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看來,有些人蟄伏那么多年,還是起了貪念。 借著余光,夏滿一直在觀察凌子哲的表情,與之前沒什么兩樣。 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雖說蘇春怡現(xiàn)在還在凌家,可歸根結(jié)底,她和他都不屬于凌家。 很快蘇春怡就會遭報應,而自己也會離開凌家,有些事情.........就沒必要說了吧? 窗外的車輛飛逝,高大的建筑近了又遠去,偌大的A市,他竟然找不到留下的理由。 # 蘇春怡今日有些倒霉,約了人去郊區(qū)拿貨,結(jié)果開車撞死了個小孩。 所幸,周圍沒有監(jiān)控,沒有目擊者。 為了躲避責任,她就近將人扔到了河里。 她覺得老天爺都在幫她,因為剛處理完尸體,就下雨了,車禍現(xiàn)場被洗得干干凈凈。 放心的回到家,卻總是夢見撞死人的那一幕。 眼見著自己越來越憔悴,她終于忍不住了,再這樣下去,她會瘋掉的。 生日會早早結(jié)束,都沒來得及跟凌秋實碰面,直接去了最近的寺廟。 寺廟香火鼎盛,往來的人絡繹不絕。 剛踏入的瞬間,她感覺渾身暖洋洋的,一股困意席卷而來。 蘇春怡理了理鬢角,扯出一抹久違的笑容,前所未有的虔誠,跪拜禮佛。 佛祖保佑,我真的不是故意殺害那個小孩兒的。 是他,是他自己突然跑出來的,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佛祖,求求您,我只是......... 這位施主。一道清冷的男聲自頭頂傳來。 蘇春怡被嚇了一個激靈,兀地睜開眼,看向來著。 這人二十多歲的樣子,長得清冷高貴,嘴角微微上揚,莫名增添了幾分邪氣。 你、你是誰?蘇春怡警惕道。 青年眼眸幽幽地盯著蘇春怡的身后,像是透過她在看別的什么東西,嚇住了她。 玄門之人,我見你被惡鬼纏繞,特此來解惑。 惡鬼?蘇春怡不信,卻也小心地問了句,你.........當真看見了惡鬼? 兩三歲的年紀,穿著白色短衫和黑色牛仔褲,手腕處還戴著一根紅繩,紅繩上.......... 青年話未說完,就被蘇春怡驚恐地打斷了,行了! 她小心地看了眼入口,見沒人進來,才松了口氣。 再次面對青年的時候,不由帶了幾分敬重,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這位大師,不知能、能否借一步說話? 青年微微頷首,跟在小心翼翼的蘇春怡身后,輕蔑地笑了。 這女人可真有意思,明明渴求自己救她,又對我懷揣敵意。 呵。 等蘇春怡和青年的身影漸漸遠去,山上鼎盛煙火的寺廟,漸漸被一片濃霧籠罩。 而往來的人聲,也猶如被按了暫停鍵一般,憑空消失了。 恢弘的大門迅速被枯草藤蔓蔓延,牌匾上猶如雷霆萬鈞的明招寺三字,逐漸滲透出滴滴血跡。 再看去,哪還有什么明招寺?明明是安樂寺。 夜色漸深的時候,凌振華接了蘇春怡的電話,說是遇見個小姐妹,暫時不回來了。 凌振華從未限制過蘇春怡的自由,問了地址后就放任她約見小姐妹了。 而凌子哲,也通知了聲夏滿。 證據(jù)收集得差不多了,該跟凌振華攤牌了。 房間內(nèi),離開前亂糟糟擺在地上的小零件,被整齊地對方在大盒子里,床單規(guī)整得一絲褶皺都看不見。 每天都會有人收拾得干干凈凈,夏滿呆站了會,才回過神。 他深吸口氣,拍了拍臉,好了,該動起來了。 小木盒里躺著一個人形木偶,此刻上面金色線條靈動,猶如給其畫上了經(jīng)脈,活靈活現(xiàn)的。 而夏滿的眼中,這個小木人正瘋狂地吸納著靈氣,甚至有了心跳聲。 替身木偶.........他的眼里有星光流動,激動地雙手都有些顫抖。 鄭重地取出,一滴血滴在木偶胸口的位置。 噗通噗通心跳聲更加清晰了,一種玄奧的感覺,將他和木偶牽引在一起。 他和它,好似一體。 沒想到,第一次制作就成了!替身木偶是師父的秘術(shù),能為人擋一切死劫,躲避天機。 威力之大,甚至在師父領(lǐng)死前,強迫夏滿發(fā)下毒誓不得違背倫理使用替身木偶,不為罪有應得之人煉制替身木偶,不得泄露替身木偶煉制之術(shù),不到萬不得已不求替身木偶。 否則,他將永不超生,靈魂沉淪地獄,永受烈火摧殘。 師父每每提起替身木偶,眼里的驕傲是掩蓋不了的,卻又帶了絲沉重。 現(xiàn)在,他緊握著漸漸有了溫度的木偶,感受著血脈相連的牽引,激動得不能自已。 只可惜,一股漆黑的液體自他的手掌處,逐漸攀附上了木偶上。 待最后一絲液體注入,靈氣逼人的小木偶,也沒了心跳,化作灰燼燃燒殆盡。 詛咒解除了,木偶猶如曇花一現(xiàn),也逝去了。 說不出來的傷感腐蝕著心頭,臉頰濕熱,他一抬手,自己竟然不知何時哭了。 就好像,親眼看著自己死去了。 晚餐的時候,凌振華沒有下樓,讓王叔將吃的送了上去。 夏滿也沒見到凌子哲,后者好像出去了。 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jīng)聊完了吧,那........凌叔叔應該也知道,蘇春怡的那些事情了。 現(xiàn)在,應該很討厭身為蘇春怡兒子的自己吧。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待在這里了。 手里的東西,足夠跟蘇春怡斷干凈。 而這些天,一直受到凌家的照顧,不能再繼續(xù)麻煩他們了。 更何況,剛知道真相的凌叔,心里肯定難受,要是見到自己,怕是得更難受了吧? 他草草吃了兩口,上樓收拾東西,一共也沒多少,幾件衣服,一些法器,裝進行李箱里,還有空余的。 不想讓凌家那些傭人瞧見,夏滿使了些障眼法,矗立在門口,看了會。 偌大的凌宅,燈火通明,人煙氣息十足。 可惜,不是他的家。 # 趙駿今天有些上火,嘴角起了個大泡,張嘴都疼。 他瞅著手底下的人愁眉苦臉的,氣得一個文件夾一一拍過去。 都愣著干什么,做事?。?/br> 有人摸了摸后腦勺,嘶了聲,隊長,咱查了這么久,一點線索都沒有啊。 奇了怪了,你說這小孩去世了,家長竟然一點傷心的樣子都沒有,莫不是......... 他旁邊的人立馬打斷他的話,行了。尸檢那邊也頭疼的很,搞半天也沒下個定論。 小男孩的尸體自從打撈上來后,就一直在警局。 法醫(yī)那邊都快禿了頭,檢查來檢查去,像是休克死的,又像是被淹死的,尸體還受到過劇烈撞擊。 而他們沿著河流往上查,好多地方都沒有監(jiān)控覆蓋,而且因為范圍廣,往來車輛多,篩查得還不全面。 目前桌子上堆積的材料,都已經(jīng)讓他們看花了眼。 請來的特殊處的人去過現(xiàn)場,見了小男孩的尸體,確認背后有玄術(shù)作祟,只不過這案子肯定不能全權(quán)交給特殊處的人。 其中一人捏了捏眉心,強撐起雙眼,隊長,蘇春怡確實去過郊區(qū),距離那條河也不遠,時間也對得上,可是.........我們沒有確鑿的證據(jù)。 可疑人員,篩選下來就有四十多個,那天是都往郊區(qū)跑了不成? 別提了,今兒都詢問了十幾個了,也沒得到有用的信息。 要說.........直接找蘇春怡啊,咱們這么干耗著可不是辦法。 趙駿也想找蘇春怡啊,可是現(xiàn)在這女人住在凌家,一切出面的肯定是律師,哪輪得到......... 而且,到時候問為什么鎖定蘇春怡,難不成說是夏滿看見她身后跟這個小鬼? 扯了嗎不是。 思索間,一女警官進來,趙隊長,有人找。 趙駿點了點頭,走之前不忘吩咐,看仔細點,痕檢科也快回來了,到時候開個會。 警局門口,趙駿愣了一會,指著夏滿的箱子,夏小兄弟,你這是.........想在我們這兒借宿? 夏滿:..........不是。 啊,那你怎么......... 我、我路過,順便有了些線索。 再一次來到警局,夏滿渾身緊繃,坐在.........一群警官中間。 怎么覺得,自己好像被當堂會審了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明明定的18點準時發(fā),誰讓它給我0點發(fā)的,大哭 (新新新文《野王哥哥,cpdd》求預收啦~戳專欄可見~) 第18章 她死了 趙駿察覺到夏滿的緊張,立馬將其他人趕出去,抱歉,我們剛剛在忙。 夏滿搖搖頭,上次,那個......... 他想了會,才想起那人叫什么名字,范弘大背后的術(shù)士,你們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這件事情,警方聯(lián)合特殊處的人調(diào)查了許久,揪出了好幾個臥底,但那個術(shù)士藏得很深,一直沒能發(fā)現(xiàn)蹤跡。 趙駿接連嘆了幾口氣,揪出來的幾人,有兩個........我絕不....... 他一頓,繼續(xù)道:他們怎么可能會背叛,那樣子看上去明明就是.......... 明明就是被控制了啊。 可是,為了揪出幕后之人,他們?nèi)慷急魂P(guān)在一起了。 而任何能夠往外傳遞消息的途徑,都在警方的掌控之中。 即便如此,這么久過去了,幕后之人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有些沮喪,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那兩個小子,是我看著進警隊的,以前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往前沖,把身上那身衣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現(xiàn)在.........趙駿的聲音,難得的哽咽了下,當時,他們是哭著脫下來。 夏滿沉默不語。他們的情懷,他理解不了,卻很敬佩。 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但早點抓住幕后之人準沒錯。 趙隊,柳老、大師,27號就回來了,你們可以找他。 柳大師?趙駿愣了一下,迅速反應過來,你跟柳大師現(xiàn)在還在聯(lián)系哈......... 說完,他又覺得自己在問廢話。 人好歹是柳大師中意的弟子,聯(lián)系是應該的吧。 嗯。夏滿沒有多想,對方會七日亡這樣的禁術(shù),就一定還有更歹毒的手段,你們想抓住他,就得有高手坐鎮(zhèn)。 而目前,A市沒有那樣的高手,不然怎么會連對方的影子都沒摸著呢? 趙駿連連點頭,頗為可惜的看向夏滿,夏小兄弟,你真的不考慮做我們的顧問? 冷靜,靠譜,有實力,要是局里的特殊顧問該多好。 A市特殊處那些人,有實力的都外出了,實在是.......... 被趙隊用期待的目光盯著,夏滿渾身不自在,僵硬地搖搖頭,不、不了,還有幾天我就要回京市了。 他現(xiàn)在還是個大學生,沒幾天就開學了。 趙駿也想起來,夏滿還是京都大學的學生,嗐,也是,學習重要,學習重要,你畢業(yè)了要是有想法,局里肯定會給你留個位置的哈哈哈哈。 夏滿訕訕一笑。 這留個位置,像是畢業(yè)了進局子蹲著似的。 他將從蘇春怡那里得到的線索提交給趙駿,然后逃一般地離開了。 再待下去,他覺得趙駿說不定立馬讓他住局子里。 # 凌子哲看了眼手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他微微皺眉,捏了捏眉心,凌秋實公司的證據(jù)暫時先保管著。 劉特助推了推眼鏡框,點點頭。 老板這一次估計要下狠手了,打算連根拔起。 凌家養(yǎng)的那些五六親戚,實在是貪心,偏偏自己又沒那么個本事,竟然妄想取而代之? 凌氏集團在兩位凌總的帶領(lǐng)下,才達到如今的成就,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私生子就能代替的。 還有一件事,凌子哲眼眸半闔著,深邃的眼珠里猶如一汪寒潭,派去調(diào)查的人,有沒有消息? 這件事,劉特助正打算上報,此刻面露難色,十六年過去了,凌太太的車禍,當時已經(jīng)結(jié)案了,那邊目前......... 眸地,他感覺渾身一冷,瞥見老板臉色難看,話音一轉(zhuǎn),那邊會從凌秋實那兒下手,一旦有發(fā)現(xiàn)就通知您。 黑暗吞噬著光明,當一束束光漸漸消散,凌氏集團總裁辦公室的燈,依舊亮著。 凌子哲反復看了看手機,依舊沒有收到消息。 一旁的劉特助難得空閑下來,抬起頭對著凌子哲道:老板,剩下的交給我們吧,您要不先回去? 凌子哲正準備點頭,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他迅速打開,看清后,閃過一抹失望。 備車。他立刻起身,整頓了下有些褶皺的西服,去明招寺。 現(xiàn)在..........嗎? # 叮叮叮手機鬧鐘的響聲,一聲蓋過一聲,夏滿才慵懶地伸出一只白皙修長的手,艱難地睜開一只眼,關(guān)掉它。 他伸了個懶腰,一腳將被子踢到一旁,深藍色的睡衣隨著動作,露出勁瘦的腰肢。 昨晚一直睡不著,他干脆追劇去了,沒想到夜里三點多才睡著。 發(fā)了會呆,待睡意散去,懶洋洋地揉了揉惺忪的眼,坐起身,習慣性地打開手機。 然后,剛才還有些混沌的腦袋,瞬間被嚇得清醒了。 [趙駿:小兄弟,還沒睡醒嗎? 趙駿:有件事,你得趕緊來一趟局里。] 還有好幾通未接來電,全都是趙隊打過來的。 無形的緊迫感襲來,夏滿匆匆趕到警局的時候,又被接下來的一則消息震了一下。 蘇春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