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漂亮作精 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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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不去的話,這三籃子菜很快就會蔫兒了,不新鮮的菜更賣不出好價錢。 齊曄的眉頭越鎖越深,可這些糟心事,他都沒和江茉說,不想讓她跟著他一塊煩。 沒成想,在國營小飯店里,等菜端上來的間隙,江茉提著那三個菜籃子去了一趟后廚。 再回來時,三個菜籃子空了,她手里攥著一把,彎唇笑道:“菜都賣掉啦?!?/br> 齊曄愣愣地看著江茉,烏沉沉的眸子里頗有些驚詫。 江茉嬌聲道:“我天天在這兒吃飯,還不能在我這兒買點菜咯?” 好像隨時一副“你不買我的菜,我就跟你生氣的”驕縱模樣。 其實齊曄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看出江茉是假裝的,但他還是跟著心里一慌,下意識就想哄她,卻又手足無措。 - 從國營小飯店里出來,江茉還是沒問齊曄今天的事兒。 她和他聊天上的星星好不好看,要他一顆顆數(shù),她和他比賽。 她數(shù)月亮,他數(shù)星星,誰輸了誰就要學(xué)小狗,汪汪叫幾聲。 不出意外,當然是齊曄輸了,但他還是認真數(shù)完了天上的星星。 這個年代,滿天繁星幾乎讓人眼花繚亂,璀璨閃爍在漆黑夜幕里,他仰得脖子都酸了,一路從國營小飯店回到了招待所門口,才勉強數(shù)清楚了那些星星。 不知為什么,心里那些煩心的事兒,好像也隨著空曠的月色星子,變得輕盈起來。 江茉鬧著要他學(xué)小狗汪汪叫,齊曄愿賭服輸,當真叫了幾聲。 學(xué)完小狗,江茉還沒笑,他反倒被自己的蠢勁兒逗笑了,抿起唇角,漆黑的瞳眸微微下壓,極不好意思地走進招待所大門。 - 招待所的柜臺邊,洪金正拽著羅蘋的衣領(lǐng),逼問她什么。 聽到門口有人回來,他轉(zhuǎn)頭瞧了一眼,看清是齊曄后,下意識松開了手。 自從被齊曄揪著脖子抓過一回,他對齊曄,已經(jīng)有了一種本能的恐懼,但臉上露出的情緒卻是記恨與不忿。 洪金覺得,這男人只是趁自己不注意,占了先手而已,再來一回,他絕對打得他找不著北! 抱著這種極度的自信,洪金對著齊曄,直接挑釁地比了一個中指。 江茉扭頭和齊曄說:“軟飯男又來了誒,好煩人?!?/br> “軟飯男?你說誰是軟飯男?軟飯男是什么意思?”洪金粗著嗓子,擋在兩人面前,一臉橫rou朝著江茉抖了抖。 “我又沒說誰的名字,你自己對號入座,那就是你也覺得你是軟飯男咯?”江茉一向牙尖嘴利,懟起人來毫不留情,“不過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反正咱們招待所里住過的人都知道,你就是一個軟飯男?!?/br> “每天什么活兒都不干,就等著吃一口媳婦煮的軟飯,吃完了,就拍拍屁股出去鬼混!你把‘軟飯男’這三個字,真是詮釋得淋漓盡致??!” 江茉說話的時候,配上她輕飄飄的嬌軟語氣,還有氣死人不償命的小眼神,短短幾句,就把洪金的滔天怒火掀起來了。 他想對江茉動手,一邊怒吼道:“你——” 才說了一個字,忽然又被齊曄掐住脖子,像小雞仔似的,腳都懸到了半空中,那些熊熊燃燒起來的怒意,瞬間被掐斷,只剩下恐懼和絕望。 他終于知道,原來并不是齊曄搶占先手,而是他與齊曄的實力,有著不可跨越的天地鴻溝。 等到洪金卡著嗓子,聲音啞澀艱難地求饒一番,齊曄才慢悠悠將他放下來。 齊曄眸底全是冷意,言簡意賅地說了四個字,“別想動她?!?/br> 遠處的羅蘋瞧著,悄悄捂了捂手腕上的傷口,好羨慕江茉有人這樣護著。 看到洪金吃癟,正臉色鐵青地捂著吃痛的脖子,更有一絲解恨。 她甚至想,齊曄怎么沒更用力一點,把這畜生的脖子扭斷呢?! 因為是洪金動手未遂,他不占理,所以他只能氣急敗壞地說一句,“你要是再敢動我,我就報警,把你抓進派出所!” 齊曄沒說話,仍板著臉,冷冷盯著他。 洪金后背又起了個寒顫,他咬咬牙,狠狠回頭瞪了一眼羅蘋,厲色道:“給我把錢準備好!我后天來拿!” 說完,他火急火燎跑了。 雖然臨走前放了不少狠話,但仍然能從他惱羞成怒的背影里,看出他的色厲內(nèi)荏、外強中干。 羅蘋喉嚨發(fā)緊,干巴巴地說道:“謝、謝謝你們?!?/br> 她又擦著衣角道:“我、打算烙幾個槐花餅,你們也來嘗嘗吧?!?/br> 齊曄看向江茉,見江茉點點頭,他才說:“好的羅大姐,那我們就不客氣了?!?/br> - 招待所的小院子里,春日夜晚,風(fēng)涼如水。 兩把竹藤搖椅慢慢晃著,躺在上頭,天上的星子仿佛跟著悠起來。 羅蘋還在小院旁的廚房里忙活著,今早起來,看到招待所外邊那條長街上種著的槐花開了,滿街飄香。 路過的人們都忍不住駐足,摘些槐花回家,蒸槐花飯、做槐花奶茶都是人間美味。 羅蘋也摘了不少,把花苞洗得干干凈凈的,和上白面粉、鹽和新鮮花椒芽,烙成槐花餅,誰見了都要饞一口。 這年頭,白面粉在鄉(xiāng)下珍貴得很,但對于羅蘋這樣領(lǐng)國家糧的,偶爾吃一兩頓不算什么。 她扭頭又拿起幾個雞蛋,咬咬牙,全狠心敲開,金燦燦的雞蛋黃和亮晶晶的蛋清流進白花花的面粉里,瞧著就叫人歡喜。 羅蘋恨恨地想,反正賺了錢也要被那挨千刀的搶了,還不如全吃掉呢! 或許是看到江茉坐吃山空,卻依舊每天吃吃喝喝,活得那么滋潤。 羅蘋那顆安分守己寧愿累死自己也要伺候好她男人的心,那些固化的封建思維,正在隱隱被撼動。 她烙成一個又一個淡金色大圓餅皮里嵌著漂亮槐花苞,盛在印青花的瓷碟里,賞心悅目。 正端著走到小院,她看到江茉正支著下巴和齊曄聊天。 江茉很漂亮,眉眼生動,在朦朦夜色里的辨識度仍然很高。 她好像永遠自信,永遠正確,永遠身上散發(fā)著光芒。 她嬌嬌軟軟卻又十分篤定的聲音響起,指尖輕點,很有條理地囑咐著齊曄。 關(guān)于如何能從鄉(xiāng)親們那兒收到東西去集市上賣的一二三四點。 如何協(xié)調(diào)齊曄蓋房子和跑腿賺錢這兩件事的一二三四點。 那些奇思妙想,羅蘋聽得嘴巴微張,怔在院子門口。 羅蘋難以想象江茉的腦子到底怎么長的,為什么那么好使? 但她好像忽然想通了之前那些想不通的事。 比如為什么齊曄這么緊著護著江茉,把她放在心尖尖上似的。 比如為什么江茉每天吃喝玩樂,花錢飛快,卻從不緊張著急。 因為,江茉如此特別。 第25章 第 25 章 【七更】 針對齊曄說的那些收東西的難處, 江茉一一對癥下藥,給他想了不少辦法。 齊曄一點就通,她只要稍微說說, 他就能明白她話里背后的意思,眸光更亮地盯著她。 他總是在想,一定是他上輩子,上上輩子, 還有這輩子積攢了太多福氣,才能娶到這樣好的媳婦兒。 她總是給他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齊曄沉沉的目光一直鎖定著江茉,直到她說完最后一句, 他立刻遞過來一杯冒著熱氣的槐花茶, 給她解解渴。 江茉抿了一口,看向小院門口的羅蘋, “不好意思啊羅姐, 讓你久等了。” “沒事。”羅蘋笑笑, 難掩眼睛里的驚艷和詫異,“今兒我也算是開了眼了,就收個東西跑個腿, 居然還有這么多門道?!?/br> “人生艱難,困難那么多,總不能寄希望于它們自己消失。”江茉隨口說著, 接過羅蘋遞來的槐花餅。 羅蘋被江茉這話說得仿佛怔住了,不知在想什么, 瞳眸顫動。 江茉沒理會,把青花碟往齊曄手里一放,“我累了,你喂我?!?/br> 要是王紅芬在, 肯定又要跳腳碎碎念,這小蹄子真是沒手沒腳??!她怎么不長齊曄身上得了? 不過,齊曄卻是認真端過青花碟,垂眸用筷子仔細將槐花餅戳成小塊,再送到江茉身邊。 江茉半瞇著眼品味著槐花香,被里頭的新鮮花椒芽一襯,更顯得清香可口。 瞧她舒服得像個太后似的,羅蘋也忍不住抿唇笑,“你要是喜歡吃,我再給你烙幾張。” 江茉擺擺手,又說起羅蘋聽不懂的話來,“不用,就嘗個新鮮,吃太多碳水容易發(fā)胖?!?/br> 羅蘋只聽懂了“容易發(fā)胖”這幾個字,她又彎唇笑笑,這么漂亮的女孩子,害怕發(fā)胖也很正常。 想起她沒嫁人前,那也是……想到這里,羅蘋臉上的笑意又淡下去,化為苦澀,不再回憶。 - 第二天。 齊曄又起早摸黑,準備去西豐生產(chǎn)大隊時,忽然聽到江茉在床上懶洋洋翻了個身,睡意深濃的嗓音嬌嬌軟軟的,“用不用我陪你去啊?” 料峭春寒,齊曄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替她掖好被子,“你只管睡?!?/br> 要是連這樣的小事他都辦不好,要讓她跟著他奔波受累,她還嫁給他干什么。 其實,江茉也沒什么不放心齊曄的,她隨口問了一句,聽到他的回答后,就重新一秒入睡了。 齊曄躡手躡腳出了房間,洗臉刷牙,披上薄外套,又提著那三個空了的菜籃子,揣著兜里的一把毛票,腳程飛快地走回西豐生產(chǎn)大隊。 這次,他沒有直接去誰的家門口。 而是先去砍了一會兒木頭,運到宅基地里,又開始定木樁,量尺寸,忙到晌午。 估摸著這會兒生產(chǎn)大隊的人們都正在地里吃飯,他才往大家伙兒都在上工春耕的那一大片田地里走去。 遠遠瞧著,不少人都坐在田壟上,正端著飯碗,一邊吃一邊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