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的記載，”沈縝低目看女子，“我問過其他首一，相隔遙遠(yuǎn)，他們皆不清楚。不過，鴉雀的心誓決定了你們無法叛逃，所以這件不是很要緊的事也就被我擱置下來?！?/br>
    “可，一年前來到元國后，我間或問了些人，幾十人，竟無一知曉十年前的你是何模樣，也無人知曉這十年你面具下的長相到底怎樣?！?/br>
    “他們只知你行事瘋狂，喜怒外放。那，我想知道，那些見過你真容的人、知曉你過往的人，是都被殺了？死于任務(wù)里這樣或那樣的意外？”

    寂靜填室。

    光影落在女子面上，她瞇了瞇眼，笑容盈盈：“如果是呢？主人要殺了奴？”

    沈縝挑眉：“所以，為何殺他們？姬秋水的身份雖在姬家覆滅后于江湖上敏感，可鴉雀中不缺此種人。如若有同袍為錢財欲出賣你，你亦可尋上峰或只殺那人。如此費盡周折，所圖為何呢？”

    許久，沒有等到地上人的答案。

    靜靜與她對視半晌，沈縝才應(yīng)剛才的問題：“不會殺你。雖不義，但留著你更有利。無論有沒有頂替身份且為此殺不少同袍這一茬，僅憑你接我密令卻不報，也當(dāng)受懲處。然你既敢來見我，不也篤定了我不會對你如何？”

    微頓了頓，沈縝語氣似笑非笑：“長街贈花，眾目睽睽，你不是早打定了主意讓我卷入這場蓄謀多年的復(fù)仇中？那兩個帶你來的世家公子，此刻已經(jīng)令人打探完了我吧？不知這次柳姑娘又如何回他們的？心悅于我，欲獻(xiàn)身于我？”

    無聲的對峙充斥室內(nèi)，沈縝沒有錯過女子眼底劃過的狠意。

    但她姿態(tài)慢慢軟化，美艷的面容染上慵懶，揪住沈縝的裙擺，狐貍眼攏在跳躍的微光下：“奴~不也是秦樓花魁~？主人既喜好得了那江陵秦樓的花魁...”

    她起身，抵近沈縝，“奴這簡城秦樓的花魁，不知可否——”

    “是想令我，也身染奇毒么？”在唇即將被點上的一瞬，沈縝淡淡開口。

    柳斯如頓住。

    她的腰被挾制著后退，兩人間逐漸留出半臂長的距離，沈縝靠在輪椅背上，平靜道：“身為上階武者，你的筋脈之中卻沒有任何內(nèi)力，此事尚能用一些壓制內(nèi)力的辦法解釋，雖長時間如此傷身，但以你的處境也不難理解。可你非修仙之人，卻年至三十又七猶如二九年華，為何？”

    “十一年前，姬家被滅門的原因雖眾說紛紜，但最廣為流傳的一個是她們有長生之法所以被覬覦。那長生之法刻在一塊玉中世代相傳，姬家人不長生，是因為她們沒有參破其中的秘密?！?/br>
    沈縝注視著柳斯如，“在我看來，長生是浮云，但應(yīng)確有秘法，至少是停駐容顏吧？以消耗命數(shù)為代價。”

    在柳斯如再度震顫的瞳孔中，她輕聲繼續(xù)：“更甚，可以改變?nèi)蓊?，讓人隨時日愈發(fā)貌美傾城？”

    身前女子的這副容顏，對此番話十分有說服力。

    上午長街她取下面紗輕吻落花，目睹了她容顏的杜小幺等人直接被攝走了心神，數(shù)個時辰后還不自主念叨發(fā)愣。

    狐貍眼、瓊鼻櫻唇，肌膚白膩如脂，腰如約素媚態(tài)橫生。一低頭欲說還休，指尖花身后景剎那便都失了顏色。

    在這間屋子里，沈縝周身都浸泡在對方攜來的香氣中。這香氣濃淡正好，淺淺勾人，絲毫不會引人不適。

    大拇指的指腹擦過女子左眼下的那顆淚痣，沈縝漫不經(jīng)心：“不要回答我江湖上不缺駐顏之術(shù)，或你幸得修士贈予的靈藥仙丹之類。既然你對我已經(jīng)有了那么多困惑，甚至不惜冒著巨大風(fēng)險讓樸老先生來試探我，那么再多一件我如何知曉你身中奇毒，也不算什么，嗯？”

    “啊，對了?！彼a充，“還有這毒能以床榻之事傳播?！?/br>
    沒錯，又是一個很狗血的設(shè)定。在上午通過觸發(fā)人物面板發(fā)覺“姬秋水”實則是“柳斯如”，且她還“毒深入髓”后，沈縝就花了三十氣運值在系統(tǒng)里解鎖了這個毒，得知其功效是“駐顏修容”，會給人長生的感覺，實則是一日日侵蝕身體，并可以通過親密行為傳播。

    ......色字頭上一把刀。

    這些內(nèi)情，眼前的女子不會知道，這世上除沈縝外也再沒有人知道。所以她看著女子眸色復(fù)雜到“呵呵”一笑，回應(yīng)她道：“是啊，就如主人所說。您猜的，”

    女子咬字更重：“可一點沒有錯?！?/br>
    沈縝不在意她的態(tài)度，微微一笑：“你欲拉我入局助你成事，我能猜到這些，你不該歡心么？”

    柳斯如將沈縝制在她腰間的手一點點掰開，嗤笑道：“是奴拉您入局？分明您早有此心?！?/br>
    沈縝不辯駁，順著她動作放開了手，目光追著她看她到窗邊坐下，才又出聲：“你便是以此因，瞞過了曾見過十八歲姬秋水的樸老先生?？晌液芎闷?，相貌與姬秋水完全不似的你，是如何讓樸老先生相信你是姬秋水？他也當(dāng)為你算過一卦，你的前塵往事亦不似姬秋水，仙器卦象上應(yīng)看得出來，你怎樣也瞞過了他？僅憑那塊玉，可做不到如此?！?/br>
    柳斯如反問：“您用什么斷定僅憑那塊玉做不到？”

    她翹起腿晃晃悠悠，勾唇道：“沒準(zhǔn)就是憑借那塊玉呢？不然一個飄忽的長生名頭，就讓屹立百年、家主是武林盟主的姬家一夜覆滅？”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