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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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鐵鏈。 是他蘇東衡用了一條無形的鐵鎖,鎖了我整整十年! 自他傳授與我劍法,教我如何不與凡世為伍,自他在偏房點了那支帶藥的檀香。 再也不敢與人交心,將自己囚禁在心牢之中,愚蠢又自閉地恨天恨地,恨世道無情,恨眾人偽善,再不愿行走于白日,不喜受人眼色,也不再接受他人關(guān)懷。 或許艾葉說得對。 顧望舒暗道:過路人也許真的從未在意過自己容貌有異,也并未暗地嘲諷戲弄,到頭來都是自己心魔作祟,嘲哳混沌—— “我要走了?!鳖櫷婺_步發(fā)虛,冷色道:“后會有期?!?/br> “還以為見到同類當欣喜的?!碧K東衡坦然飲下杯中酒,再將顧望舒位置上未曾碰過的酒壺推到他面前:“既然阿舒這么不愿留,至少也陪大哥將酒喝完吧。這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上好杭城秋露白——” “—— 嗯?” 一話未盡,顧望舒已然撈起面前玉壺,掀開蓋子一飲而盡! 他將酒壺倒過來甩了甩,一滴未流,冷著臉啪地一聲把那玉壺摔個稀碎! “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br> 蘇東衡臉上閃出異色,并未立即應(yīng)答,含眉看了他半會兒后意味深長道:“我本以為你不會喝的,至多一杯,便下得猛了些。誰知你竟然……干了一壺?” 顧望舒顯然沒明白他的意思。 須臾片刻,腦子里嗡地一聲炸開,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難以言表的燥熱炙火自心而起,瞬間虛脫一般冷汗直流! 這……這是……是酒喝的太急了? 又一陣疾火攻心,頭痛欲裂,腿也開始發(fā)軟,胸口莫名難捱地發(fā)酸,趕忙伸手撐住欄桿才不至于摔倒,這要磨碎筋骨似的焯燙感為何如此似曾相識…… 情花毒! 顧望舒大驚,甩臂狠罵:“蘇東衡,你這卑鄙之徒!” “有非第一次嘗這滋味,何必如此吃驚?!碧K東衡撕開良人面具仰臉大笑,揮手叫身后眾人堵了退路。 “欲尋珍獸還需下味猛藥——十年前讓你從眼皮子下溜走是我失策,而今再沒人能來救你,我終要將你也收于囊中,不晚,不晚!” “我只是凡人,并非什么禽獸珍奇!”顧望舒死咬舌頭,濃烈的血腥味能讓自己暫時保持住清醒:“別過來!都別過來?。?!” 余光下背后是幾桌劍客簌地拔劍,層層利刃緩慢圍上自己。 這會兒哪還顧得上什么不能對普通人施以法術(shù)的規(guī)矩,顧望舒手臂一揮,袖中帶出道強力法術(shù),刺目銀光閃過的瞬間一波巨浪將眾人與桌椅齊齊掀翻在地! 顧望舒趁此空隙點指以真氣壓住自己幾個大xue,暫且保證燥氣一時不在體內(nèi)四處亂串,好以維持清醒后撲向窗戶! 他在躍下之前忽地想到些什么——只是眼下并沒有給他抽回腳步猶豫的機會,只得單單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跪在地上,盯著自己唯?;炭值哪泻?。 “阿舒!你服下的情花毒量極大,若是就這么不服解藥便走了,郁結(jié)體內(nèi)無法宣泄,恐會爆體而亡,逃不了多遠!” 蘇東衡被他那一招震得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追在后面大喊。 ……死也不會死在你面前。 “追???都愣著干嘛!” 門口小廝見二層直直跳下個人來,嘭地一聲摔的可不清,滾到地上奔自己就來,嚇得半死。 還沒等說話就被雙guntang的手抓得緊,急聲問:“馬呢?我馬呢?。?!” “在……在后頭,我這就給您牽來……” “不用!我自己去!” 雪后的深夜冷得刺骨銷魂,顧望舒跑得急,連大氅都沒來得及套。 身后追著的人馬聲疾,他駕馬又馳得比北風還快,仍舊止不住汗水如泉眼般的流。 顧望舒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陣模糊一陣清醒,求生的意志叫他不能現(xiàn)在倒下,暗道無論如何,也要堅持到山門口。 進了山門,清虛觀夜半的護院鎮(zhèn),不是觀內(nèi)弟子是無法入內(nèi),他才能算得短暫安全。解藥都是后事——哪怕成具尸也不能被他奪去。 馬蹄聲雜亂,卷起積雪仿佛搓棉扯絮,落在身上,觸碰到脖頸,瞬間化成流水。 這點冰涼遠遠不夠,一點都不夠…… 只撩撥得他更加難捱,更想去求什么更冰涼的東西,來抵這心頭股要了命的惡火。 陰曹十大閻羅,地獄無間。你怎知下一個來拉住你手的人,是能救你于苦海,得窺天地;或只是帶你從一殿而出,再入下一間? 快馬風馳電掣,厲風割在臉上不是涼,是痛。 難抑的毒效直沖頭頂,奔得越急越耗心力只會催得更急,頭腦中越發(fā)混亂得一片,眼前景色開始扭曲變形,辨不出當下過去。 有時他知道自己是在逃命,逃得不只是窮追不舍的人馬,更是與過往一刀兩斷的命運。 有時自己又是那年不假猶豫接過劍的男孩,鐵光錚錚之下,倒映出一張麻木緘默,再無稚氣歡愉的臉。 胸口痛得如火燎,額頭豆大的汗流下來滴進眼中濕得視野一片咸濕,模糊不清。月色借著皚皚白雪猶如蓋滿一層銀霜,光線拖出銀色尾翼化入眼中,像是墜入深海,只有一片光影,與耳畔水聲一齊不斷地擠壓,窒息。 十四歲。那個在張府挨了幾十個板子,滿身瘡痍坐在家門外臺階上獨自發(fā)呆看星空的男孩,遇見了第一個愿意主動與他搭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