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勉強哼笑了一聲，沒再說話。

    尼克這時也覺得自己好像是有那么點沖動，剛才的沖突里，完全不給韋恩說一句完整的話的機會，就以自己的刻板印象決定首先發(fā)難。

    他看了眼布魯斯肩上再次流血的傷口，在醫(yī)療箱里找出雙氧水，倒在紗布上幫他清理傷口上的泥土和血跡。

    兩個人一時間都沒再說話，藥水的味道漸漸彌漫在空氣里。

    等到尼克幫他涂好藥，再一次幫他綁繃帶的時候，布魯斯才慢慢開口。

    “你知道，我失去了一部分重要人生的記憶，而恰巧關于你的大部分事，我都不記得了。我想，你可能算是我那部分重要人生里的一部分?！?/br>
    尼克的手輕微的停頓了一下，但馬上繼續(xù)工作。

    “我了解自己，即使我成為了你們口中那個統(tǒng)治哥譚黑夜的蝙蝠俠，我也不會成為一個崇尚殺戮的人，因為殺戮只會帶來無盡的仇恨和罪惡的輪回，既然你是屬于我‘那部分人生’中的一份子，那一定是我們心意相通，志同道合?！?/br>
    尼克聽他這樣說，突然產生了一些愧疚和心虛。

    “這一路上，我們只能彼此信任，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所以無論你做任何事，我都不會質疑你，但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希望你都能告訴我，而不是瞞著我，自己去解決。尼克，也許你很難受傷，但個體的力量是有限的，這個世界的運轉方式也不是誰拳頭硬，誰就說了算。我怕你因為太信任自己的力量，而跌入別人的險惡算計里?！?/br>
    尼克沒有抬頭，他小心地幫布魯斯整好繃帶，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對不起?！?/br>
    我們并不是情侶，我也不是你‘重要人生中的那一部分’，這一切都是我的謊言，一個我為了達到自己目的的騙局。

    布魯斯以為他是在為自己魯莽動手而道歉，無所謂地勾了勾嘴角，他轉過身，抬起右手撫上尼克的側臉：“你不用道歉，也許是那個我不記得的自己對你太苛刻了。所以你才會有這種應激反應，該道歉的是我?！?/br>
    他們離得太近了，尼克甚至都能聞到布魯斯說話時，他用過的漱口水的薄荷味。

    “傷口裂開的可是你?！蹦峥苏f。

    布魯斯笑道：“那你可提醒了我，以后可要對你好一點，不然可能會挨揍?！?/br>
    尼克沒有笑，他抬眼看著布魯斯，布魯斯也看著他，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就在兩人的唇快要碰到一起時，尼克忽然后退一步。

    “我去收拾一下外面的地?！闭f著他倉促又快速地離開了衛(wèi)生間。

    等布魯斯走出浴室，剛才因為兩人扭打產生的狼藉已經被清理干凈。

    尼克從購物袋里拿出一袋染發(fā)膏超布魯斯晃了晃，說：“我也需要變個裝。”

    說完他就帶著染發(fā)膏走進衛(wèi)生間。

    布魯斯坐在床上，隨手打開電視，調了幾個臺，調到哥譚的新聞頻道，剛好在播放布魯斯韋恩暫時失聯的消息，媒體和網友們眾說紛壇，一部分人認為萊克斯·盧瑟的樓被炸，是韋恩授意他的“行動助理”這樣做的，他全程知情，但絕大部分人都更傾向于布魯斯·韋恩受到了欺騙和蠱惑，畢竟他平時在媒體上表現出來的形象，也不像是會做出炸掉商業(yè)對手的樓這種極端事情，他們認為韋恩的失蹤，更有可能是被綁架了，呼吁有關方盡快找到韋恩的行蹤并解救他。

    只掃了一眼，布魯斯就換了頻道，電視響起歌手深情的歌聲，他沒有太認真欣賞，反而聽到浴室里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

    布魯斯有些心神不寧，一直到水聲戛然而止，布魯斯才扔掉遙控器，起身再一次朝著衛(wèi)生間走去。出于某種連他自己都不想細究的心情，他赤著腳，走向衛(wèi)生間門的時候完全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衛(wèi)生間門是虛掩著的，他在門口停了下來，從那條窄窄的縫隙里望進去。

    淋浴房的移門被拉開，伴隨著一整稀薄的霧氣，尼克濕漉漉地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洗手臺上扔著用過的染發(fā)劑（脫色膏），尼克的發(fā)色已經從原本的純黑變成了現在的銀灰色，他隨手撈過浴巾架上的毛巾搭在頭上隨便蹭了蹭，接著就將它披在了肩上。

    被布魯斯嫌棄的，觸感很硬的毛巾，此刻服帖地掛在尼克身上，他的身型和皮膚都非常完美，白皙，沒有一絲疤痕，肌rou也恰到好處的流暢和勻稱，但卻不給人很壯實的感覺，這種身型的人大多數以敏捷和輕巧取勝，但剛剛和尼克rou搏過的布魯斯卻知道，這具身體到底蘊含著多么可怖的力量。

    浴巾架的兩塊毛巾布魯斯都沒用，此刻尼克撈過另外一塊毛巾擦了擦腿上的水珠，隨后撈起洗手臺上的短褲，單腳抬起穿過，用手指勾著邊緣，再抬起另一只腳穿過。

    黑色的布料將他原本白皙的皮膚襯得更白，隨著尼克的手指往上，最后好好地裹住（|）的飽滿的肌rou。

    在穿好褲子后，尼克忽然轉頭看向半掩的房門。

    布魯斯知道他肯定看到了自己，也不躲藏，直接推門進來。

    尼克微微歪了下頭，詢問他有什么事。

    布魯斯此刻慶幸自己及時穿好了褲子，而尼克的眼睛也始終沒有往下看。

    他走進來拿起洗手臺旁邊的吹風機：“你照顧我這么久，讓我也來投桃報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