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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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伶看見謝沛幾口吸完了他手指夾著的那根剛點燃的煙。 煙氣被他含在嘴里一并吐出,像是吞了一口今晚天上的黑云,來吐成現(xiàn)下房間里的霧煙。 謝沛抽的不知是不是洋貨,味道總是要重一些,玉伶每回聞來很是想咳。 不過她死死憋著,就算鼻子和喉嚨發(fā)癢也憋著,鉚著一股勁在裝腔作勢地盯著謝沛,可不能泄氣。 謝沛站在門扉邊,那月光越不過的地處。 光著膀子的他就算裹著紗布,也還是壯到玉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抵不過他揮起的一個拳頭。 謝沛也在看著她的眼睛,回應著她的視線。 相顧無言時,他驀地扯嘴笑了一下。 涼風吹在自己裸露的背脊上,汗干透了便感覺冷了。 玉伶感受不到謝沛的笑意,借著裹緊毯子的動作在抿他的意圖,卻在垂眸低頭時聽得他道: “真是信了你他媽的邪,你來找老子就為了她?” 玉伶沒敢直接往謝沛頭上懟說一句“那不然呢”。 見他又幾步繞到她跟前,壓迫感驟增,叫她選擇連忙囁嚅說道:“也不全是……” 謝沛用手指抬起玉伶的下頜,近距離直視他局促的感覺讓她幾乎哽住了呼吸,聽他的語氣幾乎慢到一字一頓: “……騙誰呢?” 玉伶知她現(xiàn)在還是不要蒙混謝沛的好。 雙手交迭,握住他的手腕。 跪在床上的她像是在向他卑微地乞討,又像是怕他惱她來要掐斷她的脖子。 同時堪掛在身上的毯子隨著她松手而墜落,冷到玉伶在戰(zhàn)栗,也好似一種謝沛應是喜歡的臣服與恐懼。 所以他才道: “跟老子犟什么犟?” “想要什么直接說,別拿你去糊弄別的男人的那套來糊弄我,當我治不了你?” 語氣卻沒那么重,越說聲音越低,好似近了之后才會對她悄聲說來的體己話。 總之…… 他不會傷害她。 可玉伶仍在發(fā)抖,乃至牙齒在時不時地打顫。 她已經(jīng)沒有勇氣再問第二遍了。 她甚至在希望謝沛沒有插手關于大姐的任何事情。 玉伶轉(zhuǎn)而向謝沛伸手。 他俯身把落在床上的毯子重新給她披上,然后緊緊擁住她。 溫熱且寬闊的胸膛讓被囊括于其中玉伶像是被迷惑了一樣,乖乖地把頭靠在他的肩上,縱使鼻尖又開始縈紆著那股淡淡的血腥味,紗布的邊角會沾起她的發(fā)絲、刮癢她的耳廓,可她還是沒有放手。 聽得謝沛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可以和你說她的事?!?/br> “沛爺……” 玉伶著急想說什么,卻被謝沛按住了唇,又聽他繼續(xù)道:“你做的那些玩意兒,可是臨時拿來充數(shù)的?” 她的心停跳了一下。 原來他對她的要求不過如此。 玉伶摟住謝沛脖頸的手下移了一些,順著他后背厚實的肌rou線條輕輕游走,停在他背部左側(cè)的位置。 似是能摸到他的心。 玉伶搖搖頭,偏頭一邊吻著他耳邊的碎發(fā),一邊低語道:“不曾騙您。” “全是想著您做的,為您做的?!?/br> “繡香囊,裁衣裳……都是頭一回,還怕您嫌我針線活不好,專門心細些慢著來做,哪知做完了都等不到您回來,玉伶擔心……” 她蹙眉說著說著,把謝沛流連在她面頰上的手拉至她的左胸處,讓他覆住整個胸乳。 也似是在讓他摸到她的心。 謝沛輕捻著玉伶的眉頭,緩緩地揉了揉,好似見不得她這幅快要落淚的苦訴模樣。 然后吻住她的唇,帶著她往后倒去,重新把她壓在身下。 他撐手于她的耳邊,短暫而不帶情欲的吻很快結束,是他安撫她的方式。 謝沛的話題總是隨心所欲,只看他想說什么。 許是玉伶的回答讓他萬分滿意,所以他愿意履行他剛才做出的承諾,對玉伶道: “她還活著?!?/br> 見玉伶瞬時瞪大的眼睛,滿面不可思議,謝沛再度重復了一遍: “你的大姐,派樂門的夜蝶,北寧的甄二小姐……” “還活得好好的。” 謝沛低沉的一字一句像是一塊砸在她心上的大石頭,自高處掉下來,從而砸個稀巴爛。 出乎意料的是,高興的情緒只有那么幾秒鐘的時間。 然后眼淚把原本就暗且黑的視野全部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 只泣道: “……為何?” “為何……騙我?” 她到底在問什么呢? 是在問為什么謝沛要說一個她期望且不敢相信的答案,還是在問為什么她要如此從頭到尾被騙得團團轉(zhuǎn)呢? 理不清的混亂心情主導了玉伶,霎時感到頭疼且惡心,喉嚨直直喘不過氣,哽咽到像是卡了一大口吐不出來淤血。 她伸手按在謝沛的包扎紗布的右肩上,用了力,完全無法冷靜,短暫平靜之后的她再出聲時已經(jīng)近乎歇斯底里:“你殺了她,是你殺了她,就是那天晚上!你在騙我!” “不然大姐怎么可能撇下我這么久不來見我!她不會不要我的——” 玉伶嘶吼的聲音讓謝沛微微皺眉,縱容著她任何形式的發(fā)泄。 她哭到滿面淚水,一邊哭一邊咳,手在掐著他右臂,腳在蹬著他的腰腹。 雖說全是還在滲血的傷口處,但于他而言,僅僅只是一種感到有些疼的、微不足道的報復方式。 謝沛還是在玉伶用雙手掐住他的脖子時,將其拉開壓至她的身旁。 等到她的哭聲緩了小了,這才道: “那晚我的確去派樂門殺了個人?!?/br> 玉伶毫不掩飾她現(xiàn)在的任何情緒。 事情呼呼啦啦亂作一團。 就算理不清,她也知道謝沛一定在其中插了一腳,橫眉瞪視他的眼神里只剩下憎惡與厭煩。 謝沛凝看著玉伶如此直白的表露。 一眨不眨的美麗眼睛盛滿淚水,再無聲滑落。 往日里一直調(diào)侃她的做作,也不喜歡她把他和其他男人作比來一視同仁。 而今她真的不裝了,這哭到梨花帶雨卻又恨毒了他的樣子倒還真是…… 有點讓人難過。 ……不。 應是非常難過。 或許不會再有這樣一個女人來全心全意為他做一件衣裳了。 謝沛停頓片刻,繼續(xù)道: “但人是江哥找過來的……不如說,到底是誰讓你來問我這件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