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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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沉月安,無夢眠長晚。 玉伶睡醒之后,才發(fā)覺自己睡得沉,沒有了鐐銬的她翻身睡來睡去都快滾去了床底,噩夢好夢一概沒做,睡飽了精神了,昏了幾天的腦袋也清省了。 想的頭一件事便是—— 陳一乘還會像之前那樣過來看她么? 他如若再來,她肯定會好好道歉的。 ……昨天把他當了個出氣的靶子,就是不知他還稀不稀罕她那幾句皮rou不癢的話就是了。 玉伶還是期望著能見到陳一乘。 他是明事理的,想和他好好說一說大姐的事。 甄詩紈于她亦姐亦母,要是當真活著,不管其中的緣由和曲折,終歸還是去見她一回的好。 玉伶難得心情舒爽,對鏡挽發(fā),印唇紅,描眉細。 她這才有閑心來翻弄這個小妝臺,金銀發(fā)飾不少,絨花鈿花幾朵,看得出他費了好些心思,都是青年女子愛戴的一些活潑樣式。 只不過這首飾釵環(huán)都是要搭衣服的,她想著一會兒陳一乘或是那個服侍她的娘姨過來的時候,要先找他們要一套得體的衣服再出去。 手里又翻到幾盒香膏和鵝蛋粉。 記起陳一乘前幾天興起來為她撲臉卻又抹不勻的時候,對鏡竊竊笑了一下。 頭發(fā)挽到一半,玉伶便聽見了往這邊漸近的腳步聲,打散了剩余沒有盤好的頭發(fā),坐回床邊去披了身綢才再次坐回鏡前,拿篦子裝模作樣地梳著發(fā)尾。 眼睛卻看著鏡子里那圍欄的門口處,正對著樓梯往上黑漆到看不見的地方。 直到玉伶瞥見了半身墨綠的軍服。 興興回頭。 但見來人,愣愣幢幢,不知所措地問了他一句: “……怎么是你?” 玉伶眨了好幾次眼睛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她看見的是同樣錯愕的陳一瑾。 “我……不是……”陳一瑾有些語無倫次,移開視線后才說了一句完整的話,“是大哥讓我過來的。” 雖說沒看她了,但不知為何眼前還留有她的面容。 紅底黑紋的滑綢逶迤,坐在高凳上的她只能讓他見著一點點腳尖于陰影里輕輕點地,余下的盡是曼妙的曲線與輪廓。 壁上的燭燈正映在她那愕然純潔的眼眸里,隔著一層鐵欄桿叫他如此看見了。 他見過她梳著麻花辮的單純模樣,見過她綰髻知禮的端莊模樣,也見過她在情動時yin靡模樣。 卻從未見過她零落至此。 燈影隨著火光而扭曲閃動,像是某種搖曳的鬼火。 她一無所有,單薄又脆弱。 此地之陰暗讓他有了一種可以永遠掌控她,可以永遠擁有她的錯覺。 大哥到底在做什么…… 陳一瑾稍稍抬眼,映入她那微啟的紅唇。 妖冶到像是他的夢,是他現(xiàn)在想費盡時光調(diào)出來涂滿畫布的顏色。 那些說好食男人精氣的媚艷精怪大抵就是她現(xiàn)在的模樣。 明明知道不得好死…… 但還是求她都要快活一場。 “伶伶……” “陳……” 沉默片刻之后的對話撞了頭,陳一瑾默默閉嘴。 低頭摸索著他眼前的鎖,眼睛也在盯著看著,拿他手里的鑰匙試了好幾遍,遲遲開了門。 期間聽得玉伶問他道: “你哥他……為何要你來這里?” 陳一瑾難得沒像以往那樣一見到玉伶就摟摟抱抱,動手動腳,而是拘謹?shù)乜吭阼F欄邊。 也同樣規(guī)規(guī)矩矩地回道:“他讓我來帶你出去?!?/br> 玉伶聽罷,慢慢轉(zhuǎn)過身去,看著鏡中胸前的布料所露出的些許縫隙,拿手攏了攏,再緊緊攥住。 思緒卻停留在昨晚陳一乘走的時候。 現(xiàn)在想記起他當時是什么表情,可是全無印象。 只能想起頭腦發(fā)熱到做什么說什么都不可理喻的自己。 視線上移,再看向鏡里微施淺妝的臉,仍是昨夜那個可怖的女鬼。 他怎么不來了? 掂量過自個兒份量的玉伶沒能問出這句話。 只是點點頭。 緊盯著玉伶每一毫反應的陳一瑾見狀朝她走近,邊走邊說:“咱們出去吃點什么罷?軍校里的大鍋菜吃煩了,家里廚子的手藝我也吃了幾十年了,今天帶你去試一些稀奇的玩意兒,如何?” 可惜玉伶一個字都聽不進,她仍在嘗試回憶昨晚陳一乘的回應。 他好像不愿同她吵,沒說過什么話。 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為何陳一乘要把尚在軍校的陳一瑾支回家,還要他來帶她出去吃什么飯。 直到走近的陳一瑾隔著布料碰到了她的肩,被嚇到了的玉伶立即起身躲過。 見他訕訕收回手,玉伶這才沒有緊接著連連后退幾步,只是預著什么一般把一只腳往后撤了撤。 陳一瑾全都看在眼里。 朝她搭話,短短地提了句: “走罷。” 玉伶明顯心不在焉,又問道:“你哥他還說了什么嗎?” “能不能不要再提他了?!” 陳一瑾突然拔高的音量讓玉伶才意識到他也不是個好好先生,是有些脾氣在身上的。 “你是不是故意的?為何我倆總繞不過他去?兩句叁句……兩句叁句你總要說陳御之,除了陳御之還是陳御之!” 陳一瑾喜歡她。 所以聽不得她問他陳一乘的事。 心下了然的事實卻沒能記在腦子里,說出來的話顧的都是她自己。 后知后覺的玉伶這才順著他將將問過的檔口,撿起來說:“……咱們等會兒去哪?” 溜到嘴邊的那句“你哥他知道我們要出門嗎”被她生生咽下。 就算如此,她現(xiàn)在也算是得罪哥哥又得罪了弟弟,沒一個討得了好處。 既是想不明白,還是趕緊跑路的好。 可這事明顯不是她說了算。 見陳一瑾深吸幾口氣冷靜下來后,走了幾步擋在牢房門口,對玉伶連連說道: “伶伶,我知道我沒有大哥的那個位置,可軍校我去了,我在學,我在練,除了這個,你能不能告訴我……” “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了?” 玉伶從未把陳一瑾與陳一乘作比相較,他們既是兄弟倆,也是完完全全兩個不同的人。 她端看陳一瑾迷茫又明顯心傷的神態(tài)。 他一向不瞞她任何事,想從她這里要什么,想要給她什么一概都叫她知道,坦蕩且赤忱。 所以她總是于心不忍,連騙他都會歉疚許久,愧的都自己。 玉伶主動走近站在他身前,安慰道:“說什么呢?莫要胡思亂想。” 陳一瑾再次試著靠近,抱住了她的肩,錯開她的眼睛,低語道: “那為何你總是待他不一樣?” “不,他如今都要關著你鎖著你,為何你待他還是比待我要好?” 越說聲音越低,仿若抽泣:“伶伶,你早就知道的……” “我喜歡你,我絕對比陳御之要喜歡你……” “我到底要做什么?你告訴我你喜歡什么,我給你……我要什么我全都給你,你能不能陪我?陪一陪我……” 陳一瑾的噓聲陳情言真意切,乃至卑微至極。 玉伶又抬頭看向墻壁上那盞一直在閃的壁燈。 余光里盡是陳一瑾身上軍服的一片墨綠。 如夢似幻。 霎時間有些沒分清她眼前的人到底是在說想她念她的哥哥還是在說喜歡她愛她的弟弟。 “……真的嗎?” 不知為何,她像那些她以前會嗤之以鼻的女人一樣,問了男人一個愚蠢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