wǎng)友們猜來猜去,怪累的?!?/br> —— 九點半,長華陵園。 秦墨特地買了兩束玉蘭花,在周云亭和溫雪蘭墓前,他牽著她的手,低頭凝視著墓碑上笑容和藹的兩人。 “爸,媽,我明日要帶小夢和書顏回家,希望能得到你們的同意,也請二老在天有靈,能祝福我們?!?/br> 周夢岑一瞬不瞬看著他,臉莫名有些燒起來。 證都還沒扯,他倒是先改口了,這樣是不是明日到了秦家,她也要改口? 這個問題,直到上了私人飛機,周夢岑還有些糾結。 怕自己太過熱情,會讓秦家父母覺得她不矜持,可明天她過去秦家,就是要商量兩人領證的事情,她父親這邊沒什么長輩,所以只能先飛去北市溫家,帶秦墨正式拜訪一下外公和舅舅,下午再轉(zhuǎn)飛青城。 溫家為了這事已經(jīng)提前準備了一周,溫老爺子更是日日抹淚,他沒想到有生之年,在看到外孫周槐南結婚后,還能看到這個可憐的外孫女也得到圓滿。 見到秦墨那一刻,老人家更是老淚縱橫。 溫庭深和林微云已經(jīng)把兩人陳年舊事說了個大概,一家子為兩人情路如此波折感到心疼的同時,又慶幸還好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們最終還是走到一起了,也不用再擔心書顏長大了自卑自己沒有爸爸。 “外公,很抱歉,現(xiàn)在才來拜訪您?!鼻啬罩先思业氖郑嗍莿尤?。 其實七年前在北市讀書時,他聽周夢岑多次提過她外公,當時想著兩人剛在一起沒多久,貿(mào)然上門拜訪不妥,本想等自己畢業(yè)后有一份正經(jīng)工作再考慮,卻未曾想,這一等,便是七年。 物是人非。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睖乩蠣斪涌薜貌恍?,心疼這個外孫女的同時,又想起自己那個苦命的小女兒,幾要肝腸寸斷。 最后是書顏抱著老爺子安撫:“太姥爺,不哭不哭,爸爸帶了好多好多禮物給太姥爺,還有舅外公舅外婆和涵涵姨,書顏帶你去看看,好不好?” 小姑娘一邊說,一邊伸出小手給他擦眼淚,把老人家逗得又哭又笑。 “我的小心肝,太姥爺是太開心了,才哭的?!?/br> 溫老爺子將小書顏抱在懷里,將她抱得緊緊的,仿佛看到了溫雪蘭,他那可憐的小女兒,一生命途多舛吃盡苦頭,卻不曾有過一句怨言,總是溫柔以待世間萬物。 他這輩子最大的痛,除了中年喪妻,便是老年失女,七年前女兒女婿雙雙離去幾乎要了他一條命,若不是為了偌大一個家族,為了給外孫女撐腰,他也堅持不了這么多年。 但總歸,再多的苦難都過去了,槐南和夢岑都有了各自的歸宿,他心里不再遺憾,有朝一日去地下見到小女兒,也蘇安有了交代。 這晚,符姨好不容易回一趟溫家,跟老朋友們一起喝茶聊天,歇在玫瑰園,周夢岑則趁著天還未黑,親自開了車,帶著秦墨和女兒,說要去一個秘密基地。 “mama,什么秘密基地呀?”書顏穿著淺藍色的公主裙,被秦墨抱在懷里,好奇地問道。 周夢岑笑而不語,只是透過后視鏡,看了秦墨一眼。 然而僅這一眼,秦墨便心有靈犀猜到了。 果然,一個小時后,當車子在未遲居門前停下,秦墨望著那扇未曾有什么改變的鐵門,上面爬滿了墻頭正值花期的薔薇和月季,爛漫至極,像是在等待主人回家。 “哇,好漂亮呀!” 小書顏已經(jīng)迫不及待跑過去欣賞滿園盛開的鮮花了。 秦墨看向周夢岑,欲言又止,最終只是低笑了一聲,有些無奈。 “怎么了?”周夢岑從包里掏出鑰匙,一邊上前開門,一邊笑著問。 “我以為,你賣掉它了?!?/br> “怎么會?這是父親送給我的禮物,還有我們所有回憶?!?/br> 更重要的是,這里是書顏來到這個世界的地方,她再困難,也不會賣掉它。 推開鐵門,花香更為濃烈撲鼻而來,偶爾還能聽到鳥鳴聲,像是進入了什么童話森林。 小書顏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鳥籠,還有一個小驚喜。 “媽咪,有鸚鵡!” “嗯,是過來打掃衛(wèi)生的阿姨養(yǎng)的小太陽?!?/br> 大概是覺得這里太過安靜,養(yǎng)一只聒噪的小鸚鵡增加點生氣。 “它會不會說話呀?” “它會不會說話呀?” 原本還有些 回應書顏的,竟然是小鸚鵡調(diào)皮可愛的模仿聲音,幾乎把她的語氣神態(tài)學了個十成十。 “哇!你會說話呀!” “哇!你會說要呀!” 書顏頓時興致勃勃,將鳥籠取了下來,放在庭院的小桌子上,開始人鳥對話。 “我叫書顏,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豆汁兒?!?/br> “豆汁兒?哈哈,好可愛的名字?!?/br> “哈哈,好可愛的名字?!?/br> 一人一鳥聊得毫無障礙,周夢岑和秦墨不由相視一笑。 書顏從小就很有愛心,好像無論走到哪里,都能跟小動物成為好朋友。 關好鐵門,兩人進了屋,秦墨視線一路逡巡著。 小小的花園別墅自然比不上頤和公館的大氣,但也很清幽別致,又因太過幽靜,充滿了故事感。 房間里的布置和七年前一樣,大概是有阿姨定時過來打理,地面還是鋪的那張白色毛毯,沙發(fā)位置、茶幾、書桌,甚至是窗前那個天青色汝瓷花瓶,插著一枝盛開的粉色薔薇,時光仿佛穿梭回到七年前,他們還未分開的時候。 “你經(jīng)常過來?”秦墨忽覺心口有些堵。 周夢岑搖頭:“平時來北市出差,并不一定有時間過來看一眼,也就這兩年過年的時候,來外公家,會偷偷過來看兩眼。”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過來做什么,就一個人在這里坐一坐,看從前看過的書,澆從前養(yǎng)過的花,躺在從前他們睡過的床上,聞著早已沒有他味道的枕頭,做一場短暫的美夢。 時間好像只有在這里,才真正能被她感受到。 是真的消逝了,回不來了。 秦墨聽得心里更加難受,他轉(zhuǎn)身抱住周夢岑。 “我也曾來過?!?/br> “什么時候?”周夢岑驚訝仰頭。 “前年十月份,跟范溪舟回來參加一場金融峰會,但也只是開車路過,沒敢停下。” 周夢岑鼻尖皺了皺:“國慶節(jié)?那個時候我應該也在北市。” 好遺憾,竟然又錯過了。 “膽小鬼?!彼χf他。 “嗯,我們都是膽小鬼?!鼻啬托Γ砷_摟著她腰的手,突然捧起她的臉,偏頭吻了下來。 周夢岑因為這句話心底復雜萬分,既酸澀又甜蜜,兩條手臂搭上他脖頸,踮起腳尖,不由自主回吻。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親吻嗎?” 他將她抱到那張白色沙發(fā)上,放在腿上環(huán)著,舌尖勾著她的唇舌,細細描繪。 周夢岑怎么會不記得,那時候,兩人成為男女朋友有一個多月了,明明都心動了,偏偏誰都不肯挑破最后一層窗戶紙,直至一場大雨將他困在這里。 她察覺到他的目光始終在自己身上流連,便故意想逗他,卻不料最后被他按在沙發(fā)上,吻得兇狠。 就像現(xiàn)在這樣,但沒有現(xiàn)在這樣游刃有余。 那時候的秦墨,第一次吻女孩子,也會緊張,怕方式不對讓對方不舒服,雖然有些東西男人可以無師自通,但他向來顧及她的感受,伸入唇舌勾著吮吸了片刻,便克制著退出來,眼眸沉沉問她:“這樣舒服嗎?” 周夢岑不說話,氣吁的同時,摟著他脖子將人拉下。 無聲的鼓勵和夸獎,讓秦墨徹底失了控。 “喜歡?” 周夢岑猶記得當時,他溫熱的指腹落下時,兩人都渾身一震。 那時候的秦墨,克己復禮,一遍又一遍確認她的感受,哪怕是一個吻,都生怕冒犯了她。 不像現(xiàn)在,駕輕就熟,已經(jīng)完全掌控了取悅她的方法,手搭在另一邊,似深似淺,萬般變化。 那時候的周夢岑,也是羞澀中帶著傲嬌,口是心非,嘴里說不行,可等他真打算抽走手時,又咬著唇將他手按住。 她必須承認,身體遠比嘴巴誠實。 她必須承認,她喜歡他掌心溫度在肌膚上游走。 “當時我吻到哪了?” 吻到哪了? 周夢岑也沉浸于過去回憶與現(xiàn)在溫情之中。 秦墨埋首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這?” 那夜同樣很迷亂,窗外下了一整夜的雨,到最后兩人怎么停止的她忘了,后來各自回房,然后做了一夜的旖旎之夢。 但肯定不是耳后那么簡單。 見她不回答,熱息繼續(xù)。 “這?” 周夢岑深吸了一口氣:“沒……” 他啞聲低笑著,又換了一處,故意逗她。 “這兒?” “秦墨!” 周夢岑下意識并攏腿,扯著嗓子剛要辯駁,門口忽然傳來書顏的聲音。 “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