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的?姥姥……”

    秦恣抿了抿唇，說：“我今晚得去看看她，不然我怕沒有機會了。”

    老人家到了這?樣的?時刻還掛念著?自己，秦恣不論怎么也?要去看一看對方的?。

    “好?！?/br>
    “大概明天就?可以回來?！钡仨дf得不那么確定。

    “好。”盛行意?一頓，“我在家等你??！?/br>
    秦恣扯出來一個笑容：“好。”

    她先將盛行意?送了回去，自己又收拾著?東西，這?次只去一晚的?話?，東西不會帶得很多，而且她就?住在潘家在縣城的?房子里，放放知道她要來，還說自己去超市買了東西。

    氛圍有些沉重，尤其是路上的?時候秦恣又說了這?痛電話?的?內(nèi)容。

    等秦恣把自己要帶的?東西都點了一番，發(fā)現(xiàn)什么也?沒少以后?，就?把拉鏈給拉了起來，她提著?袋子來到客廳，盛行意?一直都在客廳待著?。

    看見她出來，盛行意?起身，嘴唇動了動：“到了給我發(fā)消息?！?/br>
    “好?！?/br>
    秦恣想說些什么，但什么也?說不出，只是又補了三個字：“我會的??！?/br>
    第88章

    要去的小縣城沒有鄰市的清岳縣那么遠, 算是在偏郊區(qū)的地方，秦恣從小區(qū)這?邊開車一個小時就能到。

    在路上的時候, 她回憶起來了自己的姥姥。

    姥爺去世得早，她沒多少?印象，記憶里關(guān)?于鄉(xiāng)下的片段大部分都跟姥姥有關(guān)系，只是……這?些回憶都算不得多好。

    姥姥生了mama和小姨，一直對于自己沒有兒子這件事耿耿于懷。

    從很?小的時候起，她就不止一次聽?見姥姥說金殷很?不爭氣，生出來的居然又是女兒, 讓金殷再試試生一個兒子。

    那會兒計劃生育抓得緊，姥姥卻還讓mama冒這?個險。

    每一次，金殷女士的回答都說：“我不生, 我只要小恣?！?/br>
    后來金殷和秦生順在秦恣小學(xué)的時候離婚了，那年的暑假, 秦恣又隨著mama去鄉(xiāng)下看望姥姥，她那會兒已經(jīng)有了基本的關(guān)?于這?方面?的概念，又聽?見姥姥跟mama說把她丟給秦生順，二婚以后再生個兒子。

    歸根結(jié)底, 就是要一個兒子。

    而金殷女士的回答依舊堅定：“我不會再婚的，我只要小恣?！?/br>
    眼見勸不動自己的女兒, 姥姥又來勸她這?個孫女, 想?讓小小的她去勸自己的mama再添一個弟弟，秦恣不同意，問：“為什?么我一定要有弟弟？”

    姥姥說了一堆話，什?么家里一定要有男丁啦, 有個弟弟以后可以為你撐腰啦。

    秦恣還記得自己當(dāng)時的回答：“mama也會給我撐腰對我好的?！?/br>
    后來姥姥在她上高中的時候就去世了，在這?之前, 她又聽?見姥姥在說小姨，為什?么小姨生的也是女兒，一直到死，老人家還在糾結(jié)著家里沒有男孩這?件事。

    ……

    回憶紛至沓來，秦恣想?著現(xiàn)如?今和mama墜入冰窖的關(guān)?系，眉頭沉沉地壓著。

    天黑的時候，她到了小縣城。

    停好車以后，她就先給盛行意發(fā)了條消息說自己到了，才拿著包下了車。

    她以前也跟著秦放來過這?邊，相對而言也比較熟悉。

    這?邊是住宅區(qū)，天一暗下來就很?安靜。

    秦恣遙遙地就看見了秦放，秦放朝著她小跑過來，只是笑容有些勉強。

    秦恣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說：“走吧，帶我看看姥姥?！?/br>
    “mama說先帶你去吃飯，你肯定還沒吃飯?！鼻胤盘嶂鴍iejie的包。

    秦恣免得讓長輩擔(dān)心，點?了頭：“好?！?/br>
    快八點?半的時候，秦恣隨著秦放到了姥姥所在的病房，小縣城的醫(yī)院不如?城市的看上去那么先進和干凈，這?棟醫(yī)院有些年頭，病房的門看上去都有些陳舊。

    秦恣在路上也問過為什?么不在市里的醫(yī)院治病，秦放說之前就是在市里的大醫(yī)院看的，但這?個病已經(jīng)沒得治了，姥姥就想?回縣城。

    于是秦生順和潘美玉就把人轉(zhuǎn)了回來，否則老人家要置氣。

    已經(jīng)這?種時候了，尊重老人家意愿吧。

    秦恣吐出一口氣，心情跟著沉重起來。

    醫(yī)院里的味道并不好聞，住院部這?邊各種味道都混在了一起，秦恣不覺得有什?么，她推開這?扇門，和秦放一前一后地進去。

    秦生順守在這?邊，他在凳子上坐著，面?色疲憊，眼底的黑眼圈有些顯眼。

    這?間病房是單間，沒有多余的人來打擾。

    見到她們進來，秦生順搓了把自己的臉，站起來，努力打起精神，對著兩?個女兒說：“媽還醒著，有什?么話，就說吧?！彼噶酥搁T外，“我出去站會兒。”

    在秦恣的姥姥離世的時候，他也在cao持著許多事情。

    秦恣點?頭：“好?！?/br>
    她放下自己買來的一束花，就放在一旁的柜子頭，姥姥的雙眼渾濁，比上次見到的時候要瘦很?多很?多，幾乎就是皮包骨頭了。

    見到秦恣，姥姥的手抬了抬，有些干癟的嘴巴努力地發(fā)出了一句話：“怎么……還來了?！?/br>
    秦恣的眼底泛起淚意，說：“來看看您?！?/br>
    “小金呢？”姥姥的眼睛亮了亮，突然說，“我還沒給她……打、打電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