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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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有不忍,眼含痛惜。 垂眸不看,似是了然。 神佛啊,再一次沒有應(yīng)允她的所求。 國破時的烈火,燒到了世外的仙山。 她終究救不了所愛之人,也終究被命運裹挾著沉淪。 少時,趴在母后膝頭的聞人暄奶聲奶氣問:“阿娘,世上真的有仙人嗎?” 母后神色溫柔,慢慢撫摸著她的頭頂,替她理新長出來的、毛茸茸的發(fā)。 “不是仙人,但有修仙的人?!迸四托模熬闯强梢詥舅麄兲烊??!?/br> “唔?!?/br> 聞人暄似懂非懂,但很快又問:“那母后,天人們真的可以飛來飛去很厲害嗎?書上說他們可以呼風(fēng)喚雨!” 華貴的女人笑:“真的。敬城是也想成為天人嗎?” “嗯!”聞人暄毫不猶豫,大聲答,“暄兒要是當(dāng)上天人,就讓風(fēng)伯伯和雨伯伯來!這樣就沒有旱災(zāi)啦,阿父和大兄就可以睡覺了哦!” ......呼風(fēng)喚雨,飛來飛去。 陽光灼目,天人們的衣袍獵獵,風(fēng)骨遺世。 魏清妙知道,她們出不去了。 第110章 死生不見 但是小師妹, 她一直護在身后的小師妹,給出了逃生的希望,然希望只僅限于她。 “走!” 那道清瘦的影子, 那道小小的影子,那道溫柔的影子,那道總是對她撒嬌的影子...... 周身紅光大盛,數(shù)條絲線帶著濃郁的黑氣,纏住了諸峰峰主,也纏住了魏清妙。 可, 紅光拉走了峰主,推開了魏清妙。 那點從禁地出來時就有的不安豁然開朗,小師妹滿含悲傷的眼睛、通紅的眼睛......準(zhǔn)備用邪術(shù)的, 又何止她一人! 早決定死生不再見, 未料到皆祝對方有余生。 “師妹...崔寒煙!”胸腔里直上的血氣沖破了禁言咒。 “走!” 一寸,兩寸,一尺, 兩尺。 三丈, 五丈,遙遙相隔。 魏清妙在哭,半邊臉是淚,半邊臉是腐爛皮rou流出的血。方才烈火灼燒掰下肋骨都可以承受,而此刻的痛苦卻壓彎了她的腰。 師妹出不去了。 而她出去了。 ...... 爐子中的火焰噼里啪啦。 魏清妙面色慘白, 配上她那駭人的半邊骷髏臉更令人瘆得慌。室中其他人, 各自沉默, 假裝看不見, 留給她喘息恢復(fù)的時間。 今日也在下雪,只是雪勢不大。 半晌, 翟鏡女出聲,她面上的笑意不知何時隱了下去,“二十年前,一日夜里,她敲開了我的門?!?/br> 說是敲,其實不如說是拍打。 開門第一面,翟鏡女便被嚇到;而魏清妙第一句,就道:“可以把我做成傀儡嗎?” 魏清妙曾于翟鏡女有恩。 翟鏡女承襲家族本事,救得了人,亦殺得了人。若無意外,她本該像她的母親兼師傅“紅娘子”翟十二娘一般,因一手好醫(yī)術(shù)受人追捧、在江湖的“醫(yī)”字中占得一席之地。 可意外偏偏發(fā)生了。 那一年她十八歲,初入江湖,來到一座海邊城,救下了獨自行醫(yī)生涯中的第一人—— 云久,來自以瓷器聞名于世的云家,是家主獨女。 大多人都有一個莫名的習(xí)慣,即所做的“第一”什么,所見的“第一”什么,比起而后的所做所見,在心底都更加的有份量。 翟鏡女也有此般習(xí)慣。 于她而言,云久是她獨自醫(yī)治的第一人,也是她行醫(yī)九年中唯一一個...救不活的人。 她救下了,卻只是短暫救下。臉白若紙的清雋貴女,終有一日要再度倒下,而這一日很快很快。 翟鏡女不明白,為什么云久和她一樣大,骨髓里積攢的毒竟那么多,多到讓骨頭變色、根本沒有任何回寰的余地。 可是云久那般好,那般溫柔,那般博學(xué)多識,那般有意思......為什么是年紀輕輕的她要死去? 她們的初識,是翟鏡女揭告示登云府,沒有一個人相信她這個“青澀”的小丫頭要把她趕出去時,被坐著輪椅的云久喚住—— 明暗相交的光影里,女子眉目清冷,但神色溫和:“勞煩女郎,為我診治?!?/br> 原來有人疾病纏身,卻還可以在沉沉死氣里透出溫潤。 后來,云久捏著帕子替翟鏡女擦干凈眼淚:“莫哭?!?/br> 那時的云久,瘦得皮包骨,眼睛里的光也愈來愈暗,只剩下一點,勉強包裹住面前滿面淚痕的少女。 “阿鏡,生死在天,從來不是你的錯?!?/br> “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醫(yī)師,萬不要因為我,丟了信心。如若那般,我死也不會瞑目——” “那你就不要死!”翟鏡女哭吼。 ......云久沉默。 良久,良久。 女子的視線悲傷又溫和,是翟鏡女難以看懂的復(fù)雜晦澀。 終于,她輕聲開口:“我活著不能陪你,那么,等我死后,你把我做成傀儡,像那只小兔子一般,把我?guī)г谏磉叞伞!?/br> 翟鏡女幼時養(yǎng)了一只兔子。 兔子從生到死,不過是人一生中的短短幾年。因為她舍不得,她的母親翟十二娘將死去的兔子做成了一只小傀儡,再次送予她。 既生不能相守,不如死后相陪。 那日天昏地暗,翟鏡女渾渾噩噩走完了喪儀,在所有人離開后守在墓邊許久,挖棺盜尸,木然的臉色、止不住的眼淚中,一針一線,做成了她人生中第一具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