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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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她有什么依仗,確信自己做不了什么;又或者想借自己進入仙門一事謀取些什么利益? 叢綣想起她曾猜沈縝在避開什么人。 ...那會不會和此有關? 千般思緒翻涌而過,叢綣面上卻在說完“當然是因為阿縝”后只頓了須臾。 她漂亮的眼睛里有些許無奈,也有藏不住的擔憂,“若妾與阿縝遠隔萬里,阿縝的身體可會讓妾放心?” 嗔怪的語氣就差直言沈縝照顧不好自己。 “......” 沈縝錯開目光,無甚底氣,“我已是成人,怎會令你憂心。何況就算遠隔萬里,也有能傳音入密的法器?!?/br> “哦?是么?”叢綣眉梢微挑,十足十的像平日里沈縝做這動作的樣子,“讀書讀忘了就寢、讀忘了用膳的是誰?圖方便沾了冷水、第二日就燒起來的是誰?還有——” “綣綣?!蔽匆灰涣信e完曾經的“事跡”,叢綣被沈縝苦笑著打斷,后者繳械投降,“是我的過錯?!?/br> 女人收聲,美目含笑。 屋中一時寂靜。 兩人默契地先打住了這個話題,起身往臥房去。 直到走入燈火搖曳的連廊,沈縝才又開口,溫言與叢綣說莫擔心她的身體。 “曾經那些年,我也獨自過來了,不是么?” 沈縝的神情隱在昏黃燭火中看不清晰,只能瞧見姣好的側顏,“綣綣,大婚之前我說過,你永遠屬于你自己。所以,我是其次,以你為先。” 叢綣身形略不可察的一頓。 她沒有立即答話,而是將走到連廊盡頭時,方才輕言,“若妾心中首先,是阿縝呢?” 聲音柔得似能掐出水,叢綣偏頭看向與自己執(zhí)手同行的人,不放過她面上任何神情。 沈縝回望,眸中有淺淡的笑意。 她坦然:“那阿縝想,叢綣應當?shù)桥R峰頂,天下第一?!?/br> 清亮的瞳孔是從未有過的澄澈,干凈的仿若真是一個不知世事的貴女。 分明是夜里、在屋中。 可...叢綣卻像待在暗無天日的地方不知多久后被一縷突兀射進來的日光灼傷,前一瞬還百轉千回的心思剎那在光下遁的一干二凈,甚至于...不敢再直視眼前人。 有什么不一樣了。 叢綣清楚感覺到。 此事最后以沈縝提出叢綣可以先了解此世仙門魁首的歷史和大概情況暫時作為結束。太阿門、湛盧宗、旸水谷...她將相關的一大摞書交予了叢綣,三月為限,讓女人翻看完這些書。 往后的日子似乎回到了在劍閣山谷中時,兩人一同讀書,沈縝教叢綣“符陣本是一家親”的陣符,閑時親密,吹笛、剪花、跳舞。又在這些之外,總相隔兩三天外出逛逛,走了開平頗負盛名的護國寺和仙女湖,在熱鬧坊市上買了拿不下的零嘴,淺淺嘗試一番最終都送予街頭的乞丐。 轉眼三十日。 入了十二月,開平迎來第一場雪的那天,鴉雀向沈縝稟上了一個讓東海國雪上加霜的消息—— 乾國齊王、三皇子傅瑾睿即將成為儲君,卻被王妃宋月珠以鴆酒毒殺,乾帝大慟,投罪婦入詔獄,并決意為愛子報仇,點兵十萬向楚郡,不日將對東海宣戰(zhàn)。 齊王妃宋月珠,是宋徽長女、宋昭華之姊,于十五年前嫁往乾國。 “......” 沈縝坐在輪椅上,理著身上青棕色羽氅的寬袖,眉目沉凝,唇角慢慢扯出一絲弧度。 “說吧,真相是什么?” “稟主人,”賀九陽恭敬俯身,“乾國儲位之爭,九皇子康王傅瑾文放出了宮中欲立齊王為儲的消息。他做的隱蔽,多數(shù)人信以為真,四皇子陳王傅瑾修與六皇子周王傅瑾策便聯(lián)手設計,綁走齊王府中一個頗受他信任的管事獨孫,威脅管事用酒毒殺了齊王,嫁禍給齊王妃的貼身侍婢?!?/br> 沈縝蹙眉,“管事自己選擇的嫁禍人選?” 賀九陽頭低的更低,“屬下無能,此事未能探查得知。” “...無事?!鄙蚩b摩挲扳指,“然后呢?這個案子最后被大理寺或是內衛(wèi)接管,得出是齊王妃聽聞乾國欲對東海國用兵,氣急之下謀害了乾國未來的太子?” “是?!辟R九陽道,“由乾帝內衛(wèi)全權督察。” “這樣啊...咳咳!” 沒來得及說完想說的話,沈縝便突兀肺部一癢,連聲的咳嗽剎那而出,她急急呼著氣,從扳指中取出藥瓶,顫抖著手握著藥匆匆往嘴里倒,等到咽下許久,喘息漸漸消去,才拿了帕子熟練的拭干凈血跡。 賀九陽立在堂下,聽著上面的動靜,屏息斂神,心跳都凝了凝。 許久,他聽得一聲極快極輕的笑:“這乾國…還真是禮儀之邦,講究師出有名?!?/br> 第45章 烽煙已起 六年前待盛國是如此, 六年后待東海國也如出一轍。 不過假若乾國統(tǒng)一了中原,大約多年后史書提起傅世章就會是雄才偉略、一代明主,而這些歷史里的真相被掩埋至風沙中無人知曉, 因權勢紛爭受苦的女子也化為只字片語或干脆沒有名字。 但...中原諸國紛爭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鹿死誰手,一切都未可知,西邊的元國,當真會坐視乾北兩國吞掉東海嗎?須知,它也北接北國,南靠乾國, 已有盛國的例子在前,再來一個東海...元帝和他的一眾朝臣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