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縝回頭，對上女人微紅的眼睛。

    “妾要做您的妻。”

    屋中一時寂靜，唯余系統(tǒng)震驚的“！”充斥沈縝腦海。

    沈縝暫時沒空管它。

    她的視線自女人臉上巡梭往下，劃過沾著水珠的白皙脖頸，再到輕紗下高高聳起的兩團渾圓。細腰翹臀，肌膚瑩潤。

    沈縝眸色漸深，淺淺吞了口唾沫。

    她沒故意掩飾，這聲音在寂靜的屋中就格外明顯。

    近在咫尺的叢綣自然聽到了，女人咬唇，緋紅一點點爬上脖頸耳根。

    對面人肆無忌憚的視線讓她羞得幾無容身之地。

    可也至此，她才終于覷見了一點對方溫和面具下的利齒獠牙。

    其實，這樣被當(dāng)作一個精美物件般被玩弄打量的感覺并不好受，可前十來年，她都是這樣過來的。沈縝今日里對她做的事，讓叢綣失望的同時，也產(chǎn)生了果然如此的想法。

    有什么不一樣呢？

    上位者還論什么男人女人？

    既如此......叢綣揪著沈縝袖口的手一寸寸往上，腦海中翻出在秦樓里學(xué)的那些所謂“知識”，素手撫上對面人的胸口，拽著她散亂的衣襟更加靠近自己。

    “大人，妾想做您的妻...”

    女人嫣紅的唇即將貼上下頜的前一瞬，沈縝空閑的那只手攥住她的腰，把人帶離了一段距離。

    “綣綣，”沈縝啞聲道，“妻子不是這樣做的。”

    叢綣順從問：“大人，那是如何？”

    沈縝卻不答她這個問題，轉(zhuǎn)而問道：“確定想好了？你可以再考慮考慮，并不急于一時?！?/br>
    然而叢綣沒有絲毫猶豫。

    “想好了，大人謙和有禮、天日之姿，妾想做大人的妻?！?/br>
    她眼波流轉(zhuǎn)、顧盼生輝，說到“大人的妻”幾個字更是含羞垂眸，一派小女兒家提到心中情人的姿態(tài)。

    任誰來看都會認為是墜入了密密情網(wǎng)。

    沈縝對系統(tǒng)感嘆：“不愧是潛力值百分之百啊?！?/br>
    系統(tǒng)：“......”倒也不必什么都扯上潛力值。

    沈縝心下平淡無波，面上卻溫柔至極，先牽過叢綣取了衣服給她披上，再帶著她走到桌邊。

    “那我們先解開一個心結(jié)吧?！?/br>
    “綣綣，今晨我要了你，方才又那般看你，你是否會覺得我同你曾遇見的那些人沒什么兩樣？”

    ！

    “大人...”叢綣心中驚懼，抬眸看眼前人，卻對上她溫柔含笑的眼睛。

    沈縝輕撫她耳垂。

    “我不是他們。綣綣，給你選擇之前，我已經(jīng)覺得你會是我的妻子，會嫁予我，或娶了我，所以我情難自禁?！?/br>
    系統(tǒng)無聲：“......好渣的語錄?！?/br>
    毫無可信度。

    沈縝忽略它，徑自繼續(xù)道：“綣綣，待此間事了，回家之后，我們辦一場婚禮，昭告天地?！?/br>
    昭告天地？

    叢綣怔怔。

    理性告訴她快順著露出該有的表情，感性卻讓她難掩自己的驚疑。

    沈縝笑意愈濃。

    她輕聲緩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也是你的妻子，我們是平等的，你不必委屈自己逢迎我，也不必總是溫柔軟語。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看什么書，學(xué)什么東西，心情不好發(fā)脾氣，也可以......”

    修長的手指從耳垂劃下，一點點掰開緊攥著的手，握著它停在了山口關(guān)隘。

    “做任何事情，我也可以?！?/br>
    被握著的手猛然一顫，熱氣燒上了女人周身，叢綣面色鮮紅欲滴。

    “大人...”她輕喚，語氣懇求。

    然而大人并不打算放過她。

    將胸膛里的咳嗽壓下，沈縝原本蒼白的容顏染上了些病態(tài)的紅色。

    她移了移板凳，讓兩人變成相錯而坐，將頭靠上身邊女人的肩頸，聲音極低，繾綣溫和：“綣綣，我錯了。我不該沒有問你的意思就要你，你原諒我好不好？”

    系統(tǒng)宕機。

    尤其在檢測到如此親密的兩人精神值都恢復(fù)穩(wěn)定、古井無波時，亂碼咔咔燒了腦子。

    沈縝被滋滋的電流聲吵得心煩，干脆將系統(tǒng)關(guān)進小黑屋，專心當(dāng)下事。

    發(fā)頂被輕輕揉了揉，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極低的微嘆。

    “大...阿縝?！?/br>
    這就變了稱呼？沈縝挑眉，心下對叢綣又多了兩分贊嘆。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被她在心里贊嘆的女人眸色晦暗，如一方暗流涌動的深潭，語氣卻柔和羞澀，軟言道：“妾不怪你?！?/br>
    第11章 趁人之危

    虹銷雨霽，煦日當(dāng)空。

    木窗開著，風(fēng)從側(cè)面吹來，撩動妝臺前兩人的衣袂。沈縝坐在銅鏡前，看叢綣替自己將黑發(fā)一絲絲綰好，最后戴上小巧的青色玉冠。

    女人放下手，打量了片刻，神情不掩驚艷。

    “阿縝這樣...”她語氣中有兩分羞澀，“很好看?！?/br>
    確實好看。

    沈縝的皮相與骨相都是上佳，通身氣質(zhì)如最溫潤的玉，她隱約記得在現(xiàn)代生活的上一輩子也曾收到過不少情書玫瑰，或直白坦蕩，或隱晦難言。

    而現(xiàn)在——她看向鏡中，對上鏡里人清雋的容顏。盡數(shù)挽起的發(fā)絲露出了她修長的脖頸和漂亮精致的五官，耳垂上綴著一點紅，如雪地里盛開了星點紅梅，整個人混著病氣和山高水曠的通暢。

    ——像一個傷勢未愈遺世獨立的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