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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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縝抬手,讓賀九陽給二人端上熱茶。 她沒說可與不可,只先問:“既是萬般無奈之事,女郎如何找上我?” 是何時“醒”來?還是一直有意識? “變成”傀儡是為什么?翟鏡女又為何這般相助? 現(xiàn)在這副模樣是什么時候有的?又為什么變成這樣? 在場的人都很聰明,一點即明。魏清妙視線瞥過叢綣,見對方?jīng)]有離去的意思,那位沈映光也沒有趕人的舉動,她沉默片刻,自嘲淡笑:“那我便與諸位講一段故事罷?!?/br> ...... 魏清妙少時金尊玉貴,是被母后父皇與兄長捧在手心的南月公主。 她生來便擁有此世女子能擁有的最好一切,綾羅綢緞、玉饌珍饈、古籍孤本、妙器珍玩......可以說除了天上的星辰日月,其它什么稀奇物件都唾手可得。 打馬獵場之中、登臨峻峰山巔,品絲竹管弦之音、閱館藏萬卷經(jīng)書。 她活得瀟灑而肆意,枕在母后膝邊撒嬌,耍賴讓父皇背她,偷摸闖禍把黑鍋全推給兄長...十六歲前的她,認為她就是此世最幸運最快樂的人。 直到十六歲。 那一年,望都城破、宮門燒毀,父皇含淚將母后兄長與她帶至高臺,縱火自焚。 “敬城,”父皇喚她的封號,哀戚決絕,“我對不起聞人氏列祖列宗,對不起南月兩百年基業(yè),我不是一個好皇帝,可皇帝縱是死,也要有皇帝的氣魄。” 魏清妙,不,那時還叫聞人暄的她,不解父皇為何是對著她說這番話,但她鄭重認真:“兒同您一起?!?/br> 聞人熾笑得蒼涼。 高臺邊的火焰愈來愈大,熱浪滾滾而來,濃煙嗆得人無法呼吸,聞人暄本以為那就是她的死期,但最后關頭,父皇把她推了出去。 和母后一起。 “是男人的錯!是男人占著權位卻守不住國,與吾妻吾女無干!” “暄兒!逃出去!天人說你身負機緣,沒了南月,世間還有不在皇家的你!” 最后一絲縫隙被烈火補上,隔著灼目的火光,父皇再沒了往日溫潤的樣子,他瘋狂地高呼、撕心裂肺地大喊。 聞人暄心腸寸斷、滿面彷徨,不待她從窒息的痛苦中回神一絲一毫,她的母后、和她一起被推出來的母后,吻了吻她的額頭,重新?lián)溥M火中。 那金色流絲裙擺若一朵綻放的曇花,迷蒙了聞人暄的眼,揪碎了她的心,沒有半分猶豫的背影,于烈火中獻祭所愛。 聞人暄也差一點再度跳入火中。 她的至親至愛都在里面,隔著那無法逾越的烈火,似隔了陰陽山海。 痛苦在蠱惑人心,她向著火海踏去,但身形搖晃、腳步跌跌撞撞,又于最后一絲關頭,被人捉住提了開來。 滔天火光、沉沉宮墻。 天人聲憐憫:“跟吾走吧?!?/br> 聞人暄就這樣上了仙山,拜入太阿門。 她的師父說,往事已矣,日后她該有新的名字,她可以自己取。 不能再姓聞人,她便決定從母姓魏;不能再叫暄,她想起母親尚在閨閣中時號清妙居士,便名清妙。 南月敬城公主聞人暄,自此是太阿門承影峰弟子魏清妙。 師父和一眾師兄師姊待魏清妙很好,傳授道法、指導道心。甚至師父會憂心她過于刻苦、經(jīng)常勸她莫要太過用功。 可魏清妙心中憋著一團火,那火不能輕易放出,卻日日咬噬著她的心—— 她要為南月、為聞人氏、為母父兄長復仇。 山中十二年,一朝入凡世。 魏清妙想立即動手,可她見到了戰(zhàn)火后安居樂業(yè)的百姓、聽他們歌頌如今的圣明君王,她慢慢猶豫了。 江陵——曾經(jīng)的南月望都,為數(shù)不多提起前朝的人,都以鄙薄的口氣談論,不屑那位窩囊無用的末代帝王,他們崇敬著、愛戴著現(xiàn)在的君王,因為他才能讓他們吃飽飯穿好衣、不再流離失所。 魏清妙惶然了。 這樣的乾國,她殺掉傅諶,南月就可以回來了嗎? 除了她,世間好像再沒有誰惦念曾經(jīng)的舊國帝王。 那一次,魏清妙回到太阿門中,在一處懸崖上練劍三天三夜,對著遠處蒼茫青山,無言落淚。 六年后,她第二次下山。 再走過神州疆土,元國、乾國、盛國、東海國,新生的孩子們不再知道曾經(jīng)他們都該是南月子民,老去的舊人們也已經(jīng)忘了這件事情。 乾國的京都梁安中,魏清妙立在人群里,望著傅諶御駕親征歸來,滿城人都在為他歡呼。 她轉(zhuǎn)身離去。 第三次,魏清妙在閉關十年后,獨自下山游歷。這一趟她在人間待了七八年,中途無意遇見了“鴉雀”的統(tǒng)領。 姑婆聞人賦長公主所創(chuàng)建的鴉雀。 統(tǒng)領驚異于她還活著,亦暗自試探她是否有復國之心。最終,對方得到了還算滿意的答案,但又十分愧疚,在她面前跪下請罪—— 百姓安居樂業(yè),南月注定復不成國,鴉雀幾經(jīng)波折勢力損毀了大半,統(tǒng)領明白亦打算只能蟄伏休養(yǎng)生息,但他覺得愧對于先主。 魏清妙扶起了他,說:“遷都之后,聞人氏只有姑婆一個真正的帝王?!?/br> 她想明白了。 她的父親是一個好父親,卻不是一個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