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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安很確定自己能趕得及。 惡靈世界想以最快的速度得到“角色”,它用了極大的能量困住歸陵,阻止自己的力量就沒那么強了。 在這種地方,李組長那批人不足以帶紅方脫身,但自己是能趕上的,而且它困住歸陵的時間也不會太久。 他們應該能救到那個孩子。 但變故陡然發(fā)生。 第一百三十章 歸陵的視野 在這一瞬間,韋安視角驟然轉換。 他蜷縮在一間光禿禿的床上,是間囚室,通體都是高檔合金,接縫一體成形。 他身體里疼得像被烈火燒灼著一樣,且完全無法移動,指尖都動不了一下,突然從一個健康的身體陷入這個狀態(tài)讓人極為崩潰。 他知道自己在等待,但不知在等什么。 他的情緒是黑色的,世界一片灰暗,絕望籠罩一切,沒有出口。 韋安看著視角有限的景色,這不是惡靈世界會有的東西,倒有些像科學部這么多年關歸陵的地方…… 韋安一陣戰(zhàn)栗,意識到發(fā)生什么:他和歸陵的感覺同步了。 不知是怎么回事……但也不奇怪,這個惡靈世界可以對人的情緒狀態(tài)進行微調——剛進來時醫(yī)療部門就建議他們帶一些控制情緒的藥物,它能潛移默化,把人類的意識狀態(tài)調整得更像這個世界的居民。 韋安身上有那座和歸陵有連接大城火焰的感染,它可能找到了這個漏洞,一瞬間讓他和歸陵的感覺知同步。 這是一種可怕的同步。 韋安疼得像嚴重燒傷一樣,但又極冷,仿佛被極重的物件壓著,身體很多的部分壓碎了,不知糟到什么程度,糟到你根本不想知道。 而比起疼來,那不可阻擋升起的能摧毀人精神的感覺,是那種污穢和虛弱。 他從骨子里變質了,完全成為了廢棄物品,每一寸肢體和內臟都被扣住,打上惡心的烙印,成為他們稱手的武器,隨時能被那些人拿來干想干的事。 韋安不知道歸陵在想什么。 那人似乎屏蔽了自己的情緒,韋安只能感到一片完全的黑暗。這靈魂像沉到了深淵的最底層,看不到一絲光。 他知道這種感覺,在最糟的時候,你無法思考任何事,只能相信自己是一個物件,被怎么對待也沒有關系,你沒有感覺。 韋安意識到歸陵在哪里,這是他角色所在的情節(jié)點。 在這部沉悶的電影里,“喪妻者”是其中最奇怪、也最有商業(yè)片特質的角色。 他是個智力很高的人,妻子慘死于一次祭祀之中,他也在現場,精神崩潰了。 他逃回了家,整個人有點瘋瘋癲癲。他本身是做科研的,想推行某個技術,言語中透露出對這個世界神明的不尊敬。 在場外觀眾看來,他的一些說法很有道理,可能會給電影里人們的生活帶來積極的變化,但在這個所有人都渾渾噩噩的世界中,他有一股讓人不安的和時代的不一致。 “喪妻者”的家人覺得他這樣會帶來危險——雖然看不出什么實質危險,但在一個所有人處于同一心理狀態(tài)時,你能隱秘感知到那種惡意的氣氛——于是給他下了迷藥,找鎮(zhèn)里的人做了一個手術。 這是一種徹底切斷大腦和身體聯系的古老手術,“喪妻者”從頭部以下癱瘓了。 他們把他關在黑暗的小屋子里,給他上了營養(yǎng)點滴,那人就這么在無人的房間里慢慢腐敗。 這條故事線非常隱晦,只提到其中一個角色偶爾路過一間漆黑的屋子時發(fā)現,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電影最后也沒說這角色死沒死,韋安希望他早點死。 現在想想和歸陵的人設挺相稱。 韋安不知道眼前場面是歸陵在科學部的什么時候。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血腥氣,一角隱隱可見拆下來的束縛器械,像異態(tài)的怪物一樣伏在角落,殘余著血rou的碎片。 他依稀看到一個零亂的手術臺,像恐怖片里那種,沾血的手術刀,人體的組織,碎掉的骨頭。 他看不真切,歸陵沒看那個方向。 歸陵張著雙眼,靜靜看著前方。 他一動不動,韋安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動一根手指都不行。 接著有人走進來。 歸陵的視角只能看到對方的一部分,穿著研究員的白大褂,在他跟前停下。 韋安看不到那人的臉,只能看到人形像是一大堆贅rou組成,勉強裹在人類的衣服里。 它俯視歸陵。 好一會兒,周圍一片靜默。 “看來你暫時逃脫了,”那個人形說,“但這只是一個小假期,等新的管理員到來,他們會把你剩下的部分也拿來喂我?!?/br> 它蹲下身來,湊近看他。 它的面孔也出現在韋安的視野中,有些面熟,可能是科學部的某個重要人物,但是惡靈世界偽裝得很隨便,只有模糊不清的輪廓。 那人形的眼睛異態(tài)比韋安之前看到的所有都明顯,是兩個圓洞,外面一圈眼白,中間一片平板的黑,完全無法理解。 深淵里生物通過人形有限的身體投向這個世界,那支勢力覺得自己創(chuàng)造了屬于他們的神明,一切皆可控制。 但沒人知道在這種技術之后,他們召喚的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這個世界已經不需要你了,你們的人邀請我來的?!彼f。 --