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漂亮作精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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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曄也總會笑著露出白牙,回一句,不累,你呢? 江茉點頭,累,玩得太累。 齊曄就笑,蹲下身背她走,兩人的身影被夕陽拉得很長,穿過鎮(zhèn)上唯一的這條長街,時光都好像變得慢起來。 江茉嬌軟的聲音貼在他耳邊,有說有笑,無所不談,到了國營小飯店飽餐一頓,再回招待所。 齊曄明明累成狗,卻比任何時候都開心。 他覺得,江茉就應(yīng)該過這樣的日子,遠離喧囂焰火,沒有黃土漫天,漂亮得無憂無慮。 他多想江茉天天過這樣的日子啊。 開始有個朦朧的意識在他心里生根發(fā)芽,直到長成參天大樹,橫在齊曄心里。 他每天睡不著地想,怎樣才能有好多好多錢和票證,讓江茉怎么花都花不完呢? - 就在齊曄每天生產(chǎn)大隊和鎮(zhèn)上兩頭跑,累得半死不活,心里卻快活得不得了的時候。 西豐生產(chǎn)大隊最熱議的話題,也在他和江茉身上。 有人就當在看笑話,“齊曄還真能折騰的,蓋房子沒地方住就去他叔嬸家住唄,還跑去鎮(zhèn)上招待所住。” 有人眼紅羨慕,“上回我去鎮(zhèn)上瞧見江茉了!都快認不出來了!真和城里姑娘似的,穿著裙子打著傘,正從百貨商店里買了好大一堆東西出來!還聽說她頓頓都在國營飯店吃呢!” 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得花多少錢???他們倆這么有錢呢?” 王紅芬也在,真是聽得快要氣死,那些都是分家分給他們的錢?。∧鞘撬腻X??!就這么霍霍掉了,她心里頭滴的血就一直沒停過。 王紅芬翻著白眼,氣沖沖說道:“那兩個敗家玩意兒!一點都不知道省錢,就知道大手大腳浪費!他們能有多少錢?。窟€不是從我這兒騙走的!” “等著瞧吧!等他倆錢花光了,就會灰溜溜回來了,到時候肯定哭著求我收留他們呢!” 第23章 第 23 章 【五更】 1980年的春天, 已經(jīng)有春風不經(jīng)意間吹到了這個偏遠的北方小鎮(zhèn)上。 市場自由即將打開,小鎮(zhèn)的東南角也出現(xiàn)了一個熱熱鬧鬧的小集市。 它沒有被稱之為黑市,而是集貿(mào)市場。 在里面買賣交易小東西也不用偷偷摸摸, 擔驚受怕,更沒有人來抓那些小商販,罵他們是投機倒把的壞分子。 甚至,鎮(zhèn)上的人們都開始來這兒趕集, 瞧瞧有什么百貨商店里沒見過的新鮮玩意兒。 集市的時間也開得廣泛,從早上天不亮,一直到天擦黑, 都有人挑著扁擔竹籃, 或是支著一個小架子,吆喝買賣。 這天齊曄回來得早, 兩人吃過飯, 江茉拉著他去集市上散步, 順便逛一逛。 集市確實熱鬧,有推著小推車賣茶葉蛋的,有支著煤炭爐和一口大鐵鍋煮餛飩的, 有磨刀霍霍的磨刀匠,也有巧手翻飛的裁縫在幫人縫補衣服。 賣豆子的大娘,不知提了多少編織袋過來, 放了一地。 賣小人書的大爺,搬了幾條板凳過來, 不少小孩坐在上頭,捧了本小人書如癡如醉地看著。 賣老鼠藥的男人,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吼著十分押韻的順口溜。 還有專門幫人寫字的, 伏在桌上,也有搬來躺椅,靠手藝幫人刮胡須剪頭發(fā)的。 這樣的場景,江茉穿書前確實沒見過。 她以前不愛這種嘈雜熙攘的地方,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充滿了人間煙火氣的集市,逛一逛還能偶遇鄉(xiāng)親鄰里,嘮嘮嗑,還挺有意思的。 這年頭的集市,人人淳樸,也沒有會缺斤少兩的。 不過大伙兒都喜歡討價還價,為了一兩分錢說得口干舌燥,誰也不肯讓誰。 江茉和齊曄一轉(zhuǎn)頭,就看到王有根的二兒子王春華正在買煙葉,和人爭得面紅耳赤,終于便宜了五分錢,屁顛屁顛掏出錢來。 一回頭,他就看到了齊曄江茉,立刻笑著打招呼,把剛買的煙葉朝齊曄面前遞了遞,“卷點兒抽抽?” 齊曄和王家兩兄弟交好,從小就是朋友,一塊長大,打架他都罩著他們。 他沒錢抽煙葉子,但偶爾王春分和王春華抽煙,他也跟著卷點煙葉子抽抽,干活得勁兒。 不過,自從有回江茉隨口說了一句“抽煙有害健康”之后,他就再也不碰這玩意兒了。 倒不是在意健康不健康的,主要是江茉不喜歡。她不喜歡的,他都心急火燎想遠離。 王春華的手一頓,看出齊曄偷瞄江茉那小心思,撇撇嘴道:“以前倒沒看出來,曄哥你還是妻管嚴吶?” 齊曄并不覺得這是什么不好的詞,他坦然地抿抿唇,“嗯。” 這個字把王春華噎得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換了話題,“曄哥,你房子還有差不多小半年才能蓋好吧?你就打算一直住鎮(zhèn)上招待所???” “嗯?!饼R曄再次應(yīng)聲,沒什么多話。 王春華知道齊曄的性子,還是能自然地接話,“你嬸嬸在隊里到處說呢,說你的錢很快就用完了,過不了多久就要灰溜溜去求她收留你們了?!?/br> 齊曄眉眼微動,“不至于?!?/br> “……”王春分又關(guān)心地問道,“那你錢還夠用不?不夠用的話,兄弟想辦法給你湊點,我就見不得她那得意囂張的嘴臉!” 齊曄正要硬著頭皮說夠用,其實這樣坐吃山空,他和江茉存的錢一天比一天少,但他不愿意麻煩別人。 江茉卻先替他回答,聲音嬌嬌軟軟的,“暫時夠用的,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再找你幫忙呀春分。” 王春分高興地“噯”了一聲,收拾收拾他早上帶過來賣自家種的瓜果蔬菜的籃子,屁顛顛回西豐生產(chǎn)大隊去了。 齊曄望著他的背影,有點兒莫名其妙,找他幫忙就這么高興呀? ……有種莫名其妙的危機感在齊曄心中蔓延,以至于他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 - 回到國營招待所里,已經(jīng)天色大黑。 只有門口和走廊、樓梯處點了幾盞小燈,光線有些昏暗。 江茉下午去逛了好久的百貨商店,晚上又逛了集市,累得很,抬腿走十幾級臺階都不愿意,伸手找齊曄,“背我上去?!?/br> 齊曄當然樂意效勞,俯身讓江茉趴在他背上,剛要站起,忽然樓頂上傳來一陣叮當哐啷的響聲,與此同時,不少guntang的熱水順著樓梯臺階淌下來。 幸好齊曄反應(yīng)快,躲閃及時,沒有燙到江茉。 可他下意識伸手擋住江茉的臉時,手背卻被飛濺起的開水燙到了,瞬間泛起水泡。 羅蘋著急的腳步聲緊跟著響起,她從二樓慌忙跑下來,焦心地問道:“怎么樣?你們沒事吧?” “齊曄的手燙到了?!苯云婀值赝艘谎凵厦?,“怎么了?” 羅蘋沉默著搖搖頭,抿唇不語,轉(zhuǎn)身到柜臺抽屜里找了找,很快就翻出一支藥膏,“這個治療燙傷很有用的,搽兩天就好了……對不起,都怪我不小心。” 她正說著話,從二樓又下來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比齊曄還高,還壯,一臉橫rou,看上去很是兇神惡煞。 他走到羅蘋面前,敲了敲柜臺,“錢呢?” 羅蘋的頭垂得更低,死死咬著唇角,不說話,可她微微顫抖的肩線顯露著,她有多害怕。 男人很沒耐心,直接把羅蘋掀翻。 羅蘋一個趔趄,扶著柜臺的角勉強站穩(wěn),男人卻已經(jīng)在柜臺里東翻西找,掏出一把把的錢放進兜里。 “齊曄!他搶錢!”江茉就說了簡單的五個字,齊曄就已經(jīng)伸手,鉗住了那男人的脖子。 齊曄手背上的血泡還十分明顯,觸目驚心,明顯不太能使上力氣。 可那魁梧男人還是像小雞仔被捏住脖子似的,被他捏在手里,完全動彈不得,一點兒招架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疼得嗷嗷直叫。 江茉:……這牛高馬大的,怎么這么弱雞? 齊曄沒松手,一旁羅蘋急得快哭了,“江茉,齊曄,你們弄錯了,他、他不是搶錢,他……是我男人?!?/br> 羅蘋艱難地說出最后幾個字,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 齊曄一愣,男人終于找到機會掙脫,拔腿就跑,有些錢沒揣好,他也顧不上再撿,念著羅蘋的名字,罵罵咧咧跑出了招待所的大門。 昏暗燈光下,羅蘋蹲下來,撿起地上的錢,低聲說道:“謝謝。” 她又轉(zhuǎn)身上樓,去收拾二樓的一地狼藉。 被洪金摔破的開水壺,撒了一地的水銀內(nèi)膽碎片,還有被砸掉一個角的紅漆板凳,也得找機會再填補。 這樣絕望的生活,羅蘋早已習慣,卻不甘心。 所以她即便起早貪黑,累得喘不過氣來,她還是會把麻花辮梳得一絲不茍,每天都換新的衣服,穿不同的鞋和襪子搭配。 她還會在后院種花,把每一朵花都送給她喜歡的客人。 羅蘋不明白,她明明已經(jīng)在那么努力的活著,試圖讓心情一天天變好。 為什么洪金的每一次出現(xiàn),又要讓她狼狽地回到原點,告訴她,一切都不可能好起來。 羅蘋死死攥著手里的那塊碎片,鋒利的棱角幾乎快要把她手心里的厚繭子磨破。 - 一樓和二樓之間的小單間里。 齊曄正悶聲不吭地垂著眼,單手放在桌上。 今天的他享受特殊待遇,江茉親自給他手背的血泡上藥,還對他的水泡溫柔地吹了幾口氣,像春天里最輕柔的風,能把人的每一個細胞都吹得飄起來。 “還疼不疼?” “不疼?!饼R曄皺著眉,飛快回答,生怕江茉覺得他疼。 江茉早就習慣了他這不喊疼不怕苦的硬漢脾氣,挑了挑唇,懶得多問。 收起藥膏,她去關(guān)門之前,看了一眼樓上。 二樓的走廊里,羅蘋還跪在地板上擦著水漬,背影纖弱無助,甚至能看到她似乎在偷偷地抹眼淚。 齊曄也看到了,他低聲道:“羅蘋同志她……” 江茉把門關(guān)上,一臉漠然,“讓她自己哭會兒,清醒清醒?!?/br> 顯而易見,羅蘋夫妻倆的矛盾,已經(jīng)積年累月。 這個年代人們固化的思維,也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